二人不知疲憊大戰(zhàn)數(shù)日,冥詭雖盡可能避免傷到詭茗卻避無可避。
冥詭看著她一傷再傷,再傷再愈甚為痛心。
若真要犧牲一方,方可休戰(zhàn)的話,冥詭毫不猶豫便選擇了自我犧牲!
冥詭從未認(rèn)為以他無上的法力有一日會落至如此境地。
終是冥詭太高估自己!
“冥詭這是要做什么!”縹緲看勢不對,緊揪著虛無衣襟不放。
“看樣子,他是決定犧牲自己!”虛無嘆息,竟生生被折服。
“他若真是狠絕,大可用混沌秩序歸元把獄兒打回原形或是以自身上古精魄的血氣將獄兒徹底封印,可他竟選擇自我犧牲…”
虛無不想折服都難,有情人終成眷屬但凡有心愛之人誰皆心生向往。
冥詭那小子,為了讓自己家心肝兒活著寧可選擇犧牲分離。
虛無看了眼自己家急不可耐的愛妻,滿眼柔情,若是他自己攤上這等境況……
他想,他也會毫不猶豫做出相同的選擇吧。
“上古精魄?你是說冥詭是上古精魄凝結(jié)而就?這…這怎么會?”縹緲不可置信,她怎么想都想不到會是這樣。
“我也是觀戰(zhàn)無意間發(fā)覺的,初次冥詭血氣飛濺至獄兒身上,每每獄兒皆花費許久方可痊愈再生。”虛無無奈,事情走到這一步,想阻止已非神力可左右。
“我想冥詭亦有所察覺,因此他每每皆避讓得如此巧妙!”他的心肝兒被如此如珠如寶的呵護(hù),為爹的不可能無動于衷。
“莫非他們彼此真要你死我活、相生相克……”縹緲悲傷蔓延著,走到這一步,也不知賴誰。
“無怪炎帝如此急迫,除去冥詭之事怕是早有預(yù)謀!”虛無方才明白始末,若非今日看到此番情景。
原以為他們之前的辦法可行,卻不曾想,冥詭竟是上古精魄凝結(jié)。
“何解?”縹緲徹底懵了。
“上古精魄威力之大想必你我皆知,獄兒更是深有體會,上古精魄凝結(jié)成物,那想必威勢更強悍,若是冥詭有意,他可輕易封印三界所有物種,當(dāng)然包括炎帝在內(nèi),如此大的威嚇,試問誰能容得下!”
若非冥詭自我了結(jié),恐怕這世間無人可奈何他。
“他們竟讓獄兒如此冒險?若非冥詭對獄兒生了感情,那后果……絕不能讓他們得逞!”縹緲恨聲恨氣,她生平嫉惡如仇又恨急了卑鄙小人偽君子。
“來不及阻止了!”虛無無力嘆息,此事任誰也無法扭轉(zhuǎn)。
冥詭自己才是自己的主宰,誰都左右不了,誰也無法干涉操縱他的命格。
“那該當(dāng)如何!”縹緲看不下去了,原以為他們的方法可行,如今緊要關(guān)頭又使不上。
“莫慌!”
虛無只能安撫著,暫時也想不到兩全之法。
“噗……咳咳……”
冥詭口吐鮮血,這或許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流血。
“別,別過來…危險……咳……”冥詭看著他的姑娘徐徐而來,他渴望,卻驚恐著,他的血會傷到她。
“你,你為何如此!你明明有能力壓制本尊!”
雖是滿身的濁氣煞氣,可她依舊那樣嬌氣,依舊是那個不諳世事的樣子。
滿滿冥詭心中的樣子。
“遙記,初見那日,你還是一顆披著硬殼的蛋,我,我自天隙之巔把你撿回,咳!我看不穿你是何物,你還是,還是一顆蛋時便甚是調(diào)皮,可愛極了,呵呵…”
“我仍記得你開口第一句話便是,便是喚我娘親…咳,咳!”
冥詭微弱著氣息回憶著往昔…他竟記得如此清晰,歷歷在目。
“山魅哄娶你,我,便把他打了個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我,最是開懷的,便是你第一次,咳,第一次叫我夫君那日……你,你可記得?”
冥詭自問自答著,他知道,他已經(jīng)沒有時間等她的答復(fù)了。
“你每萬年必發(fā)生異變,我,看,看不穿你,……你初次如現(xiàn)在這般,可,可知我有多無措……”
“咳,第一次,第一次我竟不知如何是好,所有方法,皆無法,無法把你變回原樣!”
冥詭苦澀一笑,最后的時光他沉浸在最美的歲月中。
“如今,你對我已完全,陌生,……你,要對我狠下殺手…”
“大戰(zhàn)這些時日,我已不能容忍,容忍自己再傷你、不忍再見你帶著傷…咳!”
血流一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姑娘,我的小家伙…我是多舍不得…舍不得這么離開…我還想著我們可以有余生,永生永世陪著彼此的余生。
“你,說的這些,本尊皆不記得!”詭茗語氣猶疑,她仿佛,仿佛胸口有些不適,很不能適應(yīng)的不適。
“如此,也很好,你便不會因為我的死,而,悲痛…咳!噗…”
“后會,無期了,我的,小家伙…”冥詭笑了,帶著不舍帶著甜美的少的可憐回憶合上了眼。
冥詭最后一抹氣息散盡,……孤寂的自空中緩緩飄落,輕得似一片羽毛!
回憶隨之涌入詭茗的腦海,那些可能永生也不會存在的回憶,樁樁件件。
“有恃無恐,哪天我若不在了,你可如何是好!”
他邪肆寵溺的摸著她的腦袋瓜兒,滿眼溫柔說道的畫面。
“娘親不在娘親去哪?”
她天真不知世事問詢的畫面。
“或許……消失于天際呢,誰知道呢!”
他略微有些愁緒喃喃應(yīng)答的畫面。
“嗚嗚嗚……茗兒不要離開娘親,娘親不要消失!”
她聽聞他說不在了哭得抽噎的畫面。
“呵呵,我只是說說,你認(rèn)為,世間還有誰有那個本事能使我消失?”
他輕描淡寫安撫她,讓她相信著的畫面,一幕幕一句句,都戳著胸口
戳出了一口血窟窿,血肉模糊。
“夫,夫君?夫君?…”詭茗顫著聲,小心翼翼喊著…
“原,原來能使你消失的那個人,是我?…竟然是我?…怎么,怎么會是我呢…”
詭茗顫抖著隱忍著哭腔,她害怕,害怕一哭這就成了現(xiàn)實。
過了許久憋的滿身抽搐滿臉通紅,最終不得不面對事實,忍無可忍大吼大哭起來。
“冥詭!我不許你死!不許??!你聽到?jīng)]有??!”
之后任由詭茗如何施展治愈術(shù),如何對冥詭使用無限再生力,皆回天乏力!
冥詭的軀體在詭茗懷中漸漸散盡,化為虛無,連衣裳皆未留下!
“啊——…啊啊——…”悲痛欲絕是一種什么感受,詭茗體會到了,也徹底絕望了。
最愛最疼她的那個人,萬般嬌寵她的那個人再也不會出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