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仗打得太快,開始得太快,結束得也太快,太出乎意料。貞德公主,一戰(zhàn)成名,成的是威名,立威于天下四方。從此,貞德公主的天兵神器揚名天下,遠播四海,威震八方。
戰(zhàn)勝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幽州城,皇帝簡直開心得瘋了,立刻說準備大擺筵席,犒勞大軍,其實大軍根本就沒一個人出過力。
一夜之間,整個西尊國都陷入了狂歡之中,從極度的絕望忽然轉(zhuǎn)變成為極度的膨脹,世人對貞德公主的推崇和神化也達到了一個空前的至高點。
這邊班師回朝的大軍也都在各自竊喜,原本是必死無疑的一場敗仗,忽然變成了沒有費一兵一卒就贏了個十分漂亮的大勝仗,這驚喜實在太大,眾人一時有些難以消化。
所有人都很高興,唯獨兩個人不高興,謝靈玉和裘鶴,因為公主生病了,那個信誓旦旦說從來不會生病的公主確實病了,一病不起、病入膏肓,昏迷不醒,謝靈玉和裘鶴兩人都急瘋了。
大軍回朝路上行了一月有余,才走到幽州城外,此時已是大雪,寒風凜冽、刺骨如刀。
裘鶴端著一個湯碗,來到一個密封嚴實的馬車轎前,掀開轎簾鉆了進去,看著轎中這個形容枯槁、面色蒼白如鬼的男人心里頓時又猶如針扎一般,任他平日里再血性剛硬的一個大男人,此情此景也不免哽咽:“喝藥吧!”
男人木然,接過湯碗一口灌了下去,有湯汁順著嘴角流到下巴上,他也只是伸出一只手用袖子隨意擦了一下。裘鶴覺得胃里一陣泛酸,猶記得初見時,這個男人是那樣謫仙般的潔凈高雅,現(xiàn)在卻如行尸走肉一般、仿佛沒了魂魄一樣。
“明日便能進城了,宮里御醫(yī)無數(shù),定能治好公主的?!?p> 裘鶴安慰道,謝靈玉沒回應他,車轎里鋪著厚厚的被褥,他坐在上面,懷里抱著昏迷不醒的西元貞,兩片蒼白干裂的嘴唇一張一合地輕啟,他沒發(fā)出聲音,但是裘鶴知道他在念經(jīng),他是發(fā)不出聲音了,從西元貞病倒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寸步不離的守著她,照顧她,日日夜夜抱著她誦經(jīng)祈求。自己不吃不喝不眠的過了一個多月,裘鶴不知道他是怎么熬過來的,這一路上他找來了數(shù)個大夫醫(yī)官,可是沒一個人看得出來是什么病,甚至連藥方也無法開,到后面找到的大夫反而給謝靈玉開起了藥方來。
有一次謝靈玉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睡著了,但是裘鶴覺得他應該是昏過去了,然后謝靈玉就找大夫要了銀針,每當自己撐不住的時候,就用銀針扎自己。
裘鶴看得膽戰(zhàn)心驚,這個男人真是瘋了,他說:“你這又是何苦?”
他讓謝靈玉休息,自己替他照顧公主,但是謝靈玉不愿意,他日日夜夜誦經(jīng),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氣若游絲,最后竟發(fā)不出聲音來了。
第二日大軍終于抵達了城門口,宮里早已接到消息出城來迎接了。百姓紛紛出城夾道相迎,皇帝也親自駕車出城迎接眾將,可是臉色卻不好看,在萬人空巷的,百姓歡呼雀躍的城門口,一輛被遮掩得嚴絲合縫的豪華馬車在禁衛(wèi)軍的護送下飛馳進了宮門。
宮里的御醫(yī)悉數(shù)在清心殿外候命著,公主的車馬到了殿外以后,被人迅速抱進殿內(nèi),一眾太醫(yī)依次診脈查看?;实墼谇逍牡罱辜钡膩砘仵獠?,皇后呆坐在床前,看著自己的女兒,眼淚像水簾一樣往下掉。
公主被太醫(yī)里里外外的包圍了,謝靈玉頹然倒在殿外,奄奄一息,卻還掙扎著想往里爬,是蓉蓉注意到了他,叫了兩個小丫頭,把他帶到了偏殿,又找了個太醫(yī)過來瞧他。
宮里所有的太醫(yī)都在清心殿外侯著,卻不是每個人都能進去為公主診脈看病的,只有資歷老的太醫(yī)才能進去,之所以所有人都在這里守著,只因為皇帝下了命令,讓所有太醫(yī)來。一干人在殿外侯得焦灼,忽然見一個小宮婢跑到最外圈,直接找到了太醫(yī)院里最年輕的太醫(yī)林若弗,這個小宮婢林若弗認得她,是公主身邊的丫頭。
小宮婢也認得林若弗,之前她去過太醫(yī)院抓藥好幾次,都是這個林太醫(yī)給她拿的藥,所有兩人也算相熟,蓉蓉便直接找上了他。
“林太醫(yī),請隨我來?!?p> 蓉蓉走近以后,小聲說到,并沒有說什么事,因為謝公子的事并無外人知曉,所有清心殿的人都小心保密著。
林若弗并沒有做過多思考,便隨她悄悄離開了隊伍,蓉蓉帶著林若弗從后門進了偏殿,來到床前。
“林太醫(yī),您快給他瞧瞧吧?!?p> 林若弗看著已經(jīng)昏迷不醒的男人,憔悴清瘦,像個瀕死之人。
“他是誰?”林若弗問到。
“謝公子是公主的......”她忽然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說謝公子和公主關系,但是林若弗卻明白過來了,他隨即抓起謝靈玉的手為他診脈。
“林太醫(yī),謝公子的事情勞煩你保密,日后,我會如實稟告公主的?!?p> 此事雖然要秘而不宣,但她覺得還是得讓公主賞賜林太醫(yī)。
“自然,放心吧!”
“他心悸怔忡,積勞成疾,恐怕傷了根本,若不能紓解心中郁結,好生調(diào)理,恐怕命不久矣!”
蓉蓉一聽,眼眶忽然紅了,怎么會這樣呢?公主病了,謝公子也跟著病了,他們兩個要是都不在了,那妙兒該怎么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