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無邊無際的的黑暗,沒有一絲光亮。
楚涼夏倒在草席上,她已經(jīng)餓了不知道多久了,感覺有記憶起就從來沒有吃飽過,以前在福利院是,倒閉后依舊是,她腦袋昏昏沉沉,眼睛發(fā)虛,眼前一片模糊,她伸手想要揉眼睛,可伸到一半還是無力的垂下了。
突然眼前像是放電影一般,一幀一幀,從前那些一起生活的小伙伴們一個個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有的被人領(lǐng)養(yǎng)走了,有的可能也跟她一般不知道在哪里角落里吧。
然后畫面一個個消失,最后定格在了院長媽媽那慈祥的笑容上,恍如昨日。
院長媽媽、院長媽媽、院長媽媽……
楚涼夏呢喃著,無力地扯了扯嘴角,那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后的溫暖了吧,可是這個溫暖也早已離開了她,院長媽媽就在福利院倒閉的那年也永遠的閉上了眼睛,帶著她的不甘和牽掛。
她終于感受不到饑餓和痛苦了,在閉上眼的最后一刻她在想:終于解脫了,下輩子她一定要吃的飽飽的,無論如何都不能對不起她的肚子。
天空中突然下起了毛毛細雨,像是老天在哭泣一般,一點一滴,越下越大,雨水透過破舊的窗戶飄了進來,滴在了逐漸冰涼的身體上,為她洗滌塵埃,愿她來世平安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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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妹妹的眼睛動了!”耳畔響起了少年稚嫩的呼喊聲,清澈明朗,楚涼夏皺了皺眉,眼珠子滴溜轉(zhuǎn)著,睫毛微微顫動,可就是睜不開雙眼。
“哪兒呢?”一個溫柔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朵,她腦海中劃過一絲疑惑。
是誰在說話?好溫暖,像陽光一樣,令她心生向往。
“夏夏?”那聲音的主人悄悄靠近楚涼夏,在她身旁輕聲呼喊,她的手撫摸著楚涼夏蒼白的小臉,一下一下,那么的溫柔,像院長媽媽。
楚涼夏心中疑惑大增,她迫切的想要知道他們是誰,為何會知道她的名字,為何會勾起她埋藏在心底的酸楚,還有那奇怪的稱呼又是什么。
她握緊拳頭在黑暗中努力掙扎,終于她看到了遠處有了一絲亮光,她朝那方向走去,剎那間眼前豁然開朗,白光大增。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終于微微適應(yīng)了。
只是……這古色古香的床幔,舒適華貴的錦被,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清香,還有床邊坐著兩位衣著怪異的人,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一切又都是那么的奇怪。
這里是哪里?為什么這么奇怪,難道這是天堂嗎?
楚涼夏臉色一白,瞳孔驟然收縮,她心生恐懼,拽緊手里的被子躲到了床的另一側(cè),她背靠著墻,小身子在不住的顫抖著,貝齒死死咬著下嘴唇,嘴唇慘白沒有一絲血絲。
“妹妹,你怎么了?”楚涼冬大驚,急著想要爬上床,卻被一旁的王氏攔了下來,她皺著眉呵斥道,“子騫,先生教你的禮儀你都忘了嗎?下來!”
“諾。”楚涼冬只好乖乖的站在了床邊,然而眼神一刻都沒有離開過楚涼夏。
“夏夏,別怕,娘在這里。”王氏轉(zhuǎn)過身微笑著說道,“來,過來,讓娘看看還有沒有哪里痛的?”她變臉之快讓楚涼冬目瞪口呆。
王氏溫柔的聲音讓楚涼夏微微放松,但她依舊心生警惕,背脊稍稍離開了墻,往外面挪了挪,就只是挪了一挪。
“夏夏,”王氏往床里面坐了一點,伸出手觸碰到了楚涼夏的被子。
突然她警鈴大作,瞪大了雙眼,驚聲尖叫,“啊——”小手不停地撲騰著、驅(qū)趕著,想要讓王氏遠離她。
楚涼夏在心里吶喊著:走開,走開,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王氏心一揪,臉色有些蒼白的難看,她看著楚涼夏這副模樣想心如刀割也莫過于此了吧,千言萬語只能化為無奈地嘆息和妥協(xié),“好好好,夏夏,娘不吵你,不吵你了。”她也離開了床,站在旁邊,深怕再一次刺激到她。
過了好一會兒,楚涼夏才停止尖叫,她又縮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小手死死拽著錦被,眼神驚恐,像只滿是裂痕的青瓷,觸之易碎。
“娘?”楚涼冬滿心憂慮,“妹妹她……”
王氏搖了搖頭,她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繼續(xù)待著怕刺激到楚涼夏,可離開,她又不放心,罷了,只能去請大夫了,“小桃,好生照顧小姐,我和少爺去去就回?!闭f完,王氏領(lǐng)著楚涼冬離開了荷凝院。
“娘,為什么要離開?”楚涼冬不解,“妹妹還沒有好呢,我要留下來陪著她。”
王氏解釋道,“你且讓你妹妹好生休息一下,說不定……”說不定她睡醒后就會有所好轉(zhuǎn)呢?“再者,你留在那里只會吵著她?!彼恼Z氣說不出的嫌棄。
“可是……”
她目光一凝,看得楚涼冬心里發(fā)虛,“你今日功課如何了?”
“啊,完了。”楚涼冬驚呼一聲,跑回了他的瀚海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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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那位名叫小桃的丫鬟悄悄靠近,她拉開了床幔,一步一步朝楚涼夏挪去。
楚涼夏縮緊身子,小心翼翼地朝床尾挪去,就在她快要到達時,小桃突然出現(xiàn),她心一驚,“啊”得一聲跑回了床頭,整個人蜷縮在角落,小腦袋低低地埋在胸口。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她小聲念叨著,眼睛緊閉,小手堵住了雙耳,企圖隔絕外面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