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昨晚睡得太晚,陸茗雙第二天果然精神不濟,在課堂上頻頻打瞌睡,老師的目光飄來了好幾次,課桌旁邊留下了一道道白痕。
--那都是老師們?yōu)榱私行殃戃p用沾滿粉筆灰的手敲在桌子上的痕跡。
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是數(shù)學(xué)課,數(shù)學(xué)老師姓劉,是個笑瞇瞇的,像彌勒佛一樣的胖子,面目很慈祥,實際上很不好說話,能罵哭學(xué)生的那種。
他對陸茗雙倒是有種不一樣的寬容,主要是這個學(xué)生拎得清,睡覺之前還知道把卷子做完,正確率還高,一點就通,老師很滿意。
今天照常不上課,劉老師下放了兩張卷子以后,就讓學(xué)生們自己做,他明天來講解。
陸茗雙搖著筆桿,時不時用鉛筆芯戳自己一下,防止她不小心睡著。
林茵在旁邊看得都痛,忍不住給她在手上鋪了一張紙,這樣就不會在手臂上留下灰色的點點。
陸茗雙感覺到同桌的動作,抬眸瞄了林茵一眼,林茵抿唇對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點了點頭,把最后一道大題的答案寫在了紙上,然后刷刷刷幾筆寫完了過程。
林茵有些懵逼的看了一眼陸茗雙的草稿紙,發(fā)現(xiàn)上面全都是幾個簡單的數(shù)字,沒有公式,沒有過程,跟高中的答題卡一樣標(biāo)準(zhǔn)。
她瞄了瞄劉老師坐在講臺上悠閑喝茶的身影,察覺到他的目光飄去了第四組那一邊,趕緊低下腦袋悄悄靠近陸茗雙,小聲道:“雙雙,你都沒寫推理過程,怎么寫出來的啊?”
其中有一道還是高中的題目,劉老師出這道題純粹就是為了打擊他們,告訴他們爾等皆是渣渣,然后就有理由對他們開噴,多布置一些作業(yè)。
林茵做了好久都做不出來,她不知所措的時候,看到另一邊的萬年老二葉淮也皺著眉頭,筆尖停在一個地方很久了。
看來他也做不出來。
陸茗雙按掉自動鉛筆的彈鈕,筆芯自動彈回去了,她隨手把筆插回面前造型精致的木質(zhì)筆筒里,把卷子整理好。
“這個嘛,不是很容易嗎?心算啊。”
陸茗雙的草稿紙從來只有答案,沒有過程,反倒是卷子上密密麻麻寫滿了過程,端正的字體磅礴大氣,被老師不止一次贊揚過是書法家的料。
簡直讓人弄不懂到底哪個才是草稿紙。
收拾卷子的時候發(fā)出了一點響動,白紙折疊的清脆響聲吸引了一些同學(xué)的目光,也把講臺上的老劉吸引了過來。
葉淮皺著眉,看著陸茗雙把桌子上最后一個東西扔進筆筒,然后拍拍手把草稿紙遞給了林茵。
林茵如獲至寶,眉眼彎彎地笑了,陸茗雙微側(cè)著頭和她說了什么,然后從桌肚里摸出一本磚頭厚的書,藍(lán)色的封皮很有數(shù)學(xué)的味道。
她把書遞給林茵,林茵接了過去,翻了起來,在她們傳遞的一瞬間,葉淮看見了上面的字。
黑體加粗的幾個字--“高中數(shù)學(xué)知識手冊”。
陸茗雙居然已經(jīng)學(xué)到了高中的內(nèi)容。
葉淮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她收進筆筒的最后一個東西,那是一塊橡皮,白得和雪一樣,陸茗雙從買來就沒用過。
他不自覺地用力,鉛筆芯被折斷,同桌驚呼一聲,思路被打斷,被鉛筆芯彈到的臉上留下了一個淺淺的灰痕。
葉淮回神,小聲地和同桌道歉,得到了同桌一個爽朗的微笑。
“沒關(guān)系。你也很心煩吧。這題目真難,笑面虎是真的要搞死我們,這次不知道他要怎么借題發(fā)揮,唉?!?p> 講臺上的老劉注意到了下面的躁動,有些學(xué)生已經(jīng)悄悄地交頭接耳了,還借著書架的遮擋以為他看不見。
他故意把手放在唇邊大聲咳了一聲,抓起手邊的三角板敲了敲講臺,激起一陣小小的粉筆塵。
“有些同學(xué),既然這么自信,趕緊把卷子送上來給我看看,做不對今晚作業(yè)加倍。”
老劉的聲音不大不小,在安靜如雞的教室里卻如一道驚雷,把不少埋頭寫試卷的同學(xué)都驚了起來,順著他的目光齊刷刷看向陸茗雙。
陸茗雙坐在第一組第二排,因為個子小,她從來都是坐在前面的,第一組靠近窗戶,陽光太曬,班主任徐老師心疼學(xué)生,便撤銷了第一排。
陸茗雙聞言抬頭,一眼看見了老劉戲謔的笑,這種笑可太熟悉了,每次老師們想要抓弄她的時候,就這么笑。
她嘴角抽了抽,頂著全班的目光淡定地站起來,隨手把那本知識手冊翻到一個被貼了灰色標(biāo)簽的頁面,指了指右上角那個公式給林茵看,然后抓起桌面上的試卷往講臺走去。
老劉也忍不住搖頭笑了,用三角板指了指門外,示意他們?nèi)ソ淌彝獾淖呃戎v,看著陸茗雙走出去了,才慢慢悠悠道:“雖然你們班有人可能解出來了,但也有很多解不出來的,所以好好寫作業(yè),這次測驗低于八十分的,作業(yè)翻三倍?!?p> 此話一出,全班差點炸了,強忍著看著老劉背著手走出去,然后一個個探頭探腦往林茵那邊看。
“林茵,林茵!茵妹妹,救命??!我今天能不能睡好覺就看你了?!焙笈诺哪猩翊亮忠鸬暮蟊?,他同桌拼命伸長脖子,半個身子都探到了前面,恨不得變成長頸鹿。
而右手邊,鄰桌的女生也滿臉楚楚可憐,雙手合十不停撒嬌,“林茵林茵,拜托啦。給我們看一下大佬的卷子,要是我們考得很差,別人知道我們和大佬是一個班的,不是也很丟大佬的面子?”
林茵看著周圍同學(xué)們熱情的眼神,臉色不自覺地紅了,尷尬又羞澀,吶吶道:“可是雙雙的草稿上沒有過程。”
“哎呦,誰要過程啊,寫答案就有兩分,要是推一下說不定過程就出來了?!焙笞赖哪猩奔闭f著,眼神還不斷往外飄。
林茵無奈,卻沒有把陸茗雙的草稿紙交出去,而是抄了一遍答案,傳給了前桌和后桌,然后答案就以一種恐怖的速度傳遍了全班。
葉淮心不在焉地裝著鉛筆芯,把手指染成了一片灰色,他同桌像磕了藥一樣亢奮,忙不迭把答案抄了下來,還好心的遞給他一份。
“大佬的答案,看了總不會出錯,大佬和老師的戰(zhàn)爭從來沒輸過。”
葉淮一頓,明明心里抗拒著,手指卻不自覺地接過了答案,瞄了一眼最后一道題。
端正的字跡寫著一個答案--0.
紙張被大力碾壓,皺褶出幾條痕跡,葉淮垂眸,換了圓珠筆在試卷上寫下答案。
過程?
沒有。
不是自己寫出來的,葉淮心里總有種疙瘩,他莫名覺得難受,又看了一眼林茵那一邊,她已經(jīng)抱著那本知識手冊在啃了,藍(lán)色封皮的顏色濃郁到囂張。
生產(chǎn)商總是把資料書的封面弄得花花綠綠,好像生怕他們找不到自己的資料書一樣。
他的手指微動,在草稿紙上寫下幾個字--“高中數(shù)學(xué)知識手冊”。
今晚要晚一點回去了,繞道去商業(yè)街的書店,需要耗費不少的時間。
樹上的綠綠
找了找感覺,耗費了一些時間,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