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
餅干嚼動的聲響被放大,陸茗雙面無表情,眼神有幾分殺氣。
向明熙舉了舉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溫潤的眉眼染上幾分笑意。
“請不要誤會,我沒有惡意,只是第一次見到天賦性的異能者,有些好奇,想和你交個朋友?!?p> “你怎么知道的?”陸茗雙的聲音有些冷,因為不喜歡仰著頭和別人說話的感覺,大發(fā)慈悲地從旁邊丟出一張報紙,挪了挪自己的書包。
向明熙從善如流地坐下,感覺到陸茗雙的警惕和降低了一些的敵意,含笑道:“是個意外。我當(dāng)時路過一家商鋪,正好看見小小姐在......咳,教訓(xùn)流氓,便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p> 異能者對同類的存在最是敏感,更何況陸茗雙當(dāng)時并沒有掩飾的意思,許多技巧和動作都不是她這個年紀(jì)能做出來的。
“哦,”陸茗雙微微瞇眸,淡淡道:“所以呢?你跟過來干嘛,異能者各自為政,你不怕我是敵人,一不小心就捏碎你的喉嚨?”
向明熙一頓,下意識抬眼看去,暖黃的路燈光芒傾撒,陸茗雙的小臉剛好背著那束燈光,明暗之間,她大半張臉都隱藏在陰影之中,唯獨那雙本該水波粼粼的桃花眼,泛著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冷光。
濃郁的黑色流淌在她的眼底,猩紅的血色一閃而過,仿佛有一道白骨累累堆積而成的大門,隱藏在她的眼中。
她是認(rèn)真的。
“我不認(rèn)為小小姐會是我的敵人,我們應(yīng)該是朋友。更何況這里畢竟是花國,殺人可是犯法的。”
陸茗雙眼看著這個奇奇怪怪的人忽然笑了起來,好像陸茗雙的威脅是什么甜言蜜語,讓他徹底化去了眸中的涼薄,臉上帶了笑,溫暖洋溢。
開口就是犯法,看來這家伙不是哪一個勢力的,而是自由異能者。
“嘁?!标戃p無趣地咬住了小餅干,確定這人又是一個精神不太正常的異能者,便收回了自己恐怖的眼神,桃花眼又懶洋洋地垂下來,一副睡不醒的樣子。
向明熙卻對她興趣更濃,從上衣口袋里抽出一張名片,輕輕遞了過去,眉間的暖意還沒化去,反而更加稱得他翩翩儒雅。
“這位小小姐,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現(xiàn)在自由的異能者可不多了,我們理應(yīng)互相幫助?!?p> 修長如玉的手輕輕夾著那張白色嵌金邊的名片,指縫間依稀可見薄薄的繭,名片上面只有三個字。
向明熙。
沒有身份介紹,沒有地址,只有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以及一串電話號碼。
陸茗雙單手抓過這張名片,入手的感覺微涼,硬質(zhì)感十分明顯。
居然是白銀打造的,嘖,萬惡的資本主義。
看到她接了,向明熙眉目舒展,更加和煦,“請恕我不得不先行告辭,后面還有一場飯局,遲到可不是一個修養(yǎng)良好的君子應(yīng)該做的事。那么,小小姐,我們有緣再見?!?p> 他微笑著把右手輕輕放在左胸膛,對陸茗雙施了一個禮,踩著公園的石子小路,身影漸漸沒在黑影重重的花草之中。
這人都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就敢這么順暢地自報家門,果然不太正常。
陸茗雙吃完餅干,隨手把那張看上去不太有錢,其實非常有錢的重量的名片塞進書包,跳下長椅去找不遠(yuǎn)處刷著綠漆的環(huán)保垃圾箱,把包裝袋扔進去。
天色越發(fā)暗了,陸茗雙無所事事地數(shù)了一下路燈旁邊的飛蛾,另一邊才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雙雙!雙雙你在不?”
“在呢,叫魂啊?!标戃p的耐心告罄之前,蘇哲終于在一片牡丹花壇后面冒了頭,咋咋呼呼的對她揮手。
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拽起自己的包,快步朝那邊走去。
蘇哲氣喘吁吁地站在那片大花壇前面,手里還抓著兩瓶冒著冰氣的葡萄汁,上面的水珠順著他的手指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給,先緩兩口氣。媽呀,跑死我了,剛才過馬路的時候差點撞到車,驚險死了?!?p> 他把其中一瓶塞進陸茗雙的手里,自己利落地勾了易拉環(huán),就扶著花壇光滑的瓷磚,咕嚕嚕地灌了幾口。
“狗哲,不錯嘛,膽子越來越大了,現(xiàn)在都敢讓我等這么久了,要不要我?guī)湍銛?shù)數(shù)你放了我多少個小時的鴿子?”
陸茗雙的聲音陰惻惻的,蘇哲差點一口飲料嗆進喉嚨里,狼狽地咳了幾聲,才有些心虛地擺擺手。
“意外意外,我周末請你吃飯賠罪,好雙雙,不要跟我計較了,我們還是趕緊走吧?!?p> “哼,我要去碧濤閣吃帝王蟹。”
“臥槽??!碧濤閣?!姑奶奶,那兒這么貴,你怎么開得了口的......行行行,我待會就預(yù)約?!?p> 蘇哲的眼神哀怨不已,陸茗雙的心情倒是好了起來,把耳機和MP3收進書包,時不時喝兩口飲料。
兩人的身影漸漸被燈光拉長,朝著城郊的方向前進。
“滋--”
小電驢在地上發(fā)出一道刺耳的聲音,陸茗雙第一個抱著書包跳下來,蘇哲停好了車,也跟了上去。
他的手指還夾著一張皺巴巴的紙,上面的狂草潦草到他的主人都不太認(rèn)識它,淺淺的綠色格子紙還依稀可見。
可見這張紙只是隨意從某個作業(yè)本上撕下來的,相當(dāng)隨便。
蘇哲望著眼前亭臺樓閣,假山流水的古香古色小院,敲了敲門外的木柵欄,嘀嘀咕咕,“東城郊外桃花小苑,應(yīng)該是這里吧?!?p> 陸茗雙看了看前面隱隱亮起來的燈火,他們離那小苑的正庭還有一段距離,這個木柵欄很高,焊得很死,其中一塊木頭尖上還掛著一個燈籠,燈籠是明艷的紅色,上面倒著貼了一個福字,燈籠底下墜著流蘇,其中一根格外長。
“誒,雙雙,夜行沒說我們要怎么把人叫出來啊,難道真的要大喊?”
蘇哲很煩惱,隨手把草稿紙塞進兜里,對于第一天上門就遲到加即將大喊大叫感到格外羞恥。
但他話音剛落,一陣警報聲嘩然響了起來。
“嘀嘀嘀--喜鵲叫,客人到,孩兒們出來迎客啦啦啦啦啦~~~”
一個稚嫩的童音回響在這棟古香古色的莊園上空,魔性的“啦啦啦”無限回響,都把蘇哲整傻了。
他懵逼回頭,就見陸茗雙不知何時走到了那個紅燈籠面前,粗暴地把人家的流蘇拽了下來,最長的那一根正在她手上。
而他背后,無數(shù)的燈火亮了起來,剛剛還安安靜靜的莊園頓時燈火通明,人聲漸漸逼近。
“雙,雙雙,你干啥子?”
“哦,”陸茗雙半瞇著眼,嘟囔道:“它晃來晃去,我看不太爽?!?p> 蘇哲:“.......”
我信你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