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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萌雙臨

049.此去經年

黑萌雙臨 樹上的綠綠 3369 2020-10-12 01:59:59

  明達州的夏天多雨,大雨已經下了一個早上。

  柏油馬路兩側的植被繁茂,青草沾染了露珠,翠色欲滴,一截橡木柵欄關住了庭院里的花朵,卻關不住外面的草色。

  白鴿落在草地上覓食,聽見人聲就探頭探腦,也不離去。

  有人輕輕推開門,打開猶帶濕痕的橡木柵欄,拖著一個輕巧的行李箱緩緩踏出去。

  那個行李箱很輕,不像是車站和機場隨處可見的滾動起來“隆隆”響的笨重行李,它輕得只在地上滾動出一串細微的嘎嘎聲。

  來人戴著一頂黑色的寬檐帽,著一條黑色長裙,外披紅色的短風衣,腳上的黑色馬丁靴輕輕跨過地上蔓延的薔薇花枝葉,一手提起那個輕巧的行李箱,就這樣出了門。

  長長寬闊的帽檐擋住了她的臉龐,只露出一個瑩白如玉的下巴,紅色的風衣與她身后的白墻紅瓦相互照應,在清晨的陽光下閃耀著令人無法直視的光影。

  她走出來的地方看上去是一個復式的學生公寓,白墻上爬滿了碧色的爬山虎和枝葉舒展的薔薇花,陽臺上的玻璃桌沾了雨水,一旁的藤椅反倒在陰影下躲過了一劫。

  時間尚早,公寓里看上去靜悄悄的,寬闊的落地窗上被紅色的天鵝絨窗簾遮擋住了里面的景色,只有點點雨水滑落的灰痕還遺落在窗沿下的墻角。

  索菲亞抓著自己的頭發(fā)迷迷糊糊地拉開窗簾,陽光斜照進來,她吐出一口濁氣,揉了揉自己有些浮腫的眼睛,清醒了一些。

  這一清醒,她就發(fā)現了什么不對勁。

  索菲亞驚訝地看了一眼外面已經被合上的柵欄,還有正搭在柵欄上戴著黑色蕾絲手套的纖長指尖,一聲驚呼差點出口。

  但她還有點理智,轉頭看了一眼睡得七暈八素,沙發(fā)上地上床上睡得到處都是的同伴,低咒了一聲。

  她隨便在玄關處摸了兩雙拖鞋,也不管鞋子是不是合腳,是不是同一雙,直接一套就打開門追了出去。

  “克麗絲,嘿,克麗絲!”

  前方那個幾乎已經走出了柏油馬路的身影頓了頓,回過頭來。

  “索菲亞?”

  索菲亞壓著自己短短的睡裙,不讓自己大清早的就走光,一頭亂蓬蓬的褐色長發(fā)被她用一只手隨意地梳了過去,跑得氣喘吁吁的。

  她一路跑到前面,抬手壓住了行李箱,一邊打理自己亂糟糟的卷發(fā),一邊低咒著抱怨自己一定要剪一個利落的短發(fā)。

  面前的人頓了頓,輕笑了一聲,戴著黑色手套的指尖輕輕壓在帽檐上,緩緩摘下大檐帽,露出一張明艷張揚,風情韻味的臉蛋。

  陸茗雙半瞇著眼眸,眸色淺淡,連帶著臉上的表情也過分冷淡,喜怒都淺得像落在平面的水。

  “親愛的,我早就說過,短發(fā)更加適合你?!?p>  索菲亞道:“哦不,寶貝,你應該說你會陪我一起見證新的索菲亞。我相信那會有不一樣的感覺?!?p>  陸茗雙偏過頭,側臉精致的弧線在陽光的照耀下微微朦朧,微卷的墨色長發(fā)乖順地垂落在肩頭。

  她淡淡道:“你知道這不可能,索菲亞,我今天要回家了?!?p>  索菲亞當然知道。但她顯然不知道他們明明花了這么多力氣來勸她,這人為什么還是固執(zhí)己見。

  她難得有些焦躁,“聽我說克麗絲,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就差一點......老師已經在為你爭取了,只要多等幾天......你為什么不愿意等等呢?”

  對啊。

  為什么不愿意呢?

  只要兩天,也許兩天也不用,她就可以同時得到兩份禮物,為什么一定要這么著急著離開?

  陸茗雙看向清晨初生的太陽,它的光芒還不太耀眼,有點橘紅色,染紅了天邊的云彩。

  它從這邊大陸的西岸升起,卻從另一片土地的東岸跳出。

  而這一切的距離,是一片汪洋。她在汪洋之上漂泊半生,日復一日地眺望著東方的天際線。

  她說,“不可以,索菲亞。我已經等了太久了。從九歲到十八歲,我已經等了足足九年,我已經離開了九年?!?p>  “我再也等不下去了,一分一秒都不可以?!?p>  “我要回家,我要回我自己的國家?!?p>  索菲亞愣了很久,肩膀微塌,身上的蕾絲睡裙隨著手臂滑下來一截。

  “好吧,好吧,我也許永遠弄不清你們花國人。既然你堅持的話,無論怎樣我都會支持你?!?p>  索菲亞輕輕上前給了她親愛的伙伴一個懷抱,笑著道:“歡迎回家,親愛的克麗絲。我希望當你走進那片你心心念念的故土,也有人對你這樣說?!?p>  陸茗雙露出一個笑,回抱了自己的朋友,低聲說了謝謝,最后道:“索菲亞,你真的不考慮快一點回去嗎?我好像看到詹姆斯他們去了廚房?!?p>  索菲亞足足愣了三秒才反應過來,尖叫一聲就趿拉著拖鞋跑了回去。

  “混蛋詹姆斯!我的餃子!”

  ......

  花國東城,暮色四合。

  機場的候機大廳有些亂,一排又一排的藍色長椅對面是一面熒幕電視,上面正播放著國際新聞,留著優(yōu)雅卷發(fā)的女主持人念著新聞稿,嘴里的英文字正腔圓。

  第一排長椅上坐著三個風格迥異的人,一個老頭拍打著自己舊舊的收音機,長長的天線好像能戳到人的鼻孔,老頭斜靠在椅子上,身下墊了許多張舊報紙,其中幾張斜出了大半個身子,搖搖欲墜要掉下椅子去。

  老頭嘟囔著拍打著自己的收音機,那個老古董收音機沙沙兩下,終于響起了聲音。

  一個甜美的女聲正在報道一個娛樂新聞:“據《東城晚報》晨間日報,東城建安集團執(zhí)行總裁喬安意與新晉光流小生洛河的戀情疑似被曝光......”

  老頭歪著腦袋努力聽了一會兒,無趣地癟癟嘴,嚷嚷開了,“怎么都是這種新聞,這些記者就不能報道點實在的?”

  他大概是有些耳背,自己是嚷嚷大聲了,卻完全沒注意到周圍人嘀嘀咕咕抱怨的聲音。

  他旁邊坐著的穿著一身娃娃領粉色外套的女生有些忍不了,摘下耳機大聲道:“大爺,要看正經的新聞,您應該去看《中央日報》!”

  “啥?正經?這些情情愛愛的酸腐東西哪里正經,小姑娘思想要不得哦?!?p>  小姑娘鼻子快氣歪了,努力辯解道:“您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呀!我說——應該去看《中央日報》!”

  大概是太激動,她不小心把耳機線從手機上拽了下來,手機上原本在播放的視頻的聲音也溢了出來。

  “今天是一個對我特別重要的日子——哈哈,我猜有人吃醋了,噓,先別著急——以前一直有人說我有金主包養(yǎng),的確如此,今天我的金主回來了哎!”

  視頻上的青年帥氣張揚,本就長得艷麗的臉龐畫上了濃濃的妝容,笑起來的時候神色飛揚,令人心驚的美艷直逼眼球。

  鏡頭所到之處一片嘩然,演唱會的現場一片混亂,亂到保安根本壓都壓不下來,粉絲全部沸騰了。

  調皮的鏡頭還故意切到青年的經紀人那邊,經紀人已經面如土色,慘綠慘綠的,一個勁沖舞臺上使眼色,看上去恨不得沖上去拉他下來。

  但臺上那個沒心沒肺的混賬已經朗聲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大聲唱他主打的經典情歌,如水的鳳眸深情如許,一直凝望著鏡頭。

  長椅上的第三個人,原本正在拆裝電話卡的紅衣姑娘,怔然地望向那邊。

  那邊的老頭還在和粉衣小姑娘雞同鴨講,但是他們前面的液晶屏幕上,卷發(fā)女主持人已經換了新聞稿。

  她微笑著播報著一件娛樂新聞,“據Y國《郵輪日報》23日晨間報道,Y國貴族坎貝爾家族與菲爾德家族確認有聯(lián)姻意向,這次聯(lián)姻是否會影響Y國國內局勢的又一輪新變化?在此次全球化浪潮沖擊下......”

  陸茗雙垂下眼眸,把新的電話卡從包裝里取出來,剛剛準備拆下舊的電話卡,一條信息就彈了出來。

  【親愛的,去花國也不說一聲?】

  陸茗雙冷眼看了那條信息兩眼,伸手按掉它。但很快一條信息又彈了出來。

  【你不該逃避的,你知道我找得到你?!?p>  陸茗雙冷笑一聲,啪啪打了兩個字,干脆利落地拆開手機殼,把舊的電話卡取出來,毫不留情地折斷。

  回復的信息很快就發(fā)了出去,就只有兩個字。

  【滾蛋】

  新的電話卡靜靜躺在手機里面,陸茗雙把手機揣進風衣的口袋,隨手把折斷的舊手機卡扔進垃圾桶,拉著行李箱越過氣鼓鼓的粉衣小姑娘和滿臉不高興的老頭,走出了機場。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陸茗雙站在檐下頓了頓,打算伸手招輛車,一輛黑色的奧迪先一步行駛到她面前,落下了車窗。

  羅洋穿著一身整潔的西裝,領口微亂,領帶不知所蹤。

  他抬頭看了一眼陸茗雙,聲音清冷,臉龐棱角分明,“上車?!?p>  陸茗雙沒有猶豫多久,很快就打開了后座,行李箱被扔到了后車廂,她靠在車座上閉目養(yǎng)神,黑色的蕾絲手套自始至終沒有脫離她的手腕。

  羅洋微抿了下唇,把夾在車座間領帶扯了出來,扔到副駕駛座,放下車窗,駛離了機場。

  而另一邊的帝都大學實驗室,蘇哲剛剛摘下手套,留著平頭的小師弟不知道從哪里竄了出來,激動地揚著手。

  “快來快來!師兄,你的緋聞女友給你來電話了!”

  蘇哲快步上前搶過電話,瞄了一下上面的備注,又氣又笑地敲了一下小師弟的腦袋,罵他,“八卦你最積極!都說了那不是我的女友,人家有男朋友了好嗎?再胡說揍你!”

  小師弟吐著舌頭悻悻然地走了,蘇哲接通了電話,電話那一頭卻是靜默,好一會兒沒人說話。

  “喂?林茵?你還好嗎?”

  長久的沉默,那邊突然爆發(fā)出一陣細微的哭聲,蘇哲有些慌亂了,才聽那頭的林茵壓抑著哽咽道:“阿哲,她......她回來了!”

  蘇哲指尖一頓,腦子一片空白。

  數不清的復雜滋味漫上心頭,蘇哲轉頭看掛在實驗室外的大圓鐘,上面掛著一個數字。

  八月二十三號。

樹上的綠綠

唉,睡了,最近迎新事情賊多,懶得吐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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