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鎮(zhèn)南王和幽云天子,你來我往的,各下了四五十手,棋局也到了中盤階段。
正所謂,下棋如同排兵布陣,鎮(zhèn)南王和幽云天子,經過了最開始的謀劃布局,棋至中盤自然是殺機盡顯。
棋盤上,黑子與白子交錯之間,圍追堵截、攻防激烈。幽云天子又在棋盤上,落下一枚黑子,打斷了鎮(zhèn)南王,幾枚白子之間的銜接。
他一邊“提子”,一邊看向站在鎮(zhèn)南王身后的葉楓,道:
“楓兒今天去傳承殿繼承功法,達到了晶石幾閃???”
葉楓見幽云天子,并不像路溫文那樣遮遮掩掩的,而是直接了當的開口詢問。
表明他對自己的傳承儀式,一直有所關注的態(tài)度,這令葉楓不禁有些詫異。
但幽云天子,主動開口詢問這件事,葉楓自然也不敢調皮搞怪,他“老老實實”的躬身回道:
“晶石五閃?!?p> 葉楓回答幽云天子的時侯,他面上還帶著些許沮喪之意。
那表情好像是在說,這樣普通的修行資質,讓他感到有些悲觀。
幽云天子在聽了,葉楓的回答之后,他用余光看向,正在身旁伺候的路溫文。
大宦官平日里,便是伺候在幽云天子的身旁,他自然了解幽云天子,這個眼神所透露出的含義。
大宦官連忙彎腰,將記錄的冊子呈遞給幽云天子。
接過冊子,隨意掃了眼上面的內容,幽云天子便將冊子,還給了大宦官,然后吩咐道:
“過會送入宗人府,登記造冊吧?!?p> 大宦官連忙應是,只不過他并沒注意到,幽云天子在看到,他那潦草的字跡時,眼中閃過的那抹精光。
幽云天子不再理會大宦官,等他的黑子又吃掉了幾枚白子后,他好奇道:
“皇兄似乎有些心緒不寧?”
鎮(zhèn)南王聞言笑了笑:“是啊,我今日來見陛下,確實是有些事情……”
“果然,皇兄你還真是,無事不來星華殿??!快說說看,到底是什么事?”
“讓朕幫你參謀參謀,看看是否能解了你的心緒,也好讓你陪朕痛快的殺上幾局?!?p> 幽云天子手中把玩著枚棋子,面上也帶著些許笑意。
站在幽云天子身后的大宦官,眼巴巴的看著對面的鎮(zhèn)南王。
此時,大宦官的心情,那可謂是忐忑極了。
他是真怕鎮(zhèn)南王,一言不合就將“那口大黑鍋”,給扣在他的腦袋上……
鎮(zhèn)南王思考片刻,便將手中捻著的棋子,放回到棋盒之中。
然后他匆匆起身,對著幽云天子單膝下跪,道:
“請陛下責罰,剛剛傳承功法時,犬子一時失手,毀壞了傳承晶石?!?p> “這都是臣平日,疏于管教的緣故,才讓他養(yǎng)成了,這樣混不吝的性子……”
鎮(zhèn)南王此時的表情中,既有對葉楓“闖此禍事”的氣憤、又有管教不力的自責。
還夾雜些許,擔心獨子安危的惶恐,真可謂是復雜極了!
幽云天子聽到,這突如其來的消息,他臉上的笑容,漸漸僵住了……
而他身后的大宦官,本來還揪心著的一顆心,卻是放了下來。
果然,還是王爺有擔當啊!
葉楓聞言,卻是有些懵逼,但見鎮(zhèn)南王都已單膝下跪,擺出這副俯首認罪的模樣,他自然也不敢再站著。
葉楓連忙跪伏在地,對著幽云天子行了個大禮,只不過他在看向鎮(zhèn)南王的時候,也不免有些埋怨。
喂喂喂!
我把你當親爹,你卻背刺我……
說好的聯(lián)手坑人,找人背鍋呢!
幽云天子的,心里調控能力確實強大,他只是一瞬間就接受了,這個驚人的消息。
他手指輕點棋臺,語氣古井無波的問道:
“傳承晶石可是我皇室的根基,晶石毀、便意味著傳承斷!”
“此等罪過,王爺你可有心理準備?”
幽云天子此時,已經不再稱呼鎮(zhèn)南王為“皇兄”,而是直接喚他為“王爺”。
這稱呼的轉化,似乎便代表著,他態(tài)度的疏遠。
鎮(zhèn)南王直視著,幽云天子的眼睛,他沉聲道:
“楓兒是我的獨子,我亦答應過他的娘親,要護他這一世安平喜樂?!?p> “所以無論如何,還請陛下能饒他一命……”
幽云天子沉默的,坐在棋臺前。只是他不時揉捏眉心的動作,卻暴露了他內心的糾結:
“此事事關皇室傳承,若不加以嚴懲,王爺讓朕如何服眾?”
跪伏在地的葉楓,聽到幽云天子這話,便是心中一涼:
“臥槽!”
“皇叔你這是要下黑手?”
鎮(zhèn)南王將雙手舉過頭頂,對著幽云天子深深一拜,道:
“臣自然明白,傳承晶石對于皇室的重要性,也明白此事若是傳揚出去,會在宗族中造成怎樣的影響?!?p> “但臣還是想懇請陛下,暫緩對于楓兒的處罰,并且暫時關閉傳承殿,以兩年的時間為期限……”
“那兩年之后呢?”
“兩年之后,我會還給傳承殿等價的回報。”
“王爺的意思是……”
幽云天子的瞳孔一縮,旁人或許不懂,但他怎么會不明白,鎮(zhèn)南王這句話中,所蘊含的意義。
鎮(zhèn)南王無聲的點了點頭。
幽云天子在得到,鎮(zhèn)南王的肯定后,他平靜的外表下,是壓制不住波濤洶涌。
他將鎮(zhèn)南王扶起,柔聲道:
“皇兄既然已有解決的辦法,那還提這些做什么?不過是封鎖消息,關閉傳承殿兩年的時間而已……”
“朕準了!”
說著他又看向,還跪伏在地的葉楓:
“楓兒也起身吧,以后可莫要頑皮了,省得每次都讓你父親,幫你擦屁股。”
葉楓聞言,這才從地上站起身來,只是他還在納悶,鎮(zhèn)南王這是鬧哪樣?。?p> 剛剛不都商量好了,讓大宦官背鍋的嗎?怎么突然之間就變卦了?
見幽云天子揭過此事,鎮(zhèn)南王也自嘲道:
“這小兔崽子,干啥啥不行,聲色犬馬第一名,從小到大他就沒讓我省心過?!?p> “皇兄此言倒是狹隘了,哪個少年不風流?”
“不能要求人人,都像皇兄一樣啊……”
說到這,幽云天子的話語卻是戛然而止,停頓片刻,他才有些唏噓的說道:
“好了不提這些了,下棋、下棋!”
幽云天子重新捻起黑子,和鎮(zhèn)南王繼續(xù)對弈。
兩個人的表情都很平靜,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但他們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誰又能知道呢?
反正站在鎮(zhèn)南王身后的葉楓,是感覺到了,那棋盤之上的交鋒,是愈發(fā)的激烈了。
至于,棋盤之外的波濤洶涌,將要流向何方,葉楓不敢深想……
經過中盤的激烈絞殺,棋局終于到了,收官的時候。
幽云天子將剛剛捻起的棋子,又丟回棋盒內,嘆道:
“皇兄這排兵布陣的造詣,還是如此之高啊!”
“朕以為自己的水平精進了許多,定能殺皇兄個丟盔棄甲,但沒想到還是沒能如愿……”
鎮(zhèn)南王起身,理了理衣袍道:
“和棋而已,陛下又何必如此自謙!”
“再說這區(qū)區(qū)方寸之地,也有些限制了陛下的格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