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丞一聽此話,立馬炸了毛,黑著臉質(zhì)問:“你就那么在意顧容越的想法?”
易遲晚蹙眉,反問:“世子為何總是要誤解妾與顧大人的關(guān)系呢?”
“因為我…我…”蘇丞幾番欲言又止,最終氣鼓鼓地越過她,上床躺臥生悶氣。
易遲晚不解蘇丞為何生氣,但不是正好如她所愿嗎?借此機會疏遠他二人的關(guān)系。
可她心里還是忍不住難過。
“從今夜起,妾便去與阿柔同睡。世子,好夢。”語畢,易遲晚向他施禮告退。
蘇丞聽見房門開合后又關(guān)閉,房里隨即變得鴉雀無聲。
原本假寐的他倏忽睜開了眼,眼里盛滿悲戚哀愁。
易遲晚叩響阿柔房間的門。
剛準(zhǔn)備就寢的阿柔聽見敲門聲,披了件外衣前去開門,見到門外的易遲晚甚為吃驚。
阿柔問:“世子妃您這會兒不是該就寢了嗎?”
易遲晚笑了笑,說:“說來話長,從今日起我在乾州都與你同睡?!?p> 阿柔一語中的:“看來您是與世子吵架了?!?p> 易遲晚非但不指責(zé)阿柔說話沒有分寸,反倒與她輕言細語:“既然知道了,那還不快讓我進去?”
阿柔趕忙側(cè)身讓路。
阿柔合上門后,義正嚴(yán)辭地問道:“世子是不是欺負您了?他若敢欺負您,我這就去找他算賬?!?p> 易遲晚落座,搖首后苦笑道:“他一個心智不全之人,如何能欺負我。反倒是我,欺負了他?!?p> 阿柔愈發(fā)迷惑:“您們究竟發(fā)生了何事?”
易遲晚卻避而不答,岔開了話題:“明日是什么日子?”
阿柔回道:“明日七月初六了?!?p> 易遲晚不由感慨:“時間過得可真快?!?p> 阿柔疑惑了片刻,驀然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說:“我怎么能把這事忘了,小姐說七月初七是世子妃您十九歲生辰,世子妃可有什么慶生計劃?”
易遲晚指尖輕輕彈了一下阿柔的額頭,打趣道:“我的傻阿柔,我現(xiàn)在是你家小姐,你家小姐的生辰是中秋,哪能有慶生計劃。”
“也是啊,可世子妃的生辰豈能沒有長壽面。阿柔別的不能保證,明日就寢前,定會讓世子妃吃上一碗熱騰騰的長壽面?!卑⑷嵝攀牡┑┑爻兄Z。
易遲晚也不好推辭,只好應(yīng)下:“那我便靜候佳音了。”
阿柔笑容燦爛:“我辦事,您放心。”
易遲晚抿嘴淺笑后,道:“只是此次身處異鄉(xiāng),不能給列祖列宗燒香祈福,實為遺憾。”
阿柔安撫道:“日后有的是機會祭拜,世子妃不用急于一時?!?p> “嗯。兩封信都已飛鴿傳書了嗎?”
“是。”
“阿柔,勞煩你了?!?p> 阿柔受寵若驚:“世子妃,您莫要客氣,這些事都是阿柔的分內(nèi)事,阿柔心甘情愿為世子妃效勞?!?p> 易遲晚話鋒一轉(zhuǎn):“你覺得趙立飛此人如何?”
阿柔面對易遲晚突如其來的發(fā)問,略微驚慌,回道:“???我覺得他勉勉強強算個有擔(dān)當(dāng)?shù)哪凶印!?p> 易遲晚順著她意思問:“那你可對他有傾心之意?”
阿柔臉頰浮現(xiàn)一層紅暈,卻否認(rèn)道:“世子妃您在說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對他傾心?!?p> 易遲晚心領(lǐng)神會,淺笑道:“承認(rèn)喜歡沒有錯,我又不會阻攔。”
阿柔口是心非地嘟囔道:“我才不會喜歡那個不懂人情味的趙立飛?!?p> 易遲晚一副老練世故的神情說:“你喜不喜歡,只有你心里清楚。旁人說再多也無濟于事?!?p> 阿柔眸子好奇一轉(zhuǎn):“那世子妃可喜歡世子?”
易遲晚眼神頓了一下,起身逃避這個問題,說:“我乏了,該睡了?!?p> 阿柔一邊為易遲晚寬衣解帶,一邊說道:“世子雖傻,但模樣倒是俊俏,算得上上京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男子。世子妃與世子朝夕相處,想必早已對世子心生情愫了吧?”
易遲晚冷冷地回答道:“我與他不可能?!?p> 阿柔頓然醒悟,不由痛心:“世子妃當(dāng)真要為了大業(yè)絕情絕愛?”
易遲晚嘴角上揚,盡是苦澀的滋味,說:“紅塵于我不過是絆腳石,明知山有虎,何必向虎山行?!?p> 阿柔試圖勸說易遲晚放下執(zhí)念:“可阿柔看得出來世子也喜歡您,您們明明兩情相悅,為何不能廝守一生呢?話本里不是常說,君當(dāng)作磐石,妾當(dāng)做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zhuǎn)移嗎?夫妻同心其利斷金,您為何不試著去接受世子呢?”
易遲晚道出心中所憂:“若蘇秉然所當(dāng)真是屠殺易家滿門的兇手,我又如何能接受了他兒子與我相伴一生?”
“可……”阿柔還想說些什么,卻被易遲晚制止。
“好了,我心意已決,斷不可能輕易改變??煨┧X?!?p> “是?!卑⑷嵋娨走t晚態(tài)度堅決,也不好再喋喋不休。
易遲晚側(cè)躺,雖閉上眼,但輾轉(zhuǎn)難眠。她已亂了心,滿腦子都是蘇丞的模樣,揮之不去。
翌日清晨,整晚幾乎未眠的易遲晚醒得特別早。
她輕手輕腳掀開被褥,穿好衣裳,離開了阿柔的房間。
易遲晚剛從房里出來,正面迎上同樣起得很早出門練劍的顧容越。
顧容越問道:“你怎么從這間房出來?你不是應(yīng)該與蘇丞同住一間房嗎?”
尚未等易遲晚想好措詞解釋,南宮棄就從自己房里哈欠連連地走了出來,卻見在庭院目視她的易遲晚二人,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蓬頭垢面,立馬沖回房間合上了門。
天已亮,不宜與顧容越走得太近。
易遲晚這般想著,落座一旁的石凳。
爾后,西洲與宋逐溪一前一后地起了床,聚集在院子中。
“顧大人起得可真早?!蔽髦尴蝾櫲菰秸泻艉螅虐l(fā)現(xiàn)坐在院子角落的易遲晚,施禮問安,“沒想到世子妃也起得如此早?!?p> 易遲晚解釋道:“認(rèn)生,睡不踏實。”
西洲這才發(fā)現(xiàn)易遲晚是一人,平日里她與蘇丞是寸步不離,今日倒反了常態(tài),不見蘇丞,他的目光流轉(zhuǎn)四周,問道:“怎么不見世子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