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十歲,先生尋到了我。
我還記得,先生尋到我時欣喜若狂的樣子。先生收徒的標準很高,那時先生的徒弟還有孫策、周瑜、魯肅。
先生是個奇怪的人,他的一生都在云游,據(jù)說他沒有在一個地方呆超過一年。而在九江這一年,他也只收了我們四個徒弟。先生從來沒說過他的名字,他只讓我們叫他先生。先生之前似乎也收過很多學生,但他也從未提及過。
先生有著經(jīng)天緯地之才,他幾乎知曉天地之間的一切,無論古今,亦或未來。以先生的才學想在亂世干出點名堂是輕而易舉,可他卻癡心于教學。
先生也是個精力及其充沛的人,他能雙目能各視一書,日閱千冊,過目不忘。我從來沒有見過先生睡過覺,據(jù)說先生可以用一只眼睛睡覺,雙目交替,以度晝夜。
先生于我為師太過神秘。周瑜曾對我說:“其實先生是鬼谷子,逾越千年于此。”
那年喬公想讓先生收其子為徒,可先生卻怎么也不答應(yīng)。于是喬公在自家院落為先生修建書院,所以先生授道之時,喬公也會安排自己的子嗣在簾后旁聽。
她是喬公的小女,她叫小喬。每次上課的時候,我都能感覺到簾子后面的她。她那輕咳,她那簾影。
我原本是很自卑的孩子,我甚至不明白先生為什么選擇我。孫策通霸術(shù),周瑜知軍略,魯肅精交際。我不知道我擅長什么,有時候覺得自己就是多余的。
《多我者》
多我者何多?
少我者何少?
世于我棄乎亦如何?
我一粒最無關(guān)緊要的灰塵,
默默的,
默默的,
落在陰溝里的苔蘚上。
沒有誰,
沒有誰知道我在最無光的一點,
慢慢的,
慢慢的消逝。
……
“你叫什么名字?”這聲音如清泉般清澈。
我慢慢的抬起自己的頭:“我叫蔣干?!边@是我與小喬第一次面對面的邂逅。
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美麗的容顏。
“你為什么上課時那么沉默,從來沒有見過你發(fā)言,以至于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毙涛⑿χf。
小喬的聲音簡直是世界上最美妙得樂曲。
我不忍看那太美的容顏,不忍聽那清泉的聲音,我害羞的低下了頭,想將所有不堪的自己深深的埋在地下:“我……我本來就和他們不一樣,也許先生收我為徒是錯誤的。我就是個庸才,我……我可能就是一個最普通的人。其實先生講的我根本聽不懂,也學不會,這一切對我來說太難了。”
小喬慢慢的轉(zhuǎn)身,輕挪腳步至我身后又慢慢俯身:“我不這么認為,先生對待他們?nèi)齻€會經(jīng)常凝眉,但我卻從未從先生的表情里看到半點對你的失望,也許你所做的才是先生最期望的?!?p> “你這真的這么認為?”我猛地一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小喬捏著一朵小花站在我的身后,她微微一笑說:“這朵花好美,送給你吧。”說著小喬將手中的小花遞到我的手中。
這朵花應(yīng)該是剛才她在我身后的草叢摘下的,這是一朵淺藍色的花,也是我這一生見過的最美的花,我呆呆的站在那里,世界都變得虛幻。
小喬:“蔣干,別那么自卑,我相信你?!?p> ……
我被這美麗催眠了,可能從此我無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