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堂的人來的比徐璃想象中的快。
她還沒有向黃鸝問清楚事情經(jīng)過,就被幾個刑事堂的弟子架了起來。
他們在徐璃和黃鸝的房間一通亂翻,就找出了不少她們的“珍藏”。
……
“鐘盈刺殺本派弟子一事,你們是否有參與?”問話的是刑事堂的一個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而他是負(fù)責(zé)此事的長老。
“回長老,沒有,絕對沒有?!秉S鸝趕忙揮手回答。
在場的只有他們?nèi)?,而徐璃靜靜的跪在一旁,似是靜靜的想著事。
“鐘盈本是外門雜役,大半年前是由徐璃選拔進(jìn)入內(nèi)門,而將她安排在李昊淳是你黃鸝的授意?!笔莞叩拈L老手里拿著一堆紙據(jù),上面清楚的記錄這鐘盈進(jìn)入神道教以來所做的事。
“回靄長老,我等是真的不知道鐘盈要刺殺李昊淳大人啊,如若知道,那是斷然不會讓進(jìn)入內(nèi)門啊!”黃鸝扯著嗓子解釋道。
“那這些是什么?”靄長老伸出食指點(diǎn)了點(diǎn)一旁堆積著的小瓶小罐。
“這……這就是我們這些年來的一點(diǎn)小積蓄……”黃鸝吞吞吐吐,明顯沒有底氣。
那些瓶瓶罐罐里裝的,都是一些非常低等的丹藥,但對于像她們這種凡人來說,那是大有裨益。
所以這些丹藥市面上那是價格不菲,而在神道教內(nèi),獲得丹藥的途徑多很多,價格也會下壓很多,所以下人雜役之間的灰色交易卻大多數(shù)靠的就是這個。
這本來也不算什么秘密。
以往大家心知肚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但如今,鐘盈一個雜役居然能夠成功次刺殺死了弟子李昊淳,這些骯臟的交易就被擺到了明面上。
“你們也就兩個雜役管事,能有這么多積蓄?”靄長老不屑的哼了一聲,似是對黃鸝的撒謊很不滿。
然后他厲聲問到:“老實(shí)交代,這些丹藥從何而來?”
“我……我……”黃鸝被這個靄長老板起的嚴(yán)厲面孔嚇得心里的節(jié)奏都漏了一拍,可是真的要她承認(rèn)自己收了“好處”,她還是開不了口的。
“是我?!?p> 一旁沉默了許久的徐璃突然發(fā)聲了。
“是我收了鐘盈的賄賂?!毙炝а凵駡?jiān)定的看著坐在堂前的中年男人。
靄長老如鷹獵食的鋒利眼光突然扭頭射向下方跪著靜候發(fā)落的徐璃。
“此事黃鸝毫不知情,還希望靄長老能夠放她一馬?!毙炝П惩Φ墓P直,面色堅(jiān)定,一詞一句吐詞竟然還散發(fā)著無形的威壓,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靄長老,仿佛她才是那個審問人。
“好姐姐……你……”一旁的黃鸝沒料到徐璃會這樣說,面色爬滿震驚。
靄長老眉頭緊蹙,眼角青筋凸起,眼皮猛跳了幾下。
他很不喜歡此刻這樣看著自己的徐璃。
“你就是徐璃?!彼髦蕟?。
“是?!?p> “大半年前可是風(fēng)頭無兩啊……”他說的陰陽怪氣,可明顯指的就是陸千云為她大鬧刑事堂一事。
“承蒙陸大人不棄,還記得我對他的救命之恩,愿為我一條賤命屈尊奔走罷了?!?p> 徐璃將“救命之恩”咬的極重,強(qiáng)調(diào)著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靄長老勾起了嘴角冷笑,譏諷的說到:“那我豈不是更應(yīng)該放你一馬才是?”
徐璃沒有正面回答,誠懇的說道:“此事皆因我而起,靄長老公事公辦是應(yīng)當(dāng)?shù)?,可是黃鸝卻是被我無故拖下水的,不應(yīng)當(dāng)白白受罪?!?p> “靄長老一開始就沒有將我們公開審理,不也是顧忌著陸千云大人嗎?”
徐璃的赤裸裸發(fā)問,令靄長老神色一緊。
她繼續(xù)說道:“可我與陸大人畢竟非親非故,繞事救命之恩,大半年前也都還了……”
“但我與陸大人這么多年保持著聯(lián)系,想來我若出事了,他必定還是會來見上一面,到時我就替靄長老美言幾句也不是什么難事……”
靄長老目光如炬,一直不動聲色的靜靜思考著徐璃的話。
陸千云是如今神道教內(nèi)最有天賦的弟子,那可是前途無量。假以時日,能夠傳承教宗教皇的道脈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能夠與陸千云結(jié)好,那是再好不過了……
徐璃知曉他心中仍有疑惑,繼續(xù)說道:“如若陸千云大人知曉了此事,我是咎由自取,想必也不會怪罪靄長老的。所以還請靄長老能賣小人一個面子……”
“豁?!笔菔莞吒叩闹心觎\長老似乎已經(jīng)決定了,明顯的心情好了很多,“你倒是好大的面子……”
“徐姐姐,你這是做什么啊……”黃鸝眼里泛著酸。
俗話說患難見真情,她同徐璃雖說不上真的有多大的情誼,但徐璃竟是肯為了她攬下所以的罪責(zé)。
徐璃轉(zhuǎn)身,拍了拍黃鸝的臂膀,安慰她道:“是我讓鐘盈進(jìn)了內(nèi)門在先,不然你也……”
后面的話她沒有說了,但是在場三人都懂了。
靄長老起身,就要提步而去,說到:“你們?nèi)羰沁€有什么話,就早些說了吧。”
待到靄長老的身影完全消失,黃鸝才緊攥著徐璃的手,熱淚盈眶的說:“徐姐姐,你……你這又是何必呢?我黃鸝也不是貪生怕死之人,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就是了。”
徐璃輕笑道:“殺人的是鐘盈,又不是我們,何必一副死到臨頭的模樣?”
“可是,可是……”黃鸝想要反駁,卻發(fā)現(xiàn)是這個理。
“這件事最大,也不過就是一死,但神道教也不是濫殺無辜的地方,所以多半不過是要被卸了職,趕出教內(nèi)罷了。我知道,你當(dāng)初也是廢了不少力氣才爬上管事這個位置的,我無所謂,但你就不一樣了……”
徐璃嘆了一氣。
對她來說,有時想的明白,生死都不大在意,更何況只是小小的內(nèi)門雜役管事的職位。
黃鸝哽咽著沒有說話,眼角卻泛著淚花,也不知道是被感動的,還是想起了自己的曾經(jīng)。
徐璃繼續(xù)說道:“鐘盈身為一個雜役,卻殺了教內(nèi)內(nèi)門弟子,內(nèi)門的長老些覺得臉面無光,才發(fā)作到我們身上而已,可畢竟殺人的不是我們,他們也最多安個我們私相授受導(dǎo)致放了心懷不軌的人進(jìn)來而已?!?p> 她拍了拍黃鸝,黃鸝身上長滿的肥肉微微晃了一晃,她說到:“今后的日子該怎么過還是怎么過,好好當(dāng)你的管事?!?p> 然后她又想到了什么,說到:“哦,你若是見到了照顧我的白貓兒,也多擔(dān)待一點(diǎn)……”
又說到:“我在教內(nèi)的那些東西你都拿去吧。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日后我若是出了教外,還帶著這么多東西指不定給我惹出多少麻煩……”
又說:“日后你若是得空了,也可以來教外看看我,山水有相逢,也不是多大的事……”
“我若是入了獄,最近時日你還是不要再來看我的好,好不容易給你擇干凈了,你就別自己往泥潭里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