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熬煮的差不多后,將麻撈出,捶打,切碎,最后用藥臼子反復(fù)搗爛。
當然才三歲的云一是不可能獨自完成這一系列的工作的,所以她偷偷的拉了壯丁。
一會兒去拜托師兄阿躁幫她捶打麻,或是去請與她玩得極好的阿云師兄來幫她將麻切碎。
觀里的師兄師姐們被她一個個偷偷的求了個遍,好不容易到了最后一步,云一犯了難。
她沒有抄紙的簾子,在現(xiàn)代時關(guān)注的博主用的是塑料簾兒來做最后一步抄紙的步驟的。
可她人在古代沒有塑料那玩意兒啊,古代用什么東西抄紙???她不知道啊。
糾結(jié)了兩天之后,云一還是將魔爪伸向了師父的房間。
她猶記得小時候,在師父的房間里見到過竹席。
……
這一日,云一早早的起了床,然后等候在清河的房門外。
將剛打開門的清河給嚇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打水洗臉,端食擺碗,云一自認為將師父服侍的舒舒服服。
清河一邊瞇眼享受著小弟子的孝順,一邊等待云一開口求助。
別以為他不知道,這小家伙這幾日將幾個師兄師姐折騰的夠嗆。
今日這么殷勤,顯然到了最后關(guān)頭需要請他幫忙了。
云一見師父吃飽喝足,便捏了捏手心忐忑開口道:“師父,我…我想借您房間的…竹席用用?!?p> 清河笑瞇瞇的看著云一道:“哦?你那很輕很輕的紙,需要用竹席做什么?”
“就差最后一步就做好了,需要用到師父房里的竹席來撈漿?!痹埔徊桓医忉尩眠^于詳細,畢竟對于一個三歲的孩子來說,是不可能條理清晰的解釋清楚她做事的原理的。
“借你倒是不難,但我們要提前約定好,你大些后要還我一個新的竹席。”清河趁此機會,讓她立下約定,日后學(xué)了竹編的技藝,既可自用,又可謀生,還可傳授于人。
道人一生,本就所學(xué)頗雜。
云一高高興興的應(yīng)了,若是說用竹子編花籃,她可能是做不到的。
但是編個竹席她是會的,以前寫小說去采風的時候,也跟匠人們學(xué)過的。
請了阿云師兄,去師父房間里幫忙把竹席抱到后山小溪邊,還用了竹子做了四邊的邊架防止漏漿。
將改裝好的抄紙器,沿著小溪走到溪水低洼處自然形成的小池塘,將搗好的紙漿均勻的鋪了上去。
一番折騰之后,太陽也早早的落了下去,只剩天邊掛著的一片晚霞。
阿云師兄要趕回去做晚飯,兩人便抬著鋪滿紙漿的抄紙器回了觀里。
師兄師姐們都好奇的圍了過來,看著被改造過的竹席,和上面鋪著的一層薄薄紙漿驚奇不已。
紛紛好奇詢問。
“這便是小師妹說的紙鳶嗎?”
“它看起來也不輕呢~”
“能飛的起來嗎?”
“若是做失敗了,去塵可不能哭鼻子哦~”
……
云一嘟著嘴,護好自己的簡陋版抄紙器。
等她將紙造出來,一定驚掉你們的下巴!
清河也湊熱鬧的圍了過來,他這個小弟子的腦袋瓜子里,向來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只要不是什么荒誕的,給他人帶來麻煩的想法,清河都不會去阻攔,并且會好好加以引導(dǎo)。
經(jīng)過幾日的晾曬打磨之后,這個時空里的第一張紙終于面世了。
雖然有些毛躁不平,還帶了些竹席的紋理,但這是一個技術(shù)的產(chǎn)生。
清河摸了摸手上的‘紙’,有些發(fā)愣。
仔細打量了一會兒自己的小弟子,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本以為只是一些小孩子之間的玩鬧之舉,他雖然放任,也是存了打磨她的心思。
萬萬沒想到,她真的琢磨出了一種叫‘紙’的東西。
此物柔軟,且富有韌性,可以用炭筆在上面著色,也可以用墨水在上面書寫。
攜帶起來也極其方便,只是有些不防水,此物若是用來作于書籍的傳播,天下平民將都有書可讀。
他今年已經(jīng)45歲了,不知道還能活多少個年頭。
經(jīng)歷過五年戰(zhàn)爭時期的清河最為清楚,每當有戰(zhàn)亂和天災(zāi)發(fā)生的時候,書籍是極難保存和轉(zhuǎn)移運輸?shù)摹?p> 竹簡實在是太重了,一卷竹簡上根本刻不了幾個字。
有錢人家將字寫在絹上,或羊皮上。
可絹只有大族才能用的起,一般也只用于氏族的傳承記錄,羊皮書則更不用說了。
清河摩擦著手上的‘紙’,再次看向小弟子,猶疑片刻后道對其他弟子道:“你們先去休息,去塵隨我來?!?p> 云一跟著清河往大殿走,此刻她有些后悔。
本來也沒想著一次就能成功,多做幾次實驗,也不會叫人這么起疑。
哪知道她就試了一次就成功了呢?做紙不是挺難的嘛?她這是走了什么狗屎運。
三歲造紙是什么概念?
你要是自家三歲的娃,就能做出機器人,你慌不慌?
這個時代造紙的技術(shù),就相當于現(xiàn)代的你做出了機器人。
云一越想越害怕,小腦袋越來越低。
她會不會被當成妖怪,給抓了起來,然后活活給燒死?
想了想,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到了大殿,清河盤腿坐在蒲團上,也請云一坐了下來。
她將手中一直攥著沒有松手的麻紙,疊了疊,擺放在身前。
然后看向面前,坐下來后就一直低著頭的云一輕聲道:“去塵,你是如何知道紙的制造技藝的?
可是不小心瞧見了他人做過?
若是不慎瞧見了他人做過,需說出他是誰家,改日我們上門道歉,并請求他將技藝傳授于我們?!?p> “或是你自己研究出來的技藝?
你…又是如何發(fā)現(xiàn)這樣做,可以成為‘紙’的?”
云一的大腦正在飛速的運轉(zhuǎn),從來到這個時空以來,她從來沒有對什么事情如此焦灼上心過。
此刻的她真是萬萬分的后悔,還是太著急了些。
這幾年在觀里的日子,實在是過得太苦了,一年到頭都很難見到幾滴油葷。
她又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每天都特別的饞。
觀里又沒什么收入,加上認字時想到未來還要學(xué)習(xí)刻字,平日里又很無聊,實在是沒忍住,就想著看能不能把紙造出來。
她是真的沒想到,她能一次性就能把紙造成功。
思來想去云一還是覺得,這事兒她不能認。
但是她實在編不出,是在哪學(xué)的技藝。
清河顯然已經(jīng)認識到這份技藝對將來所產(chǎn)生的影響,所以才想方設(shè)法要找到最初的匠人。
所以她只能咬死不認,只當這個紙是她無意造出來的,她原本要造的不是這個。
到時候來個陰差陽錯,或許可以瞞天過海。
周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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