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一呆呆的看著逆著光走進來,看不清面容的瘦弱男子,一時之間跟腦中想象中的將軍沒對上號,她以為的將軍都是,胸大肌,腹肌,脛骨肌……都比較發(fā)達的壯漢。
可眼前的瘦弱男子,真的感覺好弱啊!
要是臨陣對敵的時候,起了大風,怕是很容易就刮飛……了吧。
直到男子越走越近,云一也徹底的看清面前男子的面貌。
“?。?!”
這明明還是個少年啊,雖然發(fā)育的好,看著應該有一米八左右,但是看長相也就十七八歲的年紀啊!
難道是個天生娃娃臉?
想到這里,云一暗自給自己的智商點贊。差一點就出糗了,皇帝又不是個傻的,怎么可能會將數(shù)十萬的兵力,讓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掌管呢,那不是說笑呢么。
裴鈺看著少女不停變換的臉色,一頭霧水。
自己這張臉皮,好歹也是曾經(jīng)風靡過整個望京都少女的,雖然后來因為他自請離開望京,來銀州守邊之后,望京的少女轉(zhuǎn)頭去追尋河西王世子元曄去了。
但也不至于讓她一見到自己,第一時間露出的竟然是驚詫的表情,然后轉(zhuǎn)為了慶幸?
驚詫什么?慶幸什么?
云一不知裴鈺心中的疑惑,她在夏嵐的攙扶下,慢慢站起身,勉強向他行了個禮。
“免禮,請坐?!睊侀_疑惑,他今日是來向她道歉的,雖說不知者不怪罪,但是終究是他唐突了人家,總歸要當面說聲對不起的。
“那日,不知小道長身份,裴鈺無狀,唐突了道長,還請道長海涵?!闭f完,他起身正要躬身行了個半禮。
云一當即抬起完好的右手,連連揮手打斷示意不用,“將軍真是折煞我了,是我自己隱瞞身份在線,嵐姐并不知我真實身份,更不要說一時救人心切的您了。
我已經(jīng)從安大夫那里聽說了,多謝您及時喂我的護心丸,才能第一時間護住我的心脈,讓我堅持到他為我醫(yī)治。說起來,應該我感謝您才是?!?p> 說完云一再次起身行了個禮,雖然古代救命之恩,是要行跪禮的,但是云一還是不喜歡輕易的跪來跪去的,所以借著身體不適,只對著裴鈺的方向拱手深深的鞠了一躬。
裴鈺見云一真心道謝,心中那點不適也終于散去。
少女雖然頂著一頭短發(fā),但笑的自信飛揚,并沒有因為被陌生男子看了身子,而自卑或自憐自艾。
她是真心感謝他救了她的性命的,意思到這一點之后,裴鈺覺得那參差不齊的短發(fā),和滿是青紫的小臉,看起來也順眼許多。
許是因為從小身體就不好的緣故,裴鈺比一般人更加在乎生命,他很不屑那些動不動就尋死覓活的人,反而對那些努力生活人抱有好感。
如果云一是那種因為他看了她的身子,就要死要活的人,他可能會直接命人將她丟出將軍府。
云一不知道自己惜命的反應,贏得了這位看起來極為年輕的鎮(zhèn)西將軍好感,她剛剛吃完自己的晚食,此刻正有些犯困的緊。
自從她清醒過來之后,每天夜里都很難入睡,就算好不容易入睡了,總是反復被噩夢驚醒。
夢中的她,永遠都在不停的與人搏斗,身上的傷痛和精神上的刺激都要再次體驗一次,每每睡了一覺起來后,比不入睡還累。
云一不知道安大夫命婢女在燕窩粥里加了安眠的藥粉,她從醒來后的沒又味覺和嗅覺,經(jīng)過安大夫的治療,雖然已經(jīng)好了很多,但還沒有恢復到,可以判斷燕窩粥里有沒有被加藥的程度。
“你……”
“嗯?”
“我聽下人說,你最近入睡困難,我那里有上好的助眠香,讓人給你送些過來,你睡前用些試試?!?p> 云一心說,那要是睡著了醒不過來,她在夢里能累死,還是驚醒了好,至少還能緩和一下?!澳俏揖拖葘戇^將軍的美意了?!比思宜土耸且环菪囊猓m然她不打算用,但總是一份好意該謝還是要謝的。
裴鈺滿意的點了點頭,見少女不停的抬手用衣袖遮面打哈欠,他再在這里坐著,有些不合宜,便告辭離去,并囑托云一不必拘束,有需要盡管命人找培安就是。
送走了裴鈺,云一簡單洗漱一番,便上床休息了,快睡著的時候,反復叮囑夏嵐,如果見她被夢魘住了,記得一定要大聲喚醒她。不用怕擾了她的睡眠。
夏嵐點頭應是,這幾日她都是與小道長睡在一個房間里的,自從小道長在那伙賊人手中救了她之后,她就覺得這個世界上,只有小道長的身邊是最安全的。
雖然小道長也只有僅僅十二歲,但是她就能夠帶給身邊人安心的感覺,哪怕她此刻身處銀州最安全不過的將軍府,她也不敢一個人睡在這陌生的地方。
云一不知夏嵐的想法,但是她也很喜歡夏嵐能在夜里陪著她身邊,讓她不至于……害怕。
是的,她是害怕的。
她每次洗漱時,雙手觸到溫熱的水時,腦中里總是會不自覺的回憶起,那溫熱的血水噴濺到她臉上時的溫度。
見到臉上有麻子的婢女,會下意識的手抖。
她知道自己現(xiàn)在有些不太正常,可是古代沒有心理醫(yī)生來給她治療開解,她只能想方設法的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叫自己長時間的陷在回憶中。
云一的異狀,夏嵐注意到了,卻也只當是少女事后的后怕,她現(xiàn)在回想的時候還仍不住有些腳軟呢,更何況小道長還是年僅十二的少女,當時是被逼無奈,所以一時孤勇。
現(xiàn)在安全了,自然是要后怕的。
直到,裴鈺的再次探望。
那天午時陽光正好,安大夫給云一把完脈,滿意的捋了捋自己的花白胡須,沒有哪個醫(yī)生不喜歡聽醫(yī)囑的病人的。
“嗯,身體恢復的很好,再過些日子可以拆了綁帶,慢慢活動活動左臂了。這段時間天氣好,多出去見見光,對你身體的恢復有好處?!卑泊蠓蛐Σ[瞇的收好脈診,對云一道。
云一聽了自然滿口答應,她在房里呆了小半個月,已經(jīng)憋的快要瘋了。
安大夫的囑托,正合她的心意,于是老少兩人都對這次的看診極為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