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塵失落的回到尤隱的木屋,突然被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擋住了。獵犬瘋狂的跳來跳去,那雙綠眼睛總是能讓人聯(lián)想起游走于黑夜里的夜鬼獸?!白唛_,別煩我,你這條又蠢又笨的狗?!毙m推開它的大腦袋,一肚子煩心事。
刺啦一聲。
玄塵倒吸了一口冷氣,火冒三丈的指著狗鼻子大呼小喝的說?!澳氵@條蠢狗,我的裙子。”她把獵犬拴在木樁上,惱怒的摔上門。此刻,她不想被任何人或者動物打擾到不爽的心情。
隨著最后的一縷陽光消失,瓶子里漸漸出現(xiàn)一條毛毛蟲。開始還是半透明的,爬著爬著就逐漸清晰起來。尤隱已經(jīng)離開兩個月了,他并沒有按照約定的時間回來。也許他在路上遭遇到了不測,又或是他根本沒打算回來,只是個逃跑的借口罷了。
玄塵搖了搖頭,她覺得不可能。對于這種非比尋常的延誤,心底總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她趴在桌子上,看著那條蠕動的蟲子,漸漸的閉上眼睛。
安靜的小屋里響起敲門聲,玄塵爬起身,抹掉嘴角的口水,她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屋里一片漆黑,腦海里突然想到一個人,她激動的跑去開門。
“怎么會是你?晚上不許出門的。”看到是小信差,玄塵很失望,她以為是尤隱。
“玄星他……失蹤了……”小信差氣喘吁吁的說,他一路跑來王城通知玄塵。
“他什么時候不見的?”玄塵急切的問。
“最近消息太多,我們沒有注意到他,我已經(jīng)讓信差們都出去找人了。”
玄塵抓起斗篷,沖進(jìn)王城樹林?!靶亲罱l(fā)生什么事情了嗎?”
“沒有,他總把自己關(guān)起來。不過,是有不對勁……”
玄塵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看著慌慌張張的小信差問。“你說什么?”
“天黑后,他總是跑到回音閣的門口發(fā)呆。我就遇見過幾次,我把他拉進(jìn)屋子里后,他又跑出去了?!?p> “你怎么不早告訴我?”玄塵責(zé)怪說。
“我以為他在想事情,又或者是太悶了。你快通知玄王,他可以派人去搜尋玄星。”
“父王不在。”
突然,玄塵再次將目光落向樹林里的小木屋。她想到一個非比尋常的情況,因?yàn)榫G眼睛在她出來后,一直瘋狂的叫。聲音穿過樹林,直到玄塵注意到它的異常。她跑回去,解開鏈子,獵犬蹭的一下躥了出去。在不遠(yuǎn)處,又朝他們叫起來。
“快跟我來,它是玄星的獵犬。”玄塵大喊。
“你說它知道?”
“它今天一直在吭嘰,可能它是想告訴我玄星在哪里?!毙m猶猶豫豫的說。
他們跟著綠眼睛,一路跑下王城,穿過小鎮(zhèn),進(jìn)入荒野。他們在后面追了很長一段路,直到空氣里彌漫起腐臭的氣味,玄塵才發(fā)覺他們正走向死亡枯林。只是現(xiàn)在天色很黑,沒有注意到周圍枯萎的樹林。
天空下起小雨,他們在泥濘的林地里奔跑。小信差被一具腐爛的馬絆倒了,他臉色蒼白,帶著哭腔說?!皶粫蔷G眼睛弄錯了,也許它根本不知道玄星在哪里。”
“可它要是知道呢?”玄塵假裝冷靜的說,盡管她已是忐忑不安。“回音閣的人會在鎮(zhèn)子里尋找,如果玄星他真的來到枯林,我們是唯一能找到他的人。”她望向漆黑的樹林,更加擔(dān)心起來。
玄塵還沒有來得及把小信差拉起來,就聽到綠眼睛發(fā)出警惕的嗚咽聲。有什么東西正在灌木后來回穿梭,玄塵驚的全身像被雷擊一樣發(fā)麻,她順著綠眼睛也看到了那些影子。夜鬼獸詭秘的藏在樹叢后,發(fā)出可怕的嘶吼聲,就像是某種被撕裂的野獸嚎叫。
“快起來?!毙m慌張的催促說。
枯林里的聲音更劇烈了,綠眼睛突然朝他們狂叫起來。玄塵還沒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一個巨大的力量撞了出去。她頭暈眼花的滾落在泥濘的地上,后背像是被猛烈的抓了一把。她聽見小信差在叫喊,那邊的灌木里,一頭夜鬼獸竄了出來,咬住了小信差的腿。
一聲撕裂的吼叫,撲倒玄塵的夜鬼獸在地上調(diào)轉(zhuǎn)過來。亮出寒光獠牙,它一躍而起。玄塵跪在泥濘的地上,驚恐的捂著腦袋。一團(tuán)陰影從她的身后掠過,兩個龐大的野獸撞在一起。綠眼睛跟夜鬼獸撕咬起來,并發(fā)出狂怒的吼聲。
那頭怪物根本不怕獵犬的撕咬,脫落的皮掛在骨頭上也毫無感覺。很快,傳來了綠眼睛負(fù)痛的哀嚎。
灌木猛烈的搖晃著,黑暗中閃出更多熒光綠色的亮眼,一雙接著一雙,它們興奮的嚎叫著。
玄塵驚的目瞪口呆,她看向周圍,聽到小信差慘痛的叫喊,綠眼睛痛苦的嗚咽。黑暗的林地里,仿佛把她推進(jìn)了死亡的深淵。
一聲快速的風(fēng)聲從天空里滑過,緊接著,傳來一聲撕裂的哀嚎。那頭沖向玄塵的夜鬼獸沉重的撞進(jìn)泥巴里,干癟的頭顱被一支羽箭射穿了。
黑暗的天空,呼嘯的羽箭像暴風(fēng)驟雨般劃破夜空。它們極速的飛馳,射向枯林里的夜鬼獸。哀嚎聲此起彼伏,沒過多久,周圍只剩下一片焦黑的尸體。
小信差倒在那邊,捂著腿呻吟著。綠眼睛躺在不遠(yuǎn)處急促的喘著氣,皮毛上鮮血淋漓,它快要死了。玄塵跌跌撞撞的爬過去,撫摸著它毛茸茸的頭。
片刻之后,快速的呼吸停止了。“綠眼睛……”玄塵悲傷的呼喚著它的名字。
她擦了一把眼睛上的雨水,看向前方。
黑暗的山脊上出現(xiàn)一支軍隊(duì),如此龐大的軍隊(duì)竟然安靜的沒有任何聲音,甚至沒有點(diǎn)燃一個火把或者懸掛一面旗幟。他們不是玄王的鐵衛(wèi)軍,他們是一支突然出現(xiàn)的軍隊(duì)。
一個人影騎著馬跑下山坡,穿過灌木,踏過夜鬼獸的尸體。直到他停在前面,黑暗中,玄塵才看清楚那道長長的劃過整張臉的疤痕,是那天回音閣下的陌生人。
當(dāng)他再次出現(xiàn),竟然帶來一支軍隊(duì)。
玄塵從泥巴里爬起來,在泥里滾了一圈又被淋的全身濕透,濕發(fā)貼在臉頰上,整個人看上去狼狽不堪。她抹開濕頭發(fā),全身顫抖的走上前說?!爸x謝,救了我們。”
他盯著玄塵,雨水滑過疤痕,那雙冷漠的眼睛里充斥的無情遠(yuǎn)遠(yuǎn)比疤痕更加可怕。“別這么早謝我,那是因?yàn)槟氵€不知道我是誰,玄塵。”
“你知道我叫什么?”玄塵驚訝的問。她忽然又想到了。“對,你知道。那天晚上在回音閣,有人喊了我的名字?!?p> “還有你的弟弟玄星,你們都是玄王的孩子。”他冰冷的說。
“你是誰?你怎么知道我們?”玄塵警惕的問。
他毫無表情的臉上扯起一個冷笑,好像在嘲笑玄塵的幼稚?!敖o你的父王送條消息,告訴他……死亡信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