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石頭剪刀布
李長青閃身沖進(jìn)房間，抬眼便看見一家三口坐在沙發(fā)上，目瞪口呆，呆滯地望著進(jìn)門的李長青，電視影像傳來湯谷快報的聲響。
男主人嘴巴微微張大，瓜子屑落下，他的妻子坐在沙發(fā)上，眼神恍惚，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蹲在地上，手指按著玩具車，房間里頓時陷入詭異的安靜。
李長青臉色平淡，很自然地從兜里掏出本證件，緩步上前。
“我是順天府安全總局，欽天監(jiān)的司歷，這是我的證件?！?p> 抖動手腕，李長青將證件上，安全總局的印章和他的照片，朝著面前的三人一晃，也不等他們看清，啪的一聲，重新合上。
“哇，是欽天監(jiān)的大法師！”
蹲在地上的小男孩，噌的一下跳起，像是只亂竄的野兔，小跑著朝李長青沖來，被他父親一把抓住，攔腰抱起。
“曉峰，別說話?！?p> 男主人貼著男孩低聲呵斥，將孩子交到他妻子手里，有些拘謹(jǐn)?shù)某铋L青笑了笑，僵硬拱手。
“那個...請問，我們家是有什么...”
男主人心中忐忑不安。
他們就是一家小老百姓，怎么會有欽天監(jiān)的司歷找上門來？
欽天監(jiān)是安全局的一個特殊部門，普通老百姓對他們幾乎一無所知。
只能從電視、網(wǎng)絡(luò)中窺探一二，傳聞他們是負(fù)責(zé)研究天象，和三十三重天的不可知之地。
嘩啦啦——
客廳左側(cè)的廁所中，突然傳來一陣馬桶的抽水聲，幾人下意識地回頭望去。
廁所門被打開了一條縫，里面一片漆黑，客廳的燈光蔓延至門前，突兀消失，宛若被什么東西給吞噬掉。
“里面有人嗎？”
“沒...沒人?！?p> 男主人咽了口唾沫，只覺得自己背脊發(fā)涼，使勁搖頭。
“進(jìn)去?！?p> 李長青收起證件，藏在手肘后的長劍滑落，看的男主人眼皮狂跳，他下意識地?fù)踉谄拮雍秃⒆由砬啊?p> “司歷先生，什...什么意思？”
“你們?nèi)齻€現(xiàn)在回屋，把門窗鎖死，等會無論誰叫你們開門，都別理會?！?p> “好好好?！?p> 男主人連連點頭，兩只手一把拉住臉色慘白的妻子，和興致勃勃的孩子，慌不迭地沖進(jìn)屋，一把拉過房門。
“司歷大人，那我們什么時候可以開門？等你的通知嗎？”
“什么時候都別開，包括我叫你們。”
“??？”
男主人滿頭問號，李長青沒功夫繼續(xù)解釋，走過去，一把將前者的腦袋按進(jìn)門里，合上房門。
咚！
“鎖好了，等完事我會來給你們開門的。”
不再理會里面的三人，好言難勸該死鬼，要是自己作死，可就怪不得他了。
聽到門鎖傳來啪嗒響動，李長青這才轉(zhuǎn)身走向廁所，周身籠罩的精神力幾乎沸騰，長劍寒光內(nèi)斂。
隨著前進(jìn)，他的精神力籠罩范圍來到了廁所門前，很安靜、沒有絲毫異常。
精神力沒有反應(yīng)...看來不是虛幻的意識怪物？是普通妖邪嗎？
老人的臉，水漬，待在廁所，可以在實體空間內(nèi)穿梭...
李長青腦海千回百轉(zhuǎn)，這只妖邪的規(guī)則應(yīng)該和水有關(guān)，而住宅里，水最多的無疑是廁所。
至于老人的形象...或許這只妖邪生前是個老頭。
被人在廁所溺死的？還是年紀(jì)太大，解手的時候自己摔進(jìn)廁所？
怨念都足以形成妖邪...可怕。
李長青推開半掩的廁所門，眼瞳閃過一絲精光，伸手按住開關(guān)。
“啪塔！”燈泡亮起，沒有半點阻礙。
可惜了，李長青癟了癟嘴，蠢蠢欲動的精神力重新平息。
原本還以為這些妖邪都是一個路子，喜歡把燈弄得一閃一閃的，他正好借這個機會把對方直接鎖定，強行拖入意識空間，來個密室play。
現(xiàn)在對方明顯藏起來了，得找個機會把它給拖出來。
精神力不能識別現(xiàn)實空間的死物，無法當(dāng)掃描儀使用，他只能用眼睛觀察。
燈泡亮起，這家人的廁所構(gòu)造一覽無余，門旁是一處洗手臺，池子上貼著面鏡子，正前方安了個馬桶，蓋子被人合上；馬桶左側(cè)裝了幾面磨砂玻璃，圍成一個不算小的淋浴空間。
“你在哪兒呢？小老鼠，快出來?！?p> 他不停念叨，在廁所逛了一轉(zhuǎn)，精神力布滿廁所，沒能鎖定那妖邪的身影，但只要對方一有異動，他就能立馬將其鎖定。
李長青鼻尖動了動，一股淡淡的水臭彌漫，像是什么東西泡在水里，發(fā)酵了幾天一樣。
嘩啦啦——
李長青抽起水龍頭，又打開側(cè)面的磨砂玻璃門，淋浴間很干凈，沒有異樣。
他照常打開花灑，看著水流匯聚，沖排水口留下，等了幾秒鐘就重新退出淋浴間。
視線集中在最后的馬桶上，李長青左手緊緊按住馬桶蓋，右手反握劍柄，將抽水開關(guān)摁下。
猛烈的抽水響動，李長青側(cè)耳傾聽，等到抽水聲漸漸消失，突然掀起馬桶蓋。
濃郁的尸臭撲面而來，一個表皮被泡的腫脹的圓球狀物體，在馬桶中反復(fù)滾動，隨著水流沖刷，一顆滿含驚恐的眼珠掉落，在李長青面前爛的稀碎。
頭顱翻過面來，頸下肌肉骨骼被切斷，骨頭斷面光滑，一個獨眼瞳孔放大，灰白色的眼珠透出股邪異，似乎在死前看到了什么恐怖至極的景象。
嘴唇腫脹，臉皮像是層粘膜，在水流的沖刷下寸寸剝落。
干凈的水，轉(zhuǎn)眼間化作攤濃稠粘液，立馬還參雜著不少皮膚碎屑。
李長青的視線在人臉上晃了一下，就立馬移到一旁，左手重新合上馬桶蓋。
長舒一口氣，平復(fù)下近距離觀看的沖擊。
怎么會？
那個人頭他認(rèn)得，正是這間房子的男主人。
既然男主人死了，那他的妻子和孩子...
李長青臉色有些難看，在廁所里轉(zhuǎn)了一圈，將目光鎖定洗手臺下，這是里面的池水已經(jīng)積累了半個池子，下面有東西。
一劍插入地板，將下水管道整個隔開，他隨手從衣架上抓住一張毛巾，打濕了捂住鼻子，深吸一口氣。
開！
瓷磚破裂，比剛才濃郁太多的腥臭味，沿著破開的口子，將廁所整個填滿。
兩顆腐爛的頭顱，被各種污穢之物包裹著，躺在逼仄的管道中。
一家三口，整整齊齊的，一個都沒少。
所以...我剛才見到的，是妖邪的把戲。
這個房間里，不止一個妖邪，那個逃跑的老頭，是有同伙的。
李長青站在廁所門前，也不去臥室檢查那三個人，免得到時候躲在廁所里的妖邪逃跑。
不過現(xiàn)在嘛，他打算先抓另一個。
李長青側(cè)著腦袋，緊緊盯著鏡子中的自己，忽的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
左手背在身后，突然探出。
“石頭，剪刀，布！”
鏡子里的人和他，都是同時出的剪刀。
“石頭，剪刀，布！”
他咧嘴一笑，盯著鏡子不停猜拳，鏡子里的他也同步進(jìn)行，他是拳，鏡子也是拳；他是剪刀，鏡子里也是剪刀。
每一次猜拳，李長青的速度都會加快幾分，直到十幾次以后，整個手臂都變成殘影，壓根看不清出的什么。
“石頭，剪子，布！”
嘴上依舊喊著，他手里卻停下動作，鏡子里他手臂高高揚起，他比劃出剪刀，而鏡子中的他已經(jīng)準(zhǔn)備進(jìn)行下一次猜拳了。
后者的笑臉凝固，看著冷笑的李長青，不知所措。
“抓到你了，小老鼠。”
李長青臉色一變，冷冽的目光像看死鬼。
砰！
完全不給鏡子反應(yīng)時間，他右手反握劍柄，狠狠敲在鏡面中央。
無數(shù)蛛網(wǎng)般的龜裂擴(kuò)散，眨眼功夫，鏡子便化作一面碎屑，鏡子中他的臉被切割成無數(shù)拼圖。
李長青右臂再度發(fā)力，狠狠一震，在鏡子反應(yīng)過來之前，碎片被他從墻面生生震離，飄散空中。
一道灰撲撲地影子從碎片中脫離，慌忙逃竄，妄圖隱藏在滿天碎屑中。
“你想跑哪兒去？小老鼠?！?p> 呲啦——
電燈閃爍兩下，室內(nèi)重回寧靜，只是下水道撕裂，墻上少了面鏡子。
感受到自己意識空間中，突然多出來的東西，李長青微微挑眉。
這妖邪，居然是虛幻的意識？
沒去管在意識空間中，四處亂竄的妖邪，現(xiàn)在這個房間里還有一只，等會兒抓起來一并收拾。
李長青彎腰撿起三粒瓷磚碎片，側(cè)過頭去，只見剛才反鎖的臥室門打開了一條縫隙，三雙發(fā)散著幽光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李長青。
“哎，你們歇息吧。”
他屈指一彈，石子同時貫穿三人頭顱，噗的一聲，三具無頭尸體落地。
三人頸子上方都插著張白紙，上面畫了幅幼稚的簡筆畫。
寫著，爸爸，媽媽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