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發(fā)殺機,移星易宿;地起殺機,裂海成淵;人動殺機,屠道絕靈......”
聽著耳邊似有似無的絕望詭異吟唱,許慕滿心詫異。自己不是在挑選武器嗎?哦對了,我好像被人暗算偷襲了?
摸了摸隱隱作痛的心口,這里是什么地方?
周身籠罩著濃濃的迷霧,潮濕的空氣中夾雜著絲絲腥臭的氣息。陪伴許慕的只有那若有若無的詭異低語和死寂的黑暗孤獨。
許慕緩緩起身,步入了黑暗的迷霧中。
不知前行了多久,可能是轉(zhuǎn)身一瞬又或許是千年萬載。霧氣退卻,出現(xiàn)在許慕眼前的是一大片鋪天蓋地的暗紅飛沙。
天邊殘陽如血,場上鴉語凄凄。無數(shù)的殘肢斷臂散落,黑色的焦煙縈繞不散。血腥的戾氣混合著亡靈的悲鳴不甘,壓抑著場上殘存的活物。
這里是戰(zhàn)場,這里是人族悲壯慘烈的屠宰場!
人族戰(zhàn)士們曝尸荒野,帶著不甘怨恨抱憾而去。那些人族烈士瘦弱干枯的尸體死死糾纏著各類奇形異狀的存在,仿佛就算是下地獄也要拉著它們一起陪葬!
許慕默然,不知從何說起。遠(yuǎn)處再次傳來模糊的聲音。不同于先前的低語悲傷,這次似乎只留有狂熱激憤。
“天生人族,勢弱意盛!萬族圍獵,豈從血食!”
許慕尋聲而去,眼前的一幕令他怒火沖天,血脈僨張!
一眾干瘦的人族被一群酷似坊間故事中妖魔鬼怪的異族團(tuán)團(tuán)圍困。他們瘦骨嶙峋,其中多為婦孺老人。他們相互報團(tuán),恐懼顫抖。
那些異族指指點點,面露譏笑眼神貪婪。一個個迫不及待的齜牙咧嘴,涎水流淌。
地上散布著夾雜血絲余沫的白骨和殘肢斷臂。那些異族或是撕咬吞咽著口中的血肉,或是舔嚼著血色的白骨。
看著那個滾落在地上被當(dāng)成玩物一樣踢來踢去,眼神絕望的年幼男孩頭顱。許慕心中的憤怒殺意終于按捺不住爆發(fā)了!
他經(jīng)歷過百世輪回,也曾在戰(zhàn)場上殺人盈野??v使見慣了血腥殘忍,但他此刻依然怒火沖天!
他的殺戮都是為了保家衛(wèi)國,他以殺止殺。但眼前這些雜碎,他們殺人取樂,他們將人族當(dāng)成了圈中牛羊!人族竟淪為了異族血食!
許慕雙拳緊握,掌心鮮血淋漓,眼中血絲密布,頸上青筋暴起!如同地獄中逃出的猙獰惡鬼。
他沒有顧及其他,只是沖向了那些面目可憎的異族,狠狠揮拳!
只是那些異族依然啖血啃骨,似乎對殺心四起、揮拳而來的許慕視而不見。
如同一拳打在空氣中不起波瀾,拳頭穿過了異族的身體。許慕那被一時憤怒沖昏的頭腦頓時清醒,自己竟是虛幻的存在?不,我肯定是有血有肉真實存在的,絕非幻影。那這意味著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境?
許慕一時迷茫,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知所措。這時熟悉的聲音再次在許慕耳畔響起,仿佛這次更加接近真實。
“人族后裔姬離懇求天道開恩,以吾之命換人族一線生機!吾愿永墜輪回、沉淪獄火換人族薪火不滅!”
場中一個身著破舊黑袍、灰白頭發(fā)中血跡干涸的老者跪地叩首,語氣虔誠肅穆。
周圍的異族見狀哈哈大笑,一腳重踢。老者艱難爬起,口吐鮮血,依然虔誠起誓。
許慕艱難的閉上眼睛,不忍心繼續(xù)再看那個一次又一次爬去被當(dāng)成沙包踢來踢去的老人。內(nèi)心憤慨不平,指骨青白,緊握的拳頭里鮮血滴落。但他除了無意義的悲傷激憤之外毫無辦法,他只是這血腥屠殺里的過客。
“天生吾族,命賭破劫!求賜雄主,壯我人族!”
“求賜雄主,壯我人族!”
“壯我人族!”
看著那個不甘死去,葬身妖腹尸骨無存的老人,許慕默然,眼角濕潤。
他跪坐在地,看著人族同胞們痛苦消失......
起風(fēng)了,天空細(xì)雨蒙蒙。
渾濁的雨水沖刷著地上散落的磷磷白骨,空氣中的血腥戾氣不減反增。
看著人族碩果僅存的寥寥無幾的老弱病殘,許慕無言。
“求賜雄主,壯我人族!”
看著祭臺上忙碌虔誠的瘦弱黑衣女孩,許慕想起了那日執(zhí)著的老人。他們?nèi)绱讼嘞?,也同樣的悲哀。生活在這人族勢弱、血腥骯臟的黑暗時代。
輕嘆一口氣,失神的看著血色的殘陽。許慕不明白明明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武器挑選,自己卻來到了這樣一個不堪回首的血色年代。明明滿心不忍怒火,卻無能為力的無力旁觀。
只是這一次,異變突起。
天邊風(fēng)起云涌,黑日血月同出,熟悉的異像再現(xiàn)!
“天哭異像?!”
“天道厚恩,得賜雄主;萬族劫起,人族當(dāng)興!”
看著祭臺上激動狂熱的女孩和她懷中那無中生有、憑空出現(xiàn)的嬰孩,許慕一時凌亂。
這是什么情況?
顯然無人能解答許慕內(nèi)心的困惑,場下跪立的人族皆是興奮狂歡。沒人能發(fā)現(xiàn)他們身邊虛幻空無的許慕,許慕選擇靜觀其變。
時間一點點流逝,殘余的人族依然過著東躲XZ、擔(dān)驚受怕的生活。只是不同以往的絕望和死氣沉沉,現(xiàn)在的他們有了對于未來的憧憬和希望。
那孩子慢慢成長,不同于一般嬰孩,他展現(xiàn)了自身震古絕今的妖孽之資。
他剛出生三天就能言語交流,滿月就能手撕兇獸野虎。
許慕在暗中注視著他一點點長大,滿懷期待他能改變?nèi)俗宓倪\勢。直到有一天,他發(fā)現(xiàn)了這個孩子與眾不同的另一面。
“大哥哥你是誰?”
“夢溪你在和誰說話?”
“月奴姐姐,我在和那個大哥哥說話啊。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俊?p> 黑衣女孩看著孩子那不似作假的樣子和一本正經(jīng)詢問好奇的話語,頓時心一沉。難道那些雜碎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要毀了我人族未來的雄主?
她怒目圓睜,當(dāng)下把孩子一把抱起藏著身后。她死死盯著空無一物的虛空冷言。
“不知那位大人大駕光臨,還請現(xiàn)身指教?!?p> 看著那個看著自己一臉好奇的孩子,和那個小心翼翼、如臨大敵的少女。許慕一時無奈,自己一直就在這里沒做任何隱藏。只是沒想到居然有人可以看見我。
許慕無奈擺手,“人族許慕!”
“原來大哥哥叫許慕啊。月奴姐姐,大哥哥說他是人族許慕?!?p> 那孩子輕輕拉著少女的黑袍衣角,只是她依然不知所云。但既然來人說自己是人族,雖然一直藏頭露尾、鬼鬼祟祟卻也沒有出手傷人,想來也沒什么惡意。當(dāng)下緊吊的心放下,長舒一口氣。
但她平靜的臉上卻也沒什么善意流露。畢竟這樣一個實力看似深不可測的人卻在人族危難之時不曾出手相助,眼睜睜的看著同胞慘死。他算得上什么人族?當(dāng)下冷哼一聲,不做多言。
許慕見此,看著少女臉上拒人千里之外的不滿和隱隱的逐客冷意。一時也不了解其中誤會緣由,只以為她是因為自己的拒不現(xiàn)身而不滿。當(dāng)下也不作停留,默默離去。
男孩見狀,欲做挽留。但早慧的他也明白,身旁的姐姐好像不太喜歡那個大哥哥??粗h(yuǎn)去的許慕,他一時也不知所措。
“夢溪,以后不要和這種藏頭露尾的人族敗類來往?!?p> 看著一本正經(jīng)說教的少女,男孩顯然不能理解。
“為什么???大哥哥看上去不像壞人???”
“一個不顧同胞生死,不管種族存亡的敗類,不配人族的血脈!懂嗎,你要還是我明月奴的弟弟,就不要和這種人來往懂嗎?”
少女恨鐵不成鋼,顯然對于這種不顧種族大義、置身事外的“敗類”無比痛恨!
“這,這好吧?!?p> 看著一臉怒氣的姐姐,男孩艱難回應(yīng)。但他內(nèi)心想的卻是,只要不讓姐姐知道,偷偷和大哥哥見面就好了吧。畢竟不知道為什么,那大哥哥身上散發(fā)著一種熟悉的感覺和某種親近的氣息,好好聞......
時間慢慢流逝,轉(zhuǎn)眼三度春秋。
許慕和那男孩也漸漸熟悉,知道了他的名字【李夢溪】。
不知道為什么,對于這個不同尋常的孩子,他有種特別的熟悉和親近感。
只是許慕已經(jīng)有點不耐煩了。畢竟只是一次普通的武器挑選,自己卻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一待就是多年,除了漸漸深厚的修行基礎(chǔ)積累外一無所獲。
究竟怎么樣才能回去?
看著煩躁不安的許慕,夢溪默默開口。
“怎么了慕哥,還在想那些不切實際的事?”
“你也知道我不屬于這里,我想要回到我的世界啊,那里有我一直牽掛的朋友兄弟們。”
許慕凝望著滿天繁星,面露思戀愁緒。
男孩也沒有在說些什么,只是靠著許慕身邊。他閉著眼睛,喃喃自語。
“知道嗎慕哥,其實我一直很羨慕你。雖然除了我沒人可以看見你,這很孤獨無奈,但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我自小就背負(fù)了壯大人族的重?fù)?dān),無論是月奴姐姐還是其他人族同胞,他們在我身上抱有那么大那么大的夢想和期待。我不能讓他們失望,只能一直修行修行,不能有一絲松懈倦怠,更不能說任何喪氣話。除了能對著慕哥你傾訴釋放,我真的再找不出一個知心朋友了啊?!?p> 夢溪小臉苦澀,緊閉的眼角是淡淡的水痕。許慕坐在地上,輕輕拍了拍夢溪小小的肩膀,沒說什么。
這不過還只是個稚嫩的孩子,卻要背負(fù)起這樣血腥沉重的種族大義。
“知道嗎慕哥,他們都說我是修行的天才,是天賜人族未來的雄主。為了他們的希望,我強迫自己喜歡修行和獵殺異族。我最愛睡覺了,安安靜靜的不需要其他的枯燥血腥啊,不用在腥臭的尸山血海里瘋狂......”
“誒,這狗屁殘酷的世界?!?p> 許慕微微一嘆,眼神深邃。輕輕抱起夢溪。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他已沉沉睡去,靠著自己的懷里,嘴角微微上揚。
“好夢,夢溪......”
天邊的銀月漸漸消失在烏云中,明闊的邊緣偷偷染上淡淡的不詳?shù)募t黑色。
仿佛出自死寂深淵的蕭寒夜風(fēng)襲來,冰冷發(fā)暗的月光似乎在預(yù)示著什么......
我與世界沫歡
誒,不知道為什么最近收藏掉的這么快。推薦票也寥寥無幾,難道是我寫的有問題? 歡迎文明吐槽指教 當(dāng)然了,繼續(xù)求推薦票支持啊,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