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曜徒然笑起來,眼睛重新恢復(fù)光彩,把邢瑤抱回懷里,“瑤瑤……”
她恰好在那個時間出現(xiàn),恰好給了他想要的,所以喜歡就是喜歡。
從前方景曜以為他的高中應(yīng)該只會和狐朋狗友打打架,玩玩鬧鬧混過去,畢業(yè)之后想打工打工,還想多念幾年書的話就砸錢去念個大學(xué)大專什么的,他爸要是覺得他沒出息不用他繼承公司,那就進廠做個打工人,也沒什么不可以。
可是后來遇見了邢瑤,從他好好把校服穿回身上那一刻,還不曾叛逆的他似乎就回來了,那個把房間的書架全部擺滿獎杯的自己。這么多年,一直蜷縮在角落,卻從來不曾離開,就像他,從來沒有放棄過畫畫。
一切,都要從和邢瑤在一起之后說起。
早戀錯了嗎?對于他來說,或許不是。
他怕邢瑤覺得自己不好,怕別人覺得他們天差地別,怕總有一天會無話可說,所以把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用更多的努力來換某一天的比肩。
為什么每天總是去三班?因為總有很多比他更優(yōu)秀的人,邢瑤可以等,但他希望邢瑤可以等等他的同時,也希望邢瑤能有更好的選擇。
沒有喜歡邢瑤之前覺得自己是宇宙中心,從來不懂什么是謙虛和收斂,而在那之后,他也想不到,自己會卑微起來。
現(xiàn)在這個女孩告訴他,說他們可以并肩作戰(zhàn)了,他既感動又感激。
“未來的哪天,你會走在我的前面,到時候,記得伸手牽著你身后的我啊?!?p> 邢瑤在他耳邊感慨。將來,方景曜一定會像他的名字一般,帶著光,熠熠生輝。
方景曜攥住她的手,十指緊扣。
“我會一直牽著?!?p> -
“在那些學(xué)習乏味的時光里,意志摧枯拉朽般倒塌,夢想就如同提醒你起跑的槍聲,震耳發(fā)聵著,催促著你要去闖下一程。每一個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對生命的辜負,落在……”
祁樂就站在班級的講臺上,手里沒有稿子,目光平靜卻直擊人的心靈。
就好像要把人從頹喪的苦難里拉扯出來,一遍遍問:“你為什么不能再努力一點?你不知道你還能變得更好嗎?”
給了愿景和勇氣,仿佛下筆就能把早上不會的數(shù)學(xué)題解出來。
更感性一點的同學(xué),聽著聽著眼眶就紅了。其實沒有多少人能夠和祁樂一樣,不是努力了就行的。祁樂也許沒有試過看著試卷上錯的比對的多,明明寫了那么多試卷練習成績依舊毫無起色,深夜看著沒有背完的單詞,沒有算出來的數(shù)理化生,還有越來越和高考靠近的日期,崩潰大哭。
每次看到班級年級排名,都在盯著第一名看,除了羨慕,還有妄想。
覺得前途惆悵,對不起自己,對不起父母。
祁樂話音落下,教室安靜得呼吸可聞。沒有激動的掌聲,而是沉默,被戳到痛處好被從美夢里喊醒面對現(xiàn)實也好,都說到了心里。
片刻之后,掌聲雷動,久久不曾停息。
后來的同學(xué)把夢想描述得很美好,就像回憶里的白月光,明亮。卻是另一種取悅自己的一種手段罷了。
你說會努力考到夢想的大學(xué),選自己喜歡的專業(yè),以后做對國家有貢獻的人。老了養(yǎng)一只貓,養(yǎng)一條狗,偶爾牽到西湖邊去散散步。
其實呢?下了這個講臺,還是某一科不及格的那個自己,最后或許會降低夢想的高度。
祁樂毫無疑問拿下班級第一。
他第一個上臺,后來的人就再也沒能超越。
語文老師在臺下瘋狂掐亓心,“你看看祁樂,看看祁樂啊,你再看看你自己,咦惹~”
亓心:“……”
打死語文老師也沒想到亓心會回她一句,“沒關(guān)系,他是我男朋友。”
說完,亓心捧著臉看站在教室外面,背倚在欄桿上,雙手搭在兩邊,目光無神偏頭看向遠處。
安靜又高冷,像朵高嶺之花。
語文老師看了一眼,回神淡定道:“那你賺大了啊。為改善基因做出杰出貢獻?!?p> 亓心比她更淡定,“昂,還撈了語文成績,確實很賺呢?!?p> 語文老師實在是比不過她的不要臉,打算沉默。
因為覺得語文老師說得很對,那天亓心給了祁樂三顆星星,獎勵他拿第一,獎勵他長得好看,還有他的優(yōu)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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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樂跳下滑板,把滑板抱在懷里,接過家政阿姨手里的信封,輕聲說了句“謝謝”,抬腳進門的同時,撕開牛皮紙信封,入眼就是大紅色。
請柬,信,機票。
祁樂把滑板放好,坐在沙發(fā)上面無表情看完所有內(nèi)容。
“樂樂,媽媽十八歲的時候把你生下來,那時候我也算是個半大的孩子,雖然已經(jīng)成年,但沒有任何的社會經(jīng)歷,也不懂怎么才能帶好一個孩子。而你的到來,徹底打亂了我的所有計劃,甚至是生命的軌跡,我把所有求而不得的怨氣全部撒在你身上,漸漸活成了你的陰影而不是港灣。”
“對不起,這么久才醒悟過來,虧欠你的童年,我沒有辦法再彌補。我知道,這一輩子都不會求得你的原諒。對不起,讓你來這個世界一趟,卻沒有媽媽……”
請柬是言伊和張明德的婚禮請柬,機票是去他們婚禮現(xiàn)場巴厘島的機票,就在三天后。
祁樂把東西放在了客廳的桌面上,凌亂又狼狽。
早就想到了啊,他早就知道言伊總有一天會大著膽子給他送請?zhí)?,同時會讓婚禮現(xiàn)場的安保人員多注意一個十七八歲的學(xué)生。
祁樂笑了笑,拿著書包上樓。
我既不祝你幸福,去了你還得防著我,所以為什么要去?
言伊大概也想不到祁樂會是這么平靜的反應(yīng),是心理治療終于起作用了嗎?也許吧??墒墙裉焱砩希顦窙]有聽醫(yī)生的話,乖乖把藥吃了。也許,他再也不會吃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