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后,時曼在學校小花園里轉(zhuǎn)一圈,散去滿身的煙火味,剛回教室就被堵在門外。
秦溫酒杵在門口,眼里似有火花閃爍,蹭蹭亮亮的,時曼猶如一只罪大惡極的螻蟻,接受來自正道的光的審判。
“嘿…嘿嘿?!?p> 時曼發(fā)誓自己從未這般傻笑過,尷尬得要命,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秦溫酒淡淡掃她一眼,轉(zhuǎn)身進教室,一句指責都沒有。
時曼撓撓蓬松短發(fā),走一步看兩眼,走走停停間摸到自己的位置。
期末考試周所有功課都結(jié)束了,下午三節(jié)課幾乎都是自習,教室里僅剩翻書聲,每個學生都板著臉全身心投入復習,講臺上的科任老師也板著臉寫資料。
時曼邊刷題邊腹誹:才高二上期末考就這般緊促認真,上了高三還得了?
在題海中度過一下午,時曼將刷完的數(shù)學卷和英語卷呈交給大佬男友,懷著期待的目光等他批改成績。
秦溫酒捉著紅筆在試卷上勾勾畫畫,頭正、身直、臂開、足平,眼睛離桌面一尺,身子離桌邊一拳頭,腰背挺直,標準到無可挑剔的三好學生坐姿。
真難相信他能維持這么變態(tài)的坐姿一個下午,反正她骨頭酥軟慣了,拿刀架在脖子上都做不到。
筆尖頓住,時曼拉長脖子去看最后成績,秦溫酒卻將其收住,抬眸看她。
“你放我鴿子。”
語氣不濃不淡,聽不出情緒,感受不出任何怨氣,跟平常聊天一般。
時曼猛地拍住額頭,放軟語氣,“這不外面開了家重慶餐館么?我…”
時曼舉手擋在唇前,實在不好意思腆著臉承認自己就是貪吃。
“原來吃最重要?!?p> 秦溫酒將卷子放在桌邊,時曼顫巍巍伸手拖走,看到紅彤彤的分數(shù),差點飚出老血,“不可能,我把這學期的公式都背了,怎么只有60分?”
秦溫酒起身收書包,淡聲說,“心有旁騖,自是不成氣候。”
時曼被戳中心思,驚詫地看看試卷,再看看秦溫酒一如既往帥到能讓少女心爆棚的俊臉,出聲問,“你是怎么知道的?”
“改試卷改出來的?!?p> 秦溫酒抽空伸出食指點點最后一道選擇題答案,時曼順著看過去,瞬間臉沒了。
選擇題共有ABCD四個選項,然而她竟填了GG,表面無事,內(nèi)心卻深知自己要GG,不知不覺就體現(xiàn)在筆下。
“不是,”時曼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忙抄起挎包追出教室,“小哥哥,人非圣賢孰能無過,更何況我面對的是超變態(tài)數(shù)學卷子,你就當沒看到過,往后不提也罷?”
秦溫酒意味深長看她一眼,不作評論,抽出鑰匙去取自行車。
時曼跟上去,剛站定就被扔了一把自行車頭,時曼撐住車把,扶正車身。
秦溫酒坐在后面,引人犯罪的大長腿隨意曲起點著地面,安靜注視她。
時曼不太確信地問,“你要我?guī)???p> 不知怎的,她總覺得秦溫酒低眉順眼的樣子像是在撒嬌,明明沒有半分表情,卻能讓她感覺到酸死人不償命的委屈。
“中午沒吃飯,沒力氣?!?p> 秦溫酒不緊不慢說完,似要證明自己真沒力氣,聲音小小弱弱的。
時曼錯愕,“你不會因為被我放鴿子就不吃飯了吧?”
秦溫酒給她一個眼神,很短促的,又隱隱約約充滿控訴意味。
“怎么說呢?我不喜歡你動不動就因為我絕食、自閉之類的,你只要知道我希望你好好的,吃嘛嘛香睡嘛嘛香最好?!?p> 秦溫酒神情一滯,微抿的唇稍稍上揚,“好?!?p> 時曼抬腿跨上去,馱著秦溫酒開出去,所過之處百分百回頭率。
“臥槽槽槽!秦溫酒居然在時曼車上,而且還是后座!”
“怎么肥事?誰能告訴我怎么肥事?”
“OH!NO!好白菜都讓豬拱了!”
大家都接受不了他們高大偉岸的學生會主席此刻就跟小媳婦似的坐在時曼后面,低垂著頭,面容恬靜。
自行車開出校門,時曼回過頭吹聲口哨,“小情人兒,你是好白菜還是爛白菜?。俊?p> 秦溫酒回,“是好是爛,你都是豬?!?p> 時曼,“……”
是她這頭豬先拱白菜的,是好是爛,眼光再差都得硬著頭皮吞下去。
這就是秦溫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