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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妃為將君侍側(cè)

第十章 救命

毒妃為將君侍側(cè) 子一二12 4094 2020-07-20 18:31:41

  一晃就是仲夏,雖是清晨的日頭,初升的,還紅彤彤,可是已經(jīng)十分熾烈。一只小瓢蟲剛爬到植物頂端就被陽光晃了眼,順著一片殷紅的花瓣摔下去,好在下面不遠處有一片長長的葉子,穩(wěn)當當接住了它的小小身軀。真熱??!瓢蟲肯定這么想,所以一翻身就撲上了更下面一層葉子,如此一來,上面就有了傘,可以乘涼。

  秦蒼也在乘涼,幾大束遮天蔽日、紅花長葉的植物剛好把她藏在下面。右手拿書,左手握了一塊西瓜??磶醉?,吃一口,不時還用西瓜比劃一下,也不知比劃的什么意思。

  秦蒼覺得這日子愜意得很,之前簡直是杞人憂天了。吃穿不愁。不靠譜的師父經(jīng)常不在家,在家也是將自己藏在后院的幾個寶箱打開,捧著里面的金銀財寶哈哈傻笑,或是為明天帶哪條念珠,佩哪種寶石,以襯托自己超凡脫俗的氣質(zhì)而冥思苦想。對自己的修習(xí)的毒,確偶有指點,但大多數(shù)時候基本顧不上。

  不過夕詔這看似不大的小屋倒是存有大量古籍。之前散落在屋里到處都是,甚至還有不少用來墊桌腿和花盆,后來秦蒼慢慢都將它們拾掇在一起,分類放置。與后院相接的屋子是專用來制藥的,里面有各種奇怪的工具,秦蒼琢磨了許久才多少明白一二。房間里放置了好幾個標注了穴位、仿成年人比例的人身布偶。

  秦蒼每日睡到自然醒,吃吃喝喝、照顧植物、背誦書籍,偶爾動手實踐,隔幾日去一趟紅樓。對于紅樓的小姐姐,秦蒼已經(jīng)認識了七七八八,作為客人并不涉及到什么利害,要做的事也只是聽聽看看以及被抱起來親親。紅樓與夕詔的小院雖路途不近,不過夕詔帶秦蒼走的是一條小路,此路雖然并不開闊可是竟無坎坷。兩側(cè)茂林修竹、遮天蔽日,涼爽又增加不少樂趣。兩三次秦蒼便記熟了,偶爾夕詔夜不歸宿,自己第二日也能順順利利去“學(xué)堂”。

  竹林盡頭不遠有一條小河,魚多,卻無人垂掉。秦蒼想著今日便去那看看,若是能抓上來一尾魚就好了。夕詔嘴里雖然沒幾句正經(jīng)的,但是“做菜好吃”是真。那日,若不是趴在灶前,親眼所見對方從下鍋到裝盤,秦蒼一定會非常懷疑那條魚是從哪個有名的酒家打包回來的。

  收拾,上路。

  竹林間清清幽幽,一路鳥和蟬鳴。小石子路上,秦蒼穿著小短褂子、小布褲,頭上綁一個單髻,背上背小簍。走得輕快,儼然一個普通人家的小童。

  秦蒼想著,自己不曾捉過魚,也不曾下過河,最好能做個簡易的魚竿。反正在不知深淺的情況下,還是不要貿(mào)然下水的好,小心使得得萬年船,萬一……剛想到此處,就聽見遠處:“救——咕嚕咕嚕——救——咕嚕咕嚕”。伴隨著水聲——不好!真有人落水了。

  循著越來越艱難的呼救,使勁往記憶中小河方向跑。到岸邊時,水中人已經(jīng)沒什么力氣再撲騰了。秦蒼四下看去,高大的竹子、光滑的石子,幾乎無物可借。又一看,岸邊沒有魚竿,只有魚鉤、魚線和一個梭形平底大竹簍。簍與自己差不多高,編制密實,用水草之屬封住防水。秦蒼跑過去,用力將其推翻,里面大大小小7、8只魚倒出來,將魚鉤往簍底一鉤,大力朝落水人扔去:“接?。 ?p>  水中人借著竹簍浮力,總算探出頭來,咳嗽了幾下,使勁喘氣。接著,秦蒼將手里的棉麻魚線往旁側(cè)兩顆粗大點的竹子上纏繞住想固定結(jié)實,忽而手里一疼,竟劃出血來:才發(fā)現(xiàn)魚線中除了棉麻外,還纏了一種名為“鎖仙藤”的帶刺荊草,十分堅韌。

  水里的該是個上了年紀的大伯,秦蒼跑到水邊沖著河中央喊:“大伯!你拽著繩子游過來吧!”

  “咳咳咳,我……我游不動!”水中人喘著粗氣。

  游不動?這也不是七老八十,水流也不很急,撲騰幾下就能上岸的。大概是在水里掙扎太久了?四下看看,將背上的小簍取下來用魚線拴上,再找個光滑的石頭繞了一圈,最后將魚線沿小簍光滑的凹槽里裹上一圈,輕輕拉扯——能動,成了。接著全力將簍扔給水中人:“大伯,抓緊小簍,盡量讓自己浮在水面上!”

  秦蒼在地上費勁地扯了幾片草葉子墊在手和魚線之間,壓低身體,盡量橫向拉動小簍上延伸的魚線。小簍旋轉(zhuǎn)向前,拉動水中人也向前。

  九牛二虎之力,大伯終于上了岸。秦蒼累得不行,天氣又熱,滿身大汗靠在大石頭上喘氣,用眼角撇著對方:“大伯,大白天你干啥想不開?”

  三伏的天,不一會兒,得救的人衣服已被烘干,按說也不算冷,可嘴唇仍發(fā)紫,身體也顫抖不已。秦蒼這會仔細看,覺得叫“大伯”都算叫年輕了。這人樣貌不壞,可是頭發(fā)凌亂,胡子很長,須發(fā)黑白參半。瘦高的身體很是羸弱,剛爬出水面時,衣服粘著皮膚,可以看見嶙峋的骨頭。

  “小恩公,謝謝你!”聲音顫顫抖抖,卻沒有想象中的蒼老。

  “大伯,你是來打魚的嗎?為何沒有魚竿?”

  “對,我……我的魚!”

  這大伯“騰”一下站起來,一瞬間明顯有些頭暈,可還是三兩步跑到地上的魚附近。這些魚被秦蒼倒在地上失了水,早已去了西天極樂。

  大伯蹲下,手指顫巍巍摸著這些魚,竟然哭了起來:“哎呀!造孽啊,我的魚哦!”邊哭邊又一屁股坐在地上。

  秦蒼看這一系列動作,嚇了一跳,也緩緩站起來:“大……大伯啊。我剛才也是為了救你……”

  “嗚嗚嗚,我自然……自然不是怪你啊恩公,你救了我,是老頭子我的恩人。”大伯哭得直抽:“怪只怪我命苦啊,他娘去得早,后來連兩個孩子也被拐走了,只剩下我孤寡一人。若是沒有及時把魚送到,東家定會要我的命哎!”

  “大伯,你說慢點,這魚不是還在嗎?”

  “是是,可是東家說一定要活的?!?p>  “那再釣幾尾可以嗎?”

  “不行不行,東家說了,只要夜晚釣的魚。”

  “夜晚釣的魚?”

  大伯突然停止了抽泣,慢慢轉(zhuǎn)過身,用充血的眼睛盯著秦蒼:“因為夜晚攻城,城內(nèi)的也會害怕,我們趁著天黑……”

  “告辭,大伯?!庇质莻€瘋子,秦蒼轉(zhuǎn)身就要走。

  “哎,別別別,小恩公你好人做到底,幫個忙?!?p>  “釣魚?”

  “不是。小恩公足智多謀、臨危不亂。我希望能和小恩公商議一下,如何能一舉拿下龍宮……哎,別別別,別走別走,我希望小恩公能陪我去一趟東家那里,幫老頭子作個證,證明我當真是在夜晚已經(jīng)抓了魚。此番我真不是故意的?!?p>  “……這倒是沒問題。不過,夜晚捉的魚與白日捉的有何不同?”

  “不同,我東家一眼就能看出來。”

  “你這東家聽上去可不是省油的燈?!蔽壹染攘四愕拿?,你可別恩將仇報送我赴險。

  “東家是大生意人,自不會為難小恩公??晌也煌?,我是簽了賣身契的,東家主我生死,若想不再留我,我今日就會成孤魂野鬼的!小恩公救救我?!?p>  “你們東家做的什么生意?”怎么還能關(guān)乎生死?

  “賭坊,西街上,極樂閣。規(guī)矩的!小恩公陪我解釋一番就好。哪怕是做個見證。我一個小角色,想必東家過了這一陣也不會與我計較。”

  “你這話顛三倒四的。你說自己是個小角色,東家為何要見你?順著你的說法,既然要見你,想必夜間釣魚的事很重要咯。既然事情嚴重,當然不能依據(jù)一個小娃娃的三言兩語就決定如何處理你吧。”

  “你這說的什么?老頭子我都沒聽懂???.....可我們東家的規(guī)矩就是如此,再說老頭子我怎么會與恩人說謊?”

  “……就在門口幫你解釋清就行?”秦蒼左手摸摸褲袋里的自制的針與粉末包。

  “是是!多謝小恩公!多謝小恩公!”

  “我也是偶然路過,大伯叫我秦蒼即可。”

  “是是!秦小兄弟,若是今日老頭子我還能安然無恙地躲過一劫,他日定當以命相報。小兄弟請!”

  極樂閣的名號在京城可是響亮亮的,博彩業(yè)若是沒有朝中支持,可能這么明目張膽的做生意嗎?只是朝中勢力眾多,不知是哪股。極樂閣秦蒼也是聽聞過的,紅樓的小姑娘們沒少議論這個財大勢大、神秘兮兮的極樂閣。

  “比紅樓還有背景?”秦蒼就著點心問身前幾個花容月貌的小姑娘。

  “這就不知道了,畢竟我們也沒見過紅樓的主人?!?p>  沒有設(shè)想中的刻意刁難。

  極樂閣東家是個氣宇不凡的青年人。臉上帶著金色面具,遮住左側(cè)眼睛,站在修繕雅致的前庭細細聽秦蒼講完所有內(nèi)容,低下頭微微想一想,對秦蒼說:“閣中今日還有存貨,黃老也算不上誤事,之后多捉捕幾尾,也就補上這天的了。既然秦公子救我下人一命,又替他求情,我便不能讓這辛苦白費。”轉(zhuǎn)向跪在一旁發(fā)抖的老頭:“黃烈,今日之事我不再追究。今日你也受了驚嚇,好生回家休息,明日午時之前將魚帶回來即可。去吧。”

  “多謝東家!多謝秦公子!”老黃拜完,還沒等秦蒼叫住自己,頭也不回地沿來時路跑了,剩下秦蒼與金面具面面相覷。

  “秦公子可曾來過我極樂閣?”

  “不曾不曾,我這么小不合適”,秦蒼笑著擺手。師父只讓我遵循他的“愛好”,專心“尋花問柳”,不參與數(shù)學(xué)研究。

  “秦公子可是對我這營生有些誤會?我這里與一般博戲不同。這里是邀請制,京中只有少許人才能收到邀請進我極樂閣。所以門庭并不興盛,也不雜鬧。做的也是中規(guī)中矩的生意,只求益情,絕不逾矩?!?p>  秦蒼想想,看似確實如此。從門口看,是沒有想象中的烏煙瘴氣和臉紅脖子粗,相反幽靜和煦。此處看庭中假山亭臺、流水潺潺,遠處琴箏祥和,風(fēng)雅的很。

  “秦公子,請隨我來?!?p>  “不,我還是……”

  “趙公子,好久不見。小蒼兒,夕詔公子不是在紅樓等你?”

  這聲音極好聽,秦蒼回過頭,女子此時半垂著眼、面容恬淡,雖非絕色卻讓人心下舒服。

  “柔娘?!苯鹈婢哳h首一拜:“你與秦公子相識?”

  “小蒼兒的師父是奴家的貴客,此時正在紅樓等奴家回去,奴家自不敢怠慢?!?p>  秦蒼與柔娘其實是有幾面之緣的。可紅樓里鶯鶯燕燕太多,美艷活潑的更多,柔娘人如其名,性子柔和,平日只與幾位固定的客人走得近,所以與秦蒼并不太熟悉。今日突然出現(xiàn),讓秦蒼有些詫異。尤其是柔娘身后跟著兩個不大的孩子。

  “紅瑜、紅玦,來!見過趙公子、秦公子?!?p>  只見一個十一、二歲,眉眼嬌俏的小女孩走出來,脆生生一拜:“紅瑜見過趙公子,見過秦公子!”之后抬眼一笑,顧盼神飛,真真兒好看。與此形成對比,另一個和秦蒼差不多大的孩子則十分怕生,眉眼低垂,右眼下一顆淚痣,將泣未泣,緊緊抓住柔娘的裙擺,躲在后面不肯出來。

  柔娘也沒有強迫小孩,只是對“金面具”微笑:“兩位公子見笑了,這是我新收的兩個孩子,還小,不懂事,等調(diào)教好了再給二位公子賠不是?!?p>  “柔娘哪里話,柔娘教出來的孩子,哪個不是成龍成鳳。”

  按黃伯的說法,“金面具”是極樂閣東家,如果這是真話,那么他的身份就比紅樓歌女高上不止一星半點。可此時趙公子面上雖依舊持重,但話語之間明顯附和著歌女,顯得不倫不類。秦蒼想,或許這柔娘也不是一般人,以后都少招惹的好。

  “趙公子,若是沒有什么吩咐,那奴家就先告辭了?!?p>  “自然,趙為不送?!?p>  柔娘屈膝一拜,轉(zhuǎn)頭問:“小蒼兒,隨我一道去見你師父嗎?”

  “好??!那么,趙公子,再會?”

  “秦公子,再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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