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一白,千影就跑進了殿,也顧不得撣去衣袍上的霧氣,喘道:“找……找到了?!?p> 夏滿驚醒,想站起來,可腿早已麻木,便順勢坐在地上,急道:“那快解毒啊?!?p> 千影將幻境珠遞給夏滿,為難道:“書上只記載了要異靈之人以血為祭方能喚醒此珠,其他的,就沒有了……”
夏滿一個不穩(wěn),便栽倒在地,珠子就滾到自己眼邊,細(xì)看下,竟然就是那顆害自己溺水的珠子,一時間,腦中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給我一把匕首?!?p> “你要干什么!”千影以為夏滿要尋短見,便急忙勸道:“一切還有希望。”
夏滿白了一眼,道:“我想用我的血試試?!?p> 千影拿出短刀,向著自己手腕劃了一刀,霎時,一滴滴血就落在幻境珠上,“要試也是我試,你生產(chǎn)傷了身子,如今要是再失血過多,我怕師兄醒了,要抄我家。”
“夸張得很。”夏滿看了看幻境珠,千影的血已經(jīng)滴了不少,毫無反應(yīng),而腿上的麻木感也已經(jīng)褪去,便上前,握著千影的短刀,千影見狀,下意識的想抽回刀,卻一下劃破了夏滿的手掌。
趁著千影還未回神,夏滿便將滲血的手掌按在了幻境珠上,一剎那,幻境珠便開始轉(zhuǎn)動,由原先的白色開始慢慢變紅,而夏滿的臉色也開始迅速變得慘白,千影道了聲“不好”,就想將夏滿的手掌與幻境珠分開,可不管千影怎么用力,幻境珠就像長在了夏滿手上一樣,紋絲不動。
幻境珠如同沙漠干涸的枯井一樣,不斷吸取著夏滿的血,直到她昏死在地。
“夏滿……夏滿……”
千影的聲音就在耳邊,可夏滿睜開眼卻看不到他,只見自己被困在一個充滿光亮的空間里,除了自己,什么都沒有。
夏滿想動一動,奈何身體像不屬于自己一樣,不聽使喚,接著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若生若死,若死若生,生生死死,皆有代價?!?p> “什么代價!”夏滿問道。
“易生?!?p> ……
夏滿醒來的時候,便見蕭漠坐在一旁,守著自己,還以為是做夢,便抬起胳膊,一口咬了上去。
“這是干什么。”蕭漠輕輕取下夏滿的手,將有些散開的紗布小心翼翼地覆在受傷的手掌上。
“你的毒解了?”夏滿有些驚奇。
“解了,都解了?!笔捘斐鍪?,果然,膚色血管都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
夏滿又湊近看了看蕭漠的耳朵,那顆血紅的痣也沒了,欣喜之下,摟住他的脖子,就想親一親。
“還有外人呢?!笔捘槃輰⑾臐M摟在懷中,輕輕撫摸她的背脊,想減輕她的痛楚。
“外人?”千影指著自己,又指了指榻上的二人,搖搖頭,道:“是是是,我是外人,我這就出去?!?p> 夏滿掠過蕭漠肩頭,才見千影氣鼓鼓的出了殿,道:“這樣說他,真的好嗎?”
“再不支走他,怕是更激動了,你是沒瞧見,我醒來的時候,他拉著我的手,把我衣袖都哭濕了?!笔捘q記得初醒來時,自己這個不著調(diào)的師弟,像個小娃娃一般,哭得幾乎說不出話,還是自己給他拍了幾下背,順了氣,才令他緩了過來。
夏滿牽了牽嘴角,道:“我怎么沒看見這樣的場面。”
“有什么好看的。”
“怎么不……”
夏滿的話就這樣被蕭漠用唇堵在了口中。
蕭漠的吻帶著淡淡的藥味,卻讓夏滿心里十分安穩(wěn),不自覺的摟住他的腰,熱烈的回應(yīng)著,二人仿佛都融入了彼此,感受到了相互的溫度,一點點燃燒,直到刻在靈魂里。
夜半,二人疲累不堪,夏滿饒是昏睡,雙手也緊緊抱著蕭漠,生怕一個失神,就再也見不到了。
看著懷中的人,蕭漠借著月光描繪著她的容顏,面上卻憂思不減,想起了白日里,自己和師弟的那番對話。
“師兄你終于醒了?!?p> “終于?是何意?”
“你中了醉毒,又配不上解藥,的虧找到了幻境珠,夏滿以血為祭,才救活了你。”
“她會如何?”
“幻境珠之中的事,只有她自己知道,至于交換了什么,也只有她知道,不過,既然你已經(jīng)醒了,那一定是等價的交換才能辦到?!?p> ……
“怎么那么傻?!笔捘站o了臂膀,緊緊的貼著夏滿,一夜無眠。
次日,夏滿還在昏睡,蕭漠早早便請來了千影,問道:“她為何一直昏睡。”
“咳。”千影一眼就看到了蕭漠頸脖的紅印,侃笑道:“她為了救你,被幻境珠吸了不少的血,正是虛弱的時候,你還……真是禽獸啊。”
“你的意思是,她只是血虧氣虛,并沒有大礙?”蕭漠才松了口氣,千影就潑了一盆冷水。
“未必,還不知幻境珠內(nèi)發(fā)生了何事?或許,她會一直沉睡,又或許是其他什么?!?p> 蕭漠心里一陣揪痛,問道:“那日,你粗略說了下事情的起始,可以你的本事,區(qū)區(qū)醉毒為何配不出解藥?”
“還不是秦思涯故意藏起來,讓我得不到赤燕砂,這才誤了時機,造成今天這種局面?!鼻в罢f起來都恨得牙癢癢。
“是他?!笔捘壑嗅j起寒氣,單用兩指便折斷了腰間的玉環(huán)。
“你要做什么?”千影見多了蕭漠的神態(tài),如今這樣,怕是秦思涯沒好果子吃了。
“聽雨魄說萬紅樓買了個女子叫妙儀的,長的頗像程氏,你去買下來,送給秦思涯?!?p> “夠損的?!鼻в俺D昱c各色場所之人打交道,自然知道這妙儀,一副弱柳之姿,楚楚可憐的樣子,卻是個工于心計的女子,秦思涯得了她,可真沒有好日子過了。
“不單是妙儀,你去給我找,但凡跟程氏有一絲像的,通通送去?!笔捘肓讼?,又加了句,“跟夏滿像的,也送去幾個?!?p> “你真是損人又誅心啊,明知秦思涯對妹妹有愧,還往前送人?!鼻в暗酱丝滩胖?,師兄損起來,比自己還厲害。
“怎么了,想說兩句?”蕭漠看向千影,嚇得千影忙擺手,轉(zhuǎn)了話題,“外面還有叛軍,你打算如何處置?”
“他們,不堪一擊?!弊蛉找估?,趁著夏滿昏睡,蕭漠便讓云魂擒住了林風(fēng),有了林風(fēng),林家自然沒了威勢,稍微一鎮(zhèn)壓,就潰不成軍,解決了外患,內(nèi)憂自然迎刃而解,又連夜讓程太妃親自手書一封,騙得蕭淮以為有了太妃扶持,便放下戒備,出現(xiàn)在業(yè)城,被逮個正著,當(dāng)時就下了獄。
蕭淮一下獄,就有地方官上告,稱蕭淮搜刮民脂民膏,肆意殘害百姓,十惡不赦,大理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審結(jié),當(dāng)即便定了死罪,不日斬首,這一消息才傳到程太妃宮中,太妃便嚇得癱軟在地,醒來時,就被太醫(yī)診斷為中風(fēng),全身上下只有眼珠能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