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打開大門,曾隆只不過轉(zhuǎn)身到杯茶的功夫,第一個患者便推門進來了。
“曾醫(yī)生?!?p> “你好,王先生?!痹《酥?,對來人露出一個淡淡微笑,“來里面做,你稍等一下。我馬上就好?!?p> 王先生走到沙發(fā)旁坐下,轉(zhuǎn)著頭,饒有興致的四下打量著。
曾隆走過來,將一個印著花紋的一次性紙杯放在他面前,自己也在沙發(fā)的另一邊做了下來。
“怎么樣?”曾隆問道,“上次做完治療之后,腰疼的問題沒再復發(fā)了吧?”
王先生剛剛端起杯子準備喝口水,聽見曾隆的問題,抬起的杯子又急忙放了下去。
他抬頭看向曾隆,目光逐漸變的柔軟,聲音里也多了幾分感激,
“說起這個,真是太謝謝曾醫(yī)生了,我回去以后,按照您說的,我把辦公室里的椅子換了,買了個瑜伽球,每天就坐在瑜伽球上辦公,果然,這兩個多星期,腰疼一次都沒有犯過。
我老婆還奇怪呢,說是我平常三天兩頭就喊著腰疼腰疼的,怎么這段時間突然好了,也不喊疼了。
我還和她說呢,其實康復治療也很簡單,她完全可以學我一樣,把自己的座位也換成瑜伽球。
這樣不是就可以起到一個預防腰疼的作用了嗎,曾醫(yī)生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曾隆看著他那一臉求表揚的表情,心里也是有些無奈。
這樣自以為是的患者,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特別是康復治療的手段和方法看上去相對比較簡單,很多患者做了幾次治療之后,便想當然的覺得自己已經(jīng)無師自通。學了一招半式之后就開始裝出一副行家里手的樣子,對身邊的人指指點點。
遇到這樣的人,曾隆向來是有話直說的,一方面是有必要指出他的錯誤,另一方面則是不能讓他心存僥幸,否則出了門之后,無論遇到誰,他都瞎出個主意,遭殃的可是那些毫不知情的可憐人。
“千萬不要!”
曾隆對他擺了擺手道,“你是因為癥狀比較嚴重,所以才讓你把瑜伽球當?shù)首幼?,這樣日常辦公的時候,也相當于在訓練了。
對于沒有癥狀的人,這個訓練量就有些太大了,想要預防的話每天坐個一兩個小時就行,多了反倒不好。
康復治療和醫(yī)生用藥其實是一回事,不同的人,不同的癥狀,有不同的策略和方法,不能一概而論?!?p> “哦。。是這樣嗎?”
王先生楞了一下,大概是因為當場被曾隆說教了幾句,表情也變得有些尷尬。
曾隆微微一笑,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期間又有幾個患者上門,曾隆將他們安排好,在電腦里幫他們排好順序,方便等會叫號之后,就引著王先生來到了治療室,準備開始幫他治療。
經(jīng)過上次裝修之后,曾隆已經(jīng)徹底淘汰了那一扇時刻散發(fā)著老舊氣息的藍色布簾。
他在老屋的東南角,專門用毛玻璃將PT治療區(qū)隔了出來,還特別在里面增加了一個給患者存放隨身物品和更換治療服的小房間。
在等待王先生去房間里換衣服的時間里,曾隆從柜子里拿出了一張一次性的塑料床單鋪在PT床上,又將四個角用專門夾子固定起來。
這樣每次做完患者之后,只要揭了床單就可以呼叫下一位患者,不用對PT床進行消毒處理,可以加快治療的速度。
其實曾隆也知道,大部分康復治療機構(gòu)都沒有自己這么講究,要知道他當年還在醫(yī)院里的時候,PT床基本上每三天才會擦一次,做治療的時候也根本沒人注意到什么清潔問題。
不過他想著,工作室現(xiàn)在好歹也是一個私人診所,在服務方面也應該盡量和大醫(yī)院拉開差距,讓患者有一個更加舒適的治療環(huán)境。
他這邊鋪完床單,王先生也穿著治療服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曾隆讓他仰面躺在PT床上,然后微笑道,
“先做個評估,直腿抬高,還記得怎么做嗎?”
王先生點了點頭,曾隆坐到床邊,單手扶著王先生的左腿踝關(guān)節(jié)道,“開始吧?!?p> 王先生的腰部逐漸開始發(fā)力,將左腿平平的抬了起來,大概抬到60度的時候,他道,
“感覺有點麻了?!?p> “行了,換另一邊?!?p> 雙側(cè)的直腿抬高做完之后,曾隆又讓王先生翻過身,做了幾個另外的體格檢查之后,對他道,
“恩,恢復的不錯,我今天再幫你做一次恢復性治療,回家之后瑜伽球得繼續(xù)用,另外我等會再教你幾個訓練腹橫肌的動作,你練一段時間,可以增加你的核心支撐?!?p> “哦,知道了?!蓖跸壬穆曇袈犐先ビ行┆q豫,他頓了頓,然后才問道,“曾醫(yī)生,之前你做完體格檢查之后不是還要觸診的嗎?今天怎么不用了?”
曾隆心里一緊,臉上也閃過一絲尷尬,好在王先生現(xiàn)在是俯臥在PT床上,并沒有注意到有什么異樣。
“今天不做了,看體格檢查就夠了?!?p> 王先生點了點頭,也不再多問,他只不過是覺得有些好奇而已,并沒有任何想要質(zhì)疑的意思。
不過,在接下來一個小時的時間里,一開始這小小的好奇,卻開始在他心里逐漸膨脹,這讓他心里的疑惑越來越強烈。
這種感覺,怎么說呢?
就仿佛是去到了一家經(jīng)常光顧的飯店,雖然菜單上還是那些名字,上桌之后的模樣也還都是你記憶中的樣子,但是味道卻總感覺怪怪的,怎么吃都像是換了個廚子一樣。
當然了,飯店換廚子這很平常,理解起來也容易,不過曾醫(yī)生的手藝突然變樣了,這就讓他有些搞不懂了。
總不至于是被哪個女鬼給畫皮了吧。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王先生便覺得一股涼風順著尾椎骨直接沖上腦門,整個脊背都是冷的。
“曾醫(yī)生。”他猶豫了一會,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今天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曾隆皺了皺眉,一下子沒明白他的意思,隨口道,
“沒有啊。我挺好的,怎么了?”
“哦,沒事,沒事?!蓖跸壬泵Φ溃拔揖褪怯X得你今天的手上的力量有些不夠透。”
曾隆的表情頓時一滯,手上的動作也跟著停了下來,他暗暗嘆了一口氣道,
果然。。
沒了系統(tǒng)之后,手法上這種細微的差別,還是被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