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虛情假意
“臣妾輝發(fā)那拉錦音給福晉請安。”
富察蓉月面帶微笑,輕聲叫起,眼前這個秀麗素雅的女子和她斗了好幾年,想必自己死后,這人就登上了后位了吧?
可惜了,她富察蓉月這輩子要好好活著,看著這些女人容顏逝去,看著這些女人恩寵不再。
輝發(fā)那拉錦音嘴角噙著笑,緩緩站起身來,不緊不慢的坐下。
“奴婢給側(cè)福晉請安?!?p> “起?!?p> 陳婉姜坐回位置,心中警鐘長鳴,這側(cè)福晉溫婉極了,笑起來還有小梨渦。
偏偏害人的時候卻不會手下留情,那些在選秀途中被她刷下去的,一個個都不可能再選,只能悄悄嫁人。
“妹妹是和陳妹妹同一年選秀的吧?”
陳婉姜豎起耳朵,這個問題很耳熟,她也想聽聽輝發(fā)那拉錦音會怎么回答。
輝發(fā)那拉錦音露出她招人喜愛的小梨渦,語帶埋怨地說,“正是呢,只是臣妾的幾個堂姐總是拉著臣妾去御花園玩樂,害得臣妾都沒和陳妹妹說上幾句話?!?p> 陳婉姜心想,那是你不把我這個區(qū)區(qū)一個漢軍旗女子放在眼里罷了!
富察憫瑜臉色微變,同是側(cè)福晉,她卻是低輝發(fā)那拉錦音一頭,雖然仗著生育有功可以托大叫她一聲妹妹,但選秀下親賜的側(cè)福晉比她地位高多了。
“那也不用惱,你住的芙蓉院就在陳妹妹的薔薇院旁邊,想去說說話還不簡單?”
輝發(fā)那拉錦音驚訝的睜大眼睛,語氣歡快,“真的嗎?妹妹也想找富察姐姐說說話可以嗎?”
富察憫瑜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的感覺,這個女人還是和前世一樣討人厭!
“好??!姐姐歡迎得很?!?p> “多謝姐姐,那妹妹就......”
“??!好疼!??!”
“格格!格格!”
眾人回頭,只見柏蕙抱著滾圓的肚子喊疼,她的貼身宮女也六神無主跪在一邊,算算時間也有八個月了,而有句話叫“七活八不活”。
福晉眉頭皺緊,直接吩咐,“快請府醫(yī)來,還有產(chǎn)婆!再拿本宮的帖子去請?zhí)t(yī)來!”
這場生產(chǎn)從早上一直生到下午,弘歷下了朝得了消息就往府里趕,雖然柏蕙欺騙了他,但孩子不僅是無辜的還金貴,是以,他對這個孩子還是很期待的。
因為王爺?shù)搅?,是以屋中眾人都精心刻畫了表情,總算沒有上午時的那種虛情假意了。
但,直到傍晚,柏蕙還沒生出來。
這時候得吃晚膳了,然后福晉大手一揮,一大群女人烏烏泱泱出了玉蘭院,吃了晚膳又回來繼續(xù)等。
快要子時的時候,終于聽見一聲嬰兒的哭聲,一個嬤嬤抱著襁褓出來,喜色盡顯,“恭喜王爺,福晉,是個小阿哥,有五兩重!”這代表著即便早產(chǎn)也是個健康嬰兒!
“好!賞!哈哈!”
弘歷的笑聲響亮極了,和嬰兒的哭嚎聲交相輝映,陳婉姜覺得在座的估計就她一個是真心松了口氣的,哦,不對,還有個楚楚。
不過,怎么沒人問柏蕙怎么樣了?
福晉溫柔的接過嬰兒,輕輕搖了搖,嬰兒漸漸止住哭嚎,弘歷也湊頭去看,一時間,竟讓人覺得這是多么溫馨的一幕?。?p> 前提是忽略這一屋子的小妾和隔壁剛剛生產(chǎn)完的女人。
“王爺,不好了,柏格格大出血了。”
“什么?!”
就在眾人驚訝的時候,一個宮女沖上前來,“砰“的一聲跪地,“王爺,福晉,有人要害格格!求王爺救救格格!”
福晉立刻示意劉嬤嬤進(jìn)屋中查看情況,又對那宮女說,“你慢慢說,何人要害柏格格?你是如何知道的?”
陳婉姜看著這宮女覺得眼熟,但想不起來是誰,楚楚悄悄握住她的手,劃了一橫兩豎。
艸???
芊芊!
陳婉姜震驚了,這地上的竟然是芊芊!無他,實在是這宮女比當(dāng)初的那個芊芊美貌多了!
只見芊芊微微抬著頭,露出她磕的微紅的額頭,聲音如金石有力,說道,“奴婢從小就對氣味格外敏感,今日奴婢沒有跟著格格去請安,但格格被抬回來時,身上有麝香的氣味!”
弘歷當(dāng)然知道麝香是什么,“常書德,查!”
常書德立刻帶著人去了正院,而因為今天的突發(fā)情況,福晉早已保護(hù)好了現(xiàn)場,最終,在高格格、蘇格格、金格格三位格格的座位上都有輕微的麝香味。
這結(jié)果一說出來,三位格格就立刻辯解。
而弘歷的方法也簡單粗暴,讓那個太醫(yī)再去各個住處轉(zhuǎn)一圈就好了。
于是,年過七十的老太醫(yī)又被兩個太監(jiān)架著去取證。
不過,這都一天了,再蠢也不能依然留著“兇器”??!
果然,老太醫(yī)回來就言簡意賅的表示啥都沒找到。
看起來似乎進(jìn)入了困局,這時候,另一位致力搶救柏格格的太醫(yī)也出來了,直接宣布了柏蕙的死亡。
陳婉姜低著頭,用余光仔細(xì)觀察屋中人的神色,發(fā)現(xiàn)根本看不出什么來,因為每個人都是一臉傷心。
這時,地上跪著的芊芊說話了,“王爺,奴婢知道怎么找出這個人來?!?p> “哦?說說看?!?p> “這人必定是將麝香帶在身上,如此才能害了格格,今日前去的請安的側(cè)福晉、格格們都換了衣服,這衣服一般都是交給漿洗房清洗,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沒送到漿洗房,可否請王爺徹查?還有,隨行的宮女也一樣,若是有那個已經(jīng)洗了衣服,奴婢倒是想問問這么急著洗衣服做什么?!”
這有理有據(jù)的一番話,讓弘歷多看了一眼這宮女,因為磕頭而紅腫的額頭顯得格外可憐,淚痕未消卻又十分倔強的模樣,他喉頭滾動了一下。
余光一直注意著弘歷的陳婉姜:......怪不得說他渣??!這是人嗎?這時候竟然起這種心思?!
命苦的老太醫(yī)開始一個一個聞,雖然間隔挺遠(yuǎn),但老太醫(yī)的鼻子顯然沒有隨著年齡退化,被找出來的是高格格身邊的大宮女靈兒。
“王爺饒命!福晉饒命!都是高格格叫奴婢做的,奴婢是被高格格威脅的!王爺饒命??!”
高飛嫣大驚失色,整張臉立刻慘白了,立刻跪下辯解,“王爺,奴婢沒有!她撒謊!她在誣陷奴婢!”
一個勁兒磕頭的靈兒突然悲慘一笑,陳婉姜看的皺眉,這看起來有點不妙啊!
果然,靈兒尖銳的聲音響起,“王爺,奴婢句句屬實,就是高格格讓奴婢隨身帶著麝香,奴婢起初不肯,高格格就拿奴婢的家人威脅奴婢,求王爺放奴婢的家人一條生路!”
高飛嫣簡直要瘋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大宮女會陷害她,而且是拿身后一家人的性命陷害她。
這事兒不管是不是她高飛嫣指使,這宮女以及她家人百分百都是死路一條!
“王爺,福晉,奴婢難道會傻到讓自己的大宮女干這種事嗎?還留下如此明顯的破綻?奴婢沒有做過這件事,那就是有人買通了奴婢的宮女,陷害奴婢!”
高飛嫣情急之下張嘴就說,越說越覺得自己的思路很對,立刻請求王爺查一查,這宮女或者她的家人最近是不是發(fā)了一筆橫財,以及與她相熟的宮女和太監(jiān)也要查。
已經(jīng)坐下的弘歷點點頭,那個宮女招的太快,說的太多,確實很惹人懷疑。
常書德又帶著人去取證了,屋中一時間沒了聲音,明明已經(jīng)是子時末了,但個個都精神抖擻。
陳婉姜又喝了一口濃茶,保持清醒德同時還在思考,如果不是高格格,那是誰?
或者說,幕后之人到底想害誰?
丑時,常書德帶著一堆證物來了,“王爺,東西是在一個叫葉明的太監(jiān)住處搜到的,葉明是膳房的跑腿太監(jiān),和宮女靈兒關(guān)系極好?!?p> “東西呢?是誰的?”
常書德哪敢說?可也不能不回,只好結(jié)結(jié)巴巴,“是,是......”
弘歷站起來一腳踢開他,隨手拿起一個鐲子,略眼熟,但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福晉也站了起來,看了眼,開口說,“這是臣妾與王爺大婚之時賞給府中姐妹的,高格格和富察妹妹都有一個?!?p> 富察憫瑜立刻站出來,“王爺,福晉,臣妾的鐲子前幾日就丟了,臣妾已經(jīng)在正院報過丟失物品?!?p> 地上的高飛嫣看到那個鐲子就笑了,她立刻挺直腰板,把手伸出來,“王爺請看,奴婢的鐲子可是隨身帶著的!難道奴婢還能去偷側(cè)福晉的鐲子不成?”
富察憫瑜卻不慌,因為她早就說過她的鐲子丟了,但臉色卻不好,畢竟,這意味著她的海棠院出了叛徒。
“王爺,臣妾的掌庫宮女每五日查看一次庫房,發(fā)現(xiàn)鐲子不見后,臣妾也立刻報知了福晉,這是有人在陷害臣妾!”
弘歷沒說話,把鐲子摔回去,撥拉了一下其余的東西,都是沒有品級的宮女所用之物。
站在富察憫瑜身后的半夏瞳孔中震驚不已,那是豆蔻的首飾!
而豆蔻早在三天前就回了家,說是家中老娘得了重病,側(cè)福晉還給了她二十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