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避無可避的事故,樊心的臉上并沒有多少詫異之色,唯有濃濃的難以啟齒的歉疚之情。
樊心愁眉苦臉的暗自思付:倘若她慌不迭的跑上去道歉,那她肯定會被當成腦子有問題的瘋子……
貝齒緊~咬櫻~唇,薄薄的嘴唇被咬得幾乎破皮,也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
一路走來,她已經非常小心謹慎了,卻還是無法避免這種讓人無奈的結果。
直愣愣的盯著腳下的金剛菩提珠,情不自禁的想要伸手去撿。
忽又在抬手的一瞬間遲疑了,最終狠狠心,果斷放棄,瑟瑟縮縮的把手插~進了上衣口袋。
簡單的道歉之言,她都沒有勇氣說出口,又怎能因為隨手幫忙撿了一顆佛珠而平白的承受高僧的感激呢?
爛好人可以做,但也要分場合。否則,只會加重她心里的愧疚,讓自己更加的無地自容。
此刻她的內心,波瀾叢生,五味雜陳,非常不是滋味。
想要擺脫眼前的窘迫,唯有裝作若無其事的走過去,當做一切與自己無關,或許才是最好的選擇。
她悄悄的站直身子,目視前方,深吸一口氣,佯裝神態(tài)自若的邁著大步子往觀音殿的臺階快步而去。
慈恩方丈雙目怔怔的望著空無一物的手掌,原本握在手里的金剛菩提珠串倏的斷裂,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他的面容平靜無波,珠串斷裂之后,他最先注意到的,就是距離他兩三米遠,躲在一顆桂樹邊上的年輕女施主。
雖然對方背對他而立,但他只需要瞧一眼,就能一眼看穿她的不同尋常,洞悉一切。
他清晰的記得,手中佛珠上次斷裂的瞬間,寺里迎來了一位不期而至的江夫人,這次又……
他若有所思的凝望著樊心從最初的驚慌失措,猶猶豫豫,到最后迫不及待的拔腿跑開。
緘默片刻,忽的,雙手合十,低眉垂目,神情凝重的輕念了一聲,“阿彌陀佛?!?p> 樊心跑的很快,唯恐身后有人追趕她似的,一步邁兩個臺階,眨眼的功夫就逃竄進了觀音殿。
剛踏進門檻,換不擇路的她差點迎面撞上,一位拜完菩薩正要離開的女香客。
樊心眼疾手快的急忙往門邊上一閃,來躲避撞擊,卻沒預料到腳下沒有站穩(wěn),硬生生的撞在了紅色大門上。
好在力道不猛,并不疼。
卻抑制不住一陣心驚肉跳,非常的郁悶,平時謹慎的她,變的如此的莽撞、冒失,接二連三的總是差點撞到人。
幸好有驚無險,否則,又免不了給別人制造麻煩。
“姑娘,你也是來拜菩薩的?”
樊心狼狽的趴在門板上,整張臉皺成了苦瓜樣,正在懊惱呢!
不料,眼前的女香客竟然在抬腳跨出門檻的瞬間停下了腳步,笑吟吟的扭頭瞅著她問。
“呃……對……我也是來拜菩薩的。”樊心不太適應陌生人突然和自己打招呼,雖然納悶,還是強顏歡笑的應承道。
“那姑娘您是來對了……我告訴你呦,靈山寺的菩薩是非常靈驗的,有求必應。”
“我今天是特意過來還愿的,我兒媳婦給我們家生了一個大胖小子,這都多虧菩薩的保佑?!?p> “……”
女香客站在門口,對著樊心滔滔不絕,口若懸河的說了大半天,大致的意思就是她兒媳婦已經三十多歲了,一直不能懷~孕,無論是中醫(yī)西醫(yī),吃的藥比飯還多,也沒有一點的作用。
最后老人抱孫心切,聽說靈山寺求子很靈,她就每逢初一、十五,非常虔誠的跑來上香祈禱。
說來也巧,沒多久她兒媳婦就真的懷~孕了,前些天還生了一個兒子,把他們一家人高興壞了。
樊心干笑著點頭附和,她算是瞧明白了,敢情是眼前的阿姨太高興,很想和大家分享她內心的喜悅,所以見人就講一遍。
樊心絕對不是第一位,也不會是最后一位。
雖然她一直陪著笑在聽,也插不上嘴,心里卻沒有一丁點的不耐煩,反而很開心。
這或許是她今天來到靈山寺,遇到的唯一開心的事情吧!
之前的種種,只能用郁悶和尷尬來形容了。
“姑娘,吃雞蛋…”
阿姨邊說邊從胳膊上挎著的籃子里拿出兩個紅雞蛋遞給樊心。
樊心想也不想,禮貌性的揮舞著雙手要拒絕,“謝謝阿姨,不用……我……”
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出口,直接被阿姨強硬的給打斷了,無視她的拒絕,非常熱情的笑著,伸手拽著她的胳膊,硬把雞蛋塞進她的手心里。
“嗯……謝謝阿姨,恭喜?。 狈拇寡弁中睦锏募t雞蛋,倍感無奈的咧嘴笑笑,誠心誠意的恭喜道。
“好了,我也該走了,不耽擱你拜菩薩了!”
阿姨眉開眼笑的朝樊心揮揮手,拎著籃子離開了觀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