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點(diǎn)鴛鴦譜
“阿萱,你覺得大王子這人怎么樣???”午飯過后,沈書回到房間,小心打探著靜萱的態(tài)度。
“阿書,我都給你說過了,我對助安真的沒有其他的心思。”靜萱表示很無語,這問題來來回回的她問了那么多遍,她都是這樣回答,怎么就是不相信呢?真沒想到原來沈書也是這么八卦,以前怎么就一點(diǎn)兒都沒看出來呢?
“誒~我可沒有說你對大王子有什么心事哦,這可是你自己想的?!鄙驎荒槼怨先罕姷谋砬榭粗o萱,這靜萱和韓助安的紅線不得靠她這個世紀(jì)好友牽上嗎?好話說的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畢竟韓助安和她知根知底的。
“阿書,你別鬧,助安他一心國事,哪有這方面的想法?”
“只要你有不就成了?!?p> “我,我才沒有。”
“沒有的話,你臉紅個什么勁兒啊?”
“被你氣的?!?p> “奧,原來不是提到大王子害羞哇,是我會錯意了?!?p> “你幼稚不幼稚,我不同你講了。”靜萱摸著自己微燙的雙頰,她這臉紅算什么事啊,自己該不會真的對韓助安……靜萱猛的搖搖頭,自己肯定是魔怔了,一定是成天待在沈書和韓長載身邊,看多了甜情蜜意。自己怎么會生出那種心思?
“阿萱,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夠找到自己的幸福?!彼刹幌腱o萱就一直陪在她身邊看她和韓長載長長九九之時,只是她一人孤獨(dú)終老。靜萱是她的輔臣不錯,但也擁有自己的人生,不該被任何人影響和左右。
“阿書,暫時我還沒有想那么多?!鄙驎€沒有坐上王位,各州的暗流涌動還沒有平息。她不該懷有奢望擁有那么多。
受上一任州王之恩,殷家得以昌旺,殷家子孫更應(yīng)該投之以瓊瑤,報之以木桃。殷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了一位京后,如果她與韓助安在一起,那她便是王妃。將來的一切都有變數(shù),若被有心人利用,給殷家按上一個易主換位的罪名,那便是萬丈深淵。
“阿萱,我知道你有所思慮,可這是你自己的感情,別把這份美好的東西與利益權(quán)謀糾葛,好好的為自己活一次,行嗎?”
靜萱又何嘗不是一個體貼懂事的姑娘,可就是這般懂事面面周到的姑娘,不能夠隨心所欲。她想要靜萱活在一個為了自己的世界,那里沒有所謂的家族利益,只是關(guān)注著她自己的人生。
“那你呢,你有好好的為自己而活嗎?”
沈書卻啞然失笑,她的姻緣說到底也是與政治掛鉤的,她也擺脫不了無奈的枷鎖,更何況是靜萱呢?但好在陰陽差錯之下,她遇到了韓長載,如果后半生陪在她的生命里的人是他,那么她心甘情愿。
“阿書,我知道你是為了我著想,可是我暫時真的不愿去想這些。我不愿像我姑母一樣,終身困在王宮,不愿和那么多的女人共侍一夫,不愿在男人腳下仰他鼻息。如果可以的話,將來我一定不要嫁給王侯,就找一個行走江湖的俠客吧,快意恩仇,游遍天下?!彼幌脒^束縛的日子,如果允許,她一定會掙脫韁繩肆意奔騰。
眾人都道帝后相敬如賓,京王對王后恩愛有加??伸o萱卻知道,姑母她或許從來沒有幸福過。她可以時時對京王展顏,卻不顯露一點(diǎn)自己的小脾氣;她可以強(qiáng)忍不喜,在帝后用餐時淡定的吃下最討厭的絲瓜條。而京王上位幾十載竟未允過京后一次歸家,年年納新妃有新寵。姑母不怒不惱,早就已經(jīng)很好的適應(yīng)了王后這個角色,收放自如??呻y道這就是兩個人相愛的模樣嗎?
靜萱不能否定他們之間沒有存在感情,可在那樣一座宮殿,誰又能夠輕易的說出自己的心意呢?到最后,再大的年少歡喜,不過也會被無情的歲月磨去。倒不如不入困籠,一人自在的多。
“這是你的選擇,旁人都左右不了??倸w個人有個人的命數(shù),不論最后你選擇了誰,或者過怎樣的生活,我都愿你安好。”
姐妹二人在房里談心,殊不知隔壁的房間也成為了大型逼問現(xiàn)場。
“豬安哥哥,你什么時候給我娶一位貌美如花的嫂子回來吖?”
“等你先娶到了阿書姑娘再說?!?p> “我娶阿書不是遲早的事嗎?等她明年及笄之后就可以舉辦我和她的婚禮了?!?p> “最后娶不娶得到還不一定呢?!彼@個弟弟,不給他潑一潑冷水,他就不知道這個社會的險惡。
“……”你還是我親哥嗎?這話是什么意思,怎么有點(diǎn)兒落井下石的感覺呢?
“各州才俊,心儀阿書姑娘的大有人在。像那錦州齊飏,早負(fù)盛名,又生長在十三州最富庶地帶,看起來也溫潤如玉,儀表堂堂的。往哪看,都與阿書姑娘般配的很?!表n助安打趣的說,說出的話一句比一句毒,直往韓長載心窩子上戳。
“俗話說的好,強(qiáng)扭的瓜不甜?;ハ喟闩?,到底不如我這個圣上指婚來的合理?!?p> “我怎么就沒有聽說過這句俗話呢?”
“那是哥哥孤陋寡聞。”
“還是比不得阿載,通習(xí)十三州奇聞要事?!表n助安故意說著反話,他哪里不知道這個弟弟自小就對十三州的政治要事一點(diǎn)兒不懂,偏愛著趣聞。哪一州朝廷上發(fā)生何變動或是宮反,他不一定知道。但若是哪里新出了小吃鋪、聽書樓,他一準(zhǔn)比誰都機(jī)靈。
“那巧了,奇聞要趣我近來倒是沒聽過,不過幾日相處,倒是發(fā)現(xiàn)了一個溫婉的妙姑娘?!?p> 這不得了了啊,在自家媳婦面前“犯罪”,以前怎么就沒看出來韓長載膽兒這么肥呢?
“哥哥難道就不想知道是誰嗎?”
“不想”,是誰與他有什么干系?
“那就可惜了,本來看著哥哥與那位姑娘甚是有緣相,想著哥哥未娶,姑娘為嫁,就讓弟弟做一回月老。不想哥哥竟是毫無念頭,也罷,也罷?!表n長載故作拿捏,他對韓助安太熟悉了,知道怎么說能夠引起他的注意力。
“阿載說的是何人?”
“哥哥不是不想知道嗎?”看著韓助安一臉猴急的樣子,弄得韓長載發(fā)笑。
“給你一根桿兒,你順桿兒爬就得了?!闭Γ孔脚习a了。
“人家好歹與哥哥朝夕相處,哥哥怎么就不記得人家?人家好傷心,嗚嗚嗚嗚嗚,好難過。”
韓助安一記白眼飛過去,出門在外,他能說自己沒有韓長載這個弟弟嘛。如果眼神可以傷人的話,估計(jì)韓長載現(xiàn)在就成了片片魚了。看不把他削的,讓他知道什么是殺千刀,什么是稀巴碎。
“好了,說正經(jīng)的?!?p> “難道不正經(jīng)的不一直是你嗎?”
“……”好像,大概,確實(shí)是他。
“豬安哥哥,你有沒有想過以后大婚后還與你這么優(yōu)秀機(jī)智的弟弟我在同一宮殿,或者成為鄰居,就王府緊挨著的那種,還可以天天串門的?!表n長載瘋狂暗示著。
若他以后與沈書結(jié)了親,那靜萱一定會陪著沈書的。如果她能嫁給韓助安,那他們之間就可以一直不分離,還能成為四人老來伴。成天串個門,嘗一下糕點(diǎn),磕一把瓜子,搖椅秋千一待就是一下午,多好。韓長載想著想著,嘴角就咧出了街頭王二麻子的傻笑樣。
“沒想過?!彼钦鏇]想過他們以后各自成婚后的生活,好像一直以來他這個弟弟只有他,他也保護(hù)著韓長載。一切就很自然,也成為了習(xí)慣。
“你真是太沒有一點(diǎn)兒情趣了,榆木腦袋。”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怎么就不開竅呢,都怪以前他成天和兵書古法待在一塊兒,人都變傻了。
“沒大沒小?!辈贿^韓長載沒大沒小慣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都適應(yīng)了。比起他規(guī)規(guī)矩矩的尊他兄長,反倒不像這般,顯得兩人親厚許多。
“那我就再說的直白一點(diǎn),哥哥,你沒有想過去娶靜萱姑娘為妻,唔唔唔~”,韓長載剛落下一個“妻”字,韓助安就飛快地捂住了韓長載的嘴。
韓長載一直扒拉著哥哥的手,不過他力氣實(shí)在是太大了,自己這么弱小,怎么掰的動。完了,響徹十三州的京州太子,就要于今日平淡無奇的死去。父皇不會知道,母后也會傷心。他一定會變成天上浩渺星辰,用最后一點(diǎn)光芒夜夜守護(hù)著他們。他真是太偉大了,啊,啊?。?p> “對,對不起啊?!币庾R到自己動作的韓助安,長達(dá)幾秒后,終于松開了大掌,讓韓長載呼吸。
“豬安哥哥,我就是問你要不要娶個媳婦,你至于要把我捂死嗎?說出去都有傷我的英名。堂堂太子竟然是被捂死的,真讓人笑掉大牙?!?p> “那你沒事說那么大聲干嘛,我這不是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手就捂上了不是?!膘o萱還在隔壁住著呢,這么大聲她聽見了怎么辦?
“那弟弟我還真得謝謝大哥你高抬貴手,留我小命。”
“別鬧。”
“不過話說回來,我一提到靜萱姑娘,你那么激動干嘛?”
“我,我……”
“不會真讓我猜中了吧,豬安哥哥,你喜歡靜萱姑娘?!?p> “你一個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瞎說什么呢?”上一刻支支吾吾的韓助安聽到話后立馬反駁,像是韓長載小時候偷吃糖果怕被發(fā)現(xiàn)的樣子。
“哇,哥哥你喜歡靜萱姑娘怎么不和我說呀?害得我瞎操心。”
“我沒有——”話語弱弱的,絲毫沒有底氣,話沒有說完就被韓長載打斷了。
“其實(shí)我早就想讓靜萱姑娘當(dāng)我的嫂子了。一來,他與阿書走到那班近,與阿書交朋友的姑娘人品都不壞;二來,姑娘她知書達(dá)理,又有謀略,上能入朝輔政,下能淑善賢德;三來,她生于梅州殷家,又與母后沾親帶故的,將來你們的親事父皇也是會同意的;此外,你看靜萱姑娘一個女兒家的,成天在外奔波,也得給她找個好歸宿不是?不然以后我和阿書成婚了,她該如何自處?總不能成天看我與阿書卿卿我我的吧。”韓長載巴拉巴拉說了一大通。相不相配的倒是小事,他得和沈書多點(diǎn)自己的空間。那伸沈書成天和靜萱待在一起,他這個做夫君的完全沒得一點(diǎn)兒地位啊。
“最后一條才是你的真實(shí)想法吧。”
“哥哥,你這是把我想到哪兒去了,我是那樣的人嗎?”好吧,即使是這樣的人,他也絕不可能承認(rèn)。
“主要是哥哥你,玉樹臨風(fēng)又文韜武略的,著實(shí)是靜萱姑娘的良配呀!也只有你,是她最好的歸宿,是她溫暖的港灣。”韓長載把韓助安夸的自己就差點(diǎn)兒信了。
尤清晰地記得,那個兒時成天拿著夫子的書在他耳邊念念叨叨的魔音,比市面上催眠的藥丸還管用,一聽一個困。糗事就不說了,現(xiàn)下把自家哥哥嫁出去,哦,娶個媳婦回來才是要緊事。
“你別再亂說了,更別在人家姑娘面前提,萬一,她沒有那個意思呢?”
“哦,我明白了?!?p> “你明白什么了?”
人家姑娘沒有那個意思,所以,你有那個意思,是不?
“豬安哥哥,你放心,你的終身大事就全包在我和阿書身上了?!?p> “就是交在你身上,我才不放心?!睆男〉酱?,你自己做過的那些糟心事,還需要他一件一件的數(shù)出來嗎?
“我感覺,靜萱姑娘對你,也不是全然一點(diǎn)兒感覺都沒有的?!?p> “真的?”韓助安幾乎是用鼻孔哼出來的,語調(diào)平平的,想知道又不想表示的他太在意。
“真的?!?p> “你從哪里看出來的?”他怎么就沒看出來。
“從我娘子哪看出來的?!?p> “……”你也就成天一門兒心思全鉆在沈書身上了,你從沈書身上能看出靜萱是否對他有意,那你也是厲害。
“你別不信啊,私下阿書都向我打聽你的事情好幾回了,你想啊,她是為誰打聽的呢?”這么說好像是有點(diǎn)兒道理。
“豬安哥哥,你別著急啊,等我去找娘子串個氣,一定幫你們撮合在一塊兒?!?p> 他有那么著急嗎?瞎操心的人好像一直都是韓長載吧。他這個弟弟,干啥啥不行,熱心第一名。這月老當(dāng)?shù)?,不亦樂乎。算了,隨他吧,這種事情強(qiáng)求不得的。韓助安能做的就是處理好當(dāng)下,做好分內(nèi)之事,盡快成長為更優(yōu)秀的人。
生活里總該有點(diǎn)趣事,這樣才不會乏味,不是嗎?他們都還年輕,可勁兒的折騰,樂在其中。
出門一去,便是買滿袖紅樓招的公子郎,意氣風(fēng)發(fā)地。這才是少年該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