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歌走了幾個月,許多地方都沒有什么變化。
自然,也有許多地方悄無聲息地改變了。
若是說西涼變化最大的人,莫過于小碧了。
小碧開了一個名為“如意坊”的女紅作坊,生意興隆,初具規(guī)模。
如意坊分為兩個部分,前邊的房間主要負(fù)責(zé)展示著各類女紅產(chǎn)品,從各種裝飾品到各類的服飾,應(yīng)有盡有,一樣俱全。而后邊的院落則主要負(fù)責(zé)生產(chǎn)。
這一日,天剛蒙蒙亮,沐清歌就離開紅府,去找尋小碧了。
哪曾想到,沐清歌剛剛到了如意坊,就發(fā)現(xiàn)小碧已經(jīng)開始工作了,她在整理著各式各樣的產(chǎn)品,分門別類地擺放在貨架上。
沐清歌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幾分敬佩之意。
小碧見了沐清歌,自然是喜不自勝,卻故意嗔道:“喂,你什么意思???我們說好了要一起打拼的,你怎么突然拔腿就跑了?。俊?p> 沐清歌尷尬地笑道:“那不是因?yàn)橛屑笔聠???p> 小碧一把將沐清歌拉了過來,欣喜地說道:“你看,這是我這幾個月的成果,今后,還得仰仗世子妃啦?!?p> 沐清歌搖了搖頭,慌忙說道:“可千萬不要這樣說。真真是折煞我了?!?p> 小碧領(lǐng)著沐清歌在貨架上走走停停。
貨物琳瑯滿目,應(yīng)有盡有,顏色、款式,各有不同。
“這都是你做出來的呀?”沐清歌驚訝地問道。
“想什么呢?怎么可能只是我一個人做的呀?”小碧白了沐清歌一眼,“這些呀,也不都是我做的。我也找了一些心靈手巧的女工,和我一同做的。”
沐清歌由衷地贊嘆道:“不錯嘛,小碧真是越來越能干了?!?p> 小碧收拾了幾件衣服,道:“今天,我不和你說了,我得去見一個貴客。”
“貴客?”沐清歌道,“什么意思?。俊?p> “有一個人,連續(xù)在我們這件女紅作坊買了十幾件衣服,這次他又要五件,為了能留住他,我每次都會親自挑好,送給他?!?p> “讓我看看,你選擇的眼光怎么樣?”
小碧將其中一件遞給了沐清歌,是一件比較輕薄的冰藍(lán)色絲綢長衫。倒是比較寬大,適合體型魁梧的人穿。
沐清歌道:“小碧,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小碧為難道:“這個客人說只想見我,其他人他都不想見?!?p> 沐清歌軟磨硬泡道:“就算見了我,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也沒有什么妨害嘛?!碑吘梗腥绱速F客,沐清歌也想看一看這個人。
小碧終于答應(yīng)了,于是,兩個人拿著衣服,有說有笑地離開了。
沐清歌跟著小碧,七拐八拐,卻最終進(jìn)了一個小巷子。那個小巷極其破舊,還散發(fā)著霉味。
沐清歌微微皺眉:“你說的貴客,就住在這里?”
小碧道:“咱們都是做生意的,管他住在哪里呢?”
又走了一會兒,小碧停下腳步,輕輕叩門。
雖然是輕輕叩門,卻也把門敲得“吱呀”作響。
開門的是一個老翁。老翁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衫,只是上邊卻沾滿了油漬和污垢。
小碧大喊道:“我來給這里的人送衣服了?!?p> 這個老翁顯然耳背,但是看到了小碧,所以神情還算緩和。
只是,老翁忽然看到了小碧身后的人,略顯遲疑。
小碧繼續(xù)大喊道:“這位是沐清歌,也是來送衣服的。你要是不放心,盡管去問你的主人?!?p> 老翁點(diǎn)了點(diǎn)頭,關(guān)上了木門。
沐清歌秀眉微蹙:“這個人,一直就是這樣嗎?”
“是啊,依我看來,這里的主人還是出手很闊綽的。也不知怎么的,雇了一個又聾又啞的老仆。還住在這么一個破落的地方。這種有錢人的想法,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呢。”
小碧嘆氣。
沐清歌見狀,打趣道:“也許將來,等到生意做大了,你也可以成為富甲一方的人?!?p> 聽了沐清歌的話,小碧的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要真是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就一起云游四海,好嗎?”
沐清歌含笑道:“好呀?!?p> 這時候,那個老翁又出來了,點(diǎn)了點(diǎn)頭。
沐清歌和小碧大喜過望。
走進(jìn)之后,光線依舊十分幽暗。
小碧道:“給你送衣服來了,你快出來看看吧,看看是否合身嘛。”
“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啊?!?p> 沐清歌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悚然一驚。
從臥房中走出,緩緩走出了一個男子,身著熟悉的紅色長袍,居然是西涼追蹤已久的慕容宴。
只是,慕容宴的神色之中,卻并沒有幾分憔悴。
“你們,認(rèn)識?”小碧問道。
沐清歌并沒有答話,而是急忙說道:“小碧快跑?!?p> 小碧拔腿就跑,剛才那個老翁忽然出現(xiàn)了。粗壯的手臂將小碧鉗住,讓小碧動彈不得。哪里像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翁。
慕容宴冷哼一聲:“沐清歌,對付你這種人,我還是有點(diǎn)手段的?,F(xiàn)在,可沒有人給你通風(fēng)報信了。這里,也不是我的府邸,也不會忽然跳出一個慕容宸或者慕容府來救你?!?p> “你想怎么樣?”沐清歌冷冷地說道。
“我想怎樣?”慕容宴欺身上前,邪魅地笑道,“說實(shí)話,你能來,當(dāng)真是一個意外之喜呢?!?p> 沐清歌難以忍受這張油膩的臉,急忙退后。
沐清歌說道:“你現(xiàn)在放我走,我保證不會告發(fā)你?!?p> “你以為,我信你?”慕容宴冷哼一聲,“慕容宸說什么鬼話,你都會相信,你就是他的一條唯命是從的狗。你又憑什么讓我來相信你?”
慕容宴獰笑道:“原本我以為,慕容宸還會念及舊情,沒想到,居然落井下石。我有那么大的能耐嗎?派人去京城刺殺他?”
沐清歌垂首:“這件事情我也覺得不妥?!?p> “不妥?”慕容宴冷笑道,“你僅僅感到不妥,可是你有考慮過這件事情對我的影響嗎?”
沐清歌并未答話。
慕容宴繼續(xù)說道:“我差點(diǎn)就忘了,你和他本來就是同道中人。你覺得,如果我把你做成他喜歡的樣子,會怎么樣呢?”
沐清歌依舊緘默。
她的沉默激起了慕容宴的憤怒,他沖上前,扼住了她的喉嚨:“接下來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都得你負(fù)責(z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