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The End of Evangelion（逆·下）

　　綾人和明日香依舊保持著臉貼臉的姿勢十指緊扣，一藍(lán)一黃兩雙噴出怒火的眼睛直直看向【零】。

　　“這是白之月的規(guī)則，不過在此之前，還要先辦一件事。”【零】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回敬道，她伸手指向天空。

　　“看好了！”

　　明日香驀地瞪大眼睛，湛藍(lán)色眼眸瞬間被白色填滿。

　　原本遠(yuǎn)在天邊的白之月不知何時已經(jīng)來到了【零】的身后，充斥著整片天空的白色球體緩緩旋轉(zhuǎn)著，【零】的光潔酮體在白之月的映照下顯得愈發(fā)圣潔，酒紅色眼眸閃爍著十字形光輝。

　　這一刻，所有課本上學(xué)過的物理知識在白之月的威壓下統(tǒng)統(tǒng)化作飛灰。

　　“唔....”

　　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壓迫感籠罩在頭頂，明日香咬著牙竭力抵抗空氣中流竄的狂暴能量，稍有松懈她感覺自己會被白之月撕碎得連渣都不剩。

　　蒼白的手臂攔在明日香身前，白之月散發(fā)出的耀眼光芒籠罩在綾人身上，他揚起右手向外揮去，浸入骨髓的威壓頓時消失不見。

　　“有我在?！?p>　　綾人觸碰了下明日香的手臂，一股暖流涌進明日香身體，她原本蒼白的臉頰慢慢變紅了些。

　　“你還...真是讓人安心呢，笨蛋綾人?！?p>　　明日香溫柔地呢喃道，恍惚間她似乎又看見了當(dāng)初為自己擋住吉村的那一襲白衣。

　　“雖然你已經(jīng)貴為偽神，但你身上依舊殘留著李林的骯臟氣息，所以....”

　　【零】左手收攏在腰間，右手張開五指舉向頭頂?shù)陌字?，一束蒼白色光柱從白之月中心射出，經(jīng)過【零】的右手后化為熊熊燃燒的烈焰，酒紅色眼眸閃爍了一下，幾乎就在同時綾人全身也燃起了白色的火焰。

　　明日香瞳孔驟然縮小。

　　這和小綾人死前的景象一模一樣。

　　不多時綾人的身體便沐浴在圣焰中，只留下那對平靜如水的棕黃色眼眸。

　　“不——！”

　　明日香掙扎著朝綾人撲去。

　　“不要過來！”

　　綾人轉(zhuǎn)身揮出一面光墻攔住了明日香的去路，被潔白烈焰包裹的面龐對明日香溫柔地笑了一下。

　　“不用擔(dān)心我?！?p>　　綾人說著低頭端詳起流竄在體表的白色火焰，在圣焰的燒灼下，蒼白的皮膚組織慢慢溶解，原本淺紅的真皮組織卻是以黑色的面貌呈現(xiàn)在大家眼前。

　　“唔....”

　　感受到灼痛的綾人下意識想要拍去左腹的火焰，然而火焰卻越燒越旺，不多時綾人身上便蒸騰起一片黑色煙霧。

　　“哈啊~哈啊~，我沒事?！本c人喘息著對著明日香笑了下。

　　“他左腹受過傷！”神色焦急的明日香對著【零】大聲喊道。

　　沒想到【零】卻重重點了下頭，酒紅色眼眸不斷打量著綾人的身體變化。

　　“這不是普通的火焰，這是白之月的核心能量，能辨別內(nèi)心的善惡，如果善大于惡，滌罪之焰會燃盡綾人君體內(nèi)的罪惡；如果作惡太多，審判之焰會吞噬他的靈魂。”

　　【零】說著捏起綾人下巴，觀察一番后她輕聲笑道。

　　“算你勉強過關(guān)了呢，不過你還是得承受洗刷罪惡的痛苦。”

　　“這都什么跟什么呀，笨蛋綾人他從來沒有濫殺無辜，即使被別人誤會他也從不會先動手?。　泵魅障阄杖鸬?。

　　眼前浮現(xiàn)出綾人在WILLE被士兵打穿AT立場的景象，最后還是由附身的第三使徒殺死了為首的矢野。

　　【零】搖了搖頭，一頭銀色長發(fā)和烈焰交織在一起。

　　“我之前說過了，這是白之月的規(guī)則。善與惡，都由白之月來定義。或許你說的沒錯，但綾人君獨自擊殺了五只使徒，這在我看來，就是不可饒恕的罪過了。”

　　“白之月不是給過綾人懲罰了嗎？讓他墮落為第十三使徒！”一想到綾人死前的慘狀明日香難受地揪緊胸口。

　　【零】驀地瞪大眼睛，稍頃她有些無奈地說道。

　　“薰那家伙，不能把什么都給外來戶看啊?！?p>　　覆蓋綾人全身的白色烈焰突然飛離了他的身體，一同離開的還有綾人的身體，地上只留下了一堆黑色灰燼。

　　就連神核也失去了蹤影。

　　看著好端端的綾人一下子消失不見，明日香震驚地張大了嘴巴。

　　“他...去哪里了？”

　　【零】沒有理睬明日香，她揮舞右手在綾人消失的地方刻下一個十字。

　　“借由滌罪之焰，你的人格將被抹除，取而代之的是無上的神格。白之月將成為你的棲身之地，使徒將成為你最忠實的仆從。”

　　像是念咒般【零】說出一大段晦澀難懂的話語，然而明日香在聽到第一句話后就再也沒聽下去了。

　　人格...抹除？

　　綾人的人格...就這樣消失了？

　　“別胡思亂想了，公主殿下?！?p>　　耳邊傳來清朗的少年音，明日香睜大眼睛東張西望，周圍并沒有綾人的半點蹤影。

　　“你在哪里？”明日香急切地問道。

　　“轉(zhuǎn)頭?！?p>　　明日香毫不遲疑地轉(zhuǎn)過腦袋，在看到眼前景象后她嚇得一聲驚叫。

　　白之月不知在何時已經(jīng)來到了明日香身后，光潔的球體表面沒有任何瑕疵，似乎要向明日香炫耀般，一眼望不著邊際的白之月輕輕地朝上方跳動了一下。

　　周遭的氣流突然變得十分湍急，跳動的白之月在無形中釋放出了一道堪比隕石撞擊地球的沖擊波，將周圍的云朵撕得一片不剩后沖擊波朝明日香和【零】呼嘯著掠去。

　　“真是得意忘形了呢，綾人君?！?p>　　【零】漫不經(jīng)心地打了個響指，流竄在上空的白色能量瞬間消失不見。

　　“阿嚏——”

　　明日香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揉揉鼻子后她甕聲甕氣地吼道。

　　“給我滾出來啊，笨蛋綾人！”

　　白之月受驚地顫抖了一下，它看上去似乎有些害怕明日香。

　　“現(xiàn)在，立刻。給我出來！”

　　柔和的彩虹色光柱從白之月核心射出，落在明日香面前后逐漸化為人形，有著和【零】相同膚色的綾人笑著對明日香打了個招呼。

　　“好久不見，公主殿下?！?p>　　“誰想見你！”

　　明日香抱著雙手冷哼一聲，然而她還是瞇起眼睛偷偷打量起綾人的身體，在將目光移到下腹部時明日香臉“嗖”地紅了。

　　“你就不會穿條褲子嗎？變態(tài)，死色狼！”明日香臉色通紅地責(zé)罵道。

　　“真的有必要穿衣服嗎？”

　　綾人有些困惑地偏了偏頭，但在明日香的堅持下他還是幻化出了標(biāo)準(zhǔn)的白衫黑褲。

　　“不愧是墮落的一代呢，李林的羞恥感啊~”【零】似笑非笑地瞥了明日香一眼。

　　“不就是衣服嗎？我現(xiàn)在就脫給你看！”明日香不甘示弱地按下戰(zhàn)斗服開關(guān)。

　　“夠了?！?p>　　綾人揮動手指，明日香的戰(zhàn)斗服開關(guān)被無形的力量重新收緊，她氣呼呼地瞪視著綾人，后者只是云淡風(fēng)輕地瞥了她一眼。

　　明日香敏銳地察覺到了綾人的不對勁，他對自己的態(tài)度比之前要冷淡很多。

　　會不會是因為人格消失的緣故，想到這里明日香鼻子一酸，她故意仰起頭看著白之月，淚水模糊了視線。

　　“作為白之月的新神明，你有權(quán)利處置失敗者?！薄玖恪空f著朝明日香努了努嘴。

　　綾人看都沒看明日香便立刻問道。

　　“以往的規(guī)矩是什么？”

　　“失敗者將會被處——死——”

　　【零】特地在“處死”這兩個字上下了重音，她有意無意地用余光打量明日香。

　　“是嗎？”

　　綾人說著朝十號機勾了勾手指，永恒之槍從天而降插在明日香身前。

　　“你是...想讓我自行了斷嗎？”明日香對著綾人露出一抹慘笑。

　　她早就想到了這個結(jié)局，成為新神明的綾人喪失了人格，現(xiàn)在的自己對他來說可能就是一個卑微的李林吧。

　　即便如此，明日香依舊無怨無悔。

　　咽下一口眼淚后，明日香面帶笑意地握住了永恒之槍。

　　“我不恨你，笨蛋綾人。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很幸福?！?p>　　永痕之槍的槍尖微微顫抖，明日香調(diào)轉(zhuǎn)槍頭朝向自己咽喉，綾人無言地注視著她，棕黃色眼眸里似乎隱約有了些淚光。

　　明日香內(nèi)心很快就催眠自己只是看錯了而已。

　　成為神的笨蛋綾人，怎么會哭呢？

　　“那么，再見了哦！”

　　明日香毫不猶豫地挪動永恒之槍刺穿了自己的咽喉。

　　......

　　......

　　意料中的黑暗并沒有涌來，甚至連痛覺都沒有，眼前依舊站著【零】和綾人，手上的永恒之槍不知何時已經(jīng)失去了蹤影。

　　原本疲乏的身體瞬間覺得神清氣爽，明日香只感覺體內(nèi)有著用不完的能量。

　　“謝謝你，明日香....”

　　淚水滑過綾人臉頰，雖然覺得很是莫名其妙，但明日香依舊邁開步伐來到綾人面前替他擦去淚水。

　　就像往常那樣。

　　“你不是想我死嗎？笨蛋綾人?！?p>　　明日香裝作冷漠地問道，她依舊撫摸著綾人有些冰涼的面龐。

　　“嘖嘖嘖，沒想到上任才幾分鐘你就違背了白之月的規(guī)則啊?！薄玖恪繎蛑o地笑了。

　　“少賣關(guān)子！”明日香沒好氣地回道。

　　“只有當(dāng)現(xiàn)任神明想放棄神格才能指定繼承人，那樣的話至少要過....讓我算算...”

　　【零】掰動手指數(shù)著，幾秒后她心煩意亂地搔搔頭發(fā)。

　　“具體我記不清了，總之必須得過幾百萬年才能選出下一任繼承人，那他愛著的你豈不是早就化成一堆白骨了嗎？”

　　“所以....”

　　明日香驀地瞪大眼睛，她好像在突然間明白了什么。

　　“綾人君用一種頗為【無恥】的手段替你延續(xù)了壽命，永恒之槍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這把槍的確能永遠(yuǎn)存在而不消亡，和你融合后你自然就有了無限的生命?！?p>　　【零】頗為不爽地冷哼了一聲。

　　“因為知曉了泄露白之月法則是會被即刻抹殺的信息，綾人君故意用永恒之槍引誘你上鉤，沒想到你居然還真的咬鉤了?！?p>　　【零】說著長嘆一聲。

　　“不愧是你啊綾人君，在如此短時間內(nèi)就摸清了白之月的規(guī)則，這個神位似乎天生就是為你而存在的?！?p>　　綾人笑著刮了一下明日香的鼻梁。

　　“我怎么可能舍得讓你死呢？你可是我的莉莉絲啊?！本c人寵溺地笑道。

　　明日香也笑了，只不過她的笑容看上去有些不寒而栗。

　　“怎...怎么了？”綾人緊張地咽下一口口水。

　　“你想讓我當(dāng)莉莉絲那個和人偷情的夜魔？？？”

　　明日香舉起了拳頭。

　　“怎么，夏娃的位置你要留給銀蓮嗎？”明日香對著綾人胸口就是一拳。

　　“別以為你是神我就修理不了你了啊混蛋！”

　　明日香說著對綾人一陣拳打腳踢，她甚至用上了牙齒。

　　“哎喲，你這吃的是哪門子醋??？”

　　看到貴為神明的綾人被明日香揍得鬼哭狼嚎時，【零】忍不住笑了，但她隨即嚴(yán)肅了面容。

　　“打情罵俏的事先放在一邊，綾人君，還有些事我需要囑咐你?！薄玖恪繉χь^鼠竄的綾人招了招手。

　　“你說吧?！?p>　　綾人突然停下腳步，躲避不及的明日香一頭撞進他懷里。

　　“作為白之月的神明，你必須擔(dān)負(fù)起連接時間和空間的責(zé)任。”【零】皺眉道，酒紅色眼眸緊緊盯著綾人的眼睛。

　　“所以...我要和你一起去是嗎？”綾人遲疑著問道，他有些不敢對上明日香的視線。

　　【零】緩緩點了點頭。

　　“明日香...”綾人輕聲呼喚道。

　　“所以...和以前一樣...你又要走了嗎？”

　　明日香只覺得身體里的能量都被抽空了，踉蹌幾步后她狠心地推開了綾人。

　　“這是最后一次了，等我回來，我們就能永遠(yuǎn)生活在一起了明日香?！本c人蒼白地辯解道。

　　“騙子...”

　　背對綾人的明日香怨恨地笑了。

　　“他會回來的。”【零】神情復(fù)雜地瞥了明日香一眼。

　　“我絕對...絕對不相信你們??！”

　　明日香跺著腳暴吼道，她伸開五指在胸口使勁抓撓著，本就破舊的戰(zhàn)斗服在她的撕扯下逐漸崩解，絲絲雪白的肌膚暴露在外。

　　“他不回來的話，我娶你。”空中突然傳來低沉的少年音。

　　十號機放開了靜止不動的三號機，碩大的身軀匍匐在地上，十號機將尖銳的腦袋湊到明日香面前，呈V形的翼狀眼散發(fā)出柔和的黃光。

　　“你是...？”

　　會說話的EVA明日香還是第一次見。

　　“我是之前的嘆月之獸，綾人死后我短暫地代替過他一段時間，你還記得嗎？”

　　“是你？！”

　　明日香捂住嘴巴后退了好幾步，怪不得她總覺得二代綾人比第一代實在是狂暴太多，這樣就說得通了。

　　等等...

　　明日香思考片刻后看向了自己下腹部，她機械地轉(zhuǎn)過腦袋望向綾人。

　　“你多慮了。”

　　綾人言簡意賅地戳破了明日香的混沌想法。

　　“準(zhǔn)備吧，【零】。”綾人朝【零】點了下頭。

　　圣潔的光輝從【零】體內(nèi)不斷涌出，很快她的身體就籠罩在了一片白光中，凝聚成球形的白芒開始向內(nèi)塌縮，不多時塌縮成小點的光球變成了黑色，周遭空間在小型黑洞的扭曲下逐漸破碎。

　　“我只能維持一分鐘！”

　　黑洞內(nèi)傳來【零】痛苦的喊聲。

　　綾人深深地看了一眼明日香后舉起右手，指尖凝聚出一層紅光，蓄力片刻后他對著靜止不動的三號機射出一發(fā)紅色光柱。

　　“【獸】毀掉了你的二號機...我來還給你?！?p>　　在紅光的照耀下，三號機從頭部開始逐漸改變了模樣，四盞閃爍著綠芒的光學(xué)眼無言地注視著遠(yuǎn)方群山，原本漆黑的身軀染上了一抹亮麗的紅色。

　　“S^2機關(guān)...”

　　綾人艱難地從嘴里擠出兩個字，從白之月中飛出一個細(xì)小的光點，沒入二號機胸口后消失不見。

　　“照顧好明日香！”

　　綾人頭也不回地化作一道光影沒入黑洞中消失不見。

　　“他...就這么走了呢?！?p>　　明日香輕聲呢喃道，她緩緩轉(zhuǎn)向十號機，湛藍(lán)色眼眸沒有一絲光采。

　　十號機害怕地往后縮了一下。

　　“你說，我是不是很傻？”

　　十號機沉默地背過身，稍頃它垂下自己的八條尾巴，蓬松的雪白尾巴將明日香包裹在內(nèi)。

　　“這種事...又有誰知道呢？”

　　淺黃色翼狀眼望向天空。

　　身后很快傳來少女壓抑到極限的痛哭聲。

　　“希望這次，千萬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了吧?！?p>　　......

　　......

　　......

　　不知過了多久，雙腳才重新站到堅實的地面上，綾人揉揉眼睛望向四周，燦爛的陽光從窗外射入將室內(nèi)照得一片敞亮，空氣中充斥著難聞的來蘇水氣味。

　　看到房間內(nèi)簡單的擺設(shè)以及略微搖晃的輸液袋后，綾人立刻明白了自己正身處在一間病房內(nèi)。

　　病床四周被一層朦朧的霧氣籠罩著，綾人伸手想要揮開霧氣，但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居然穿過了霧氣，定睛一看，綾人自己變成了沒有實體的透明狀人影。

　　看上去..就像是鬼魂。

　　“歡迎來到這個行將就木的世界?！?p>　　身邊傳來【零】略顯急促的呼吸聲，她和綾人一樣都變成了半透明化。

　　“你...沒事吧？”

　　綾人試探性地問道，【零】看上去臉色很差，俏臉上布滿了汗水，但她還是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我沒事。就是能量耗費得有些多，攢了幾百萬年的能量，一下子就用光了呢?！薄玖恪坑行┛上У厮α怂︻^發(fā)，她隨即重重咳嗽了起來。

　　“你真的沒事嗎？”綾人不放心地問道。

　　雖然【零】之前是敵人，但她本性并不壞，甚至還救了自己一命。

　　【零】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說了我沒事，比起我，你應(yīng)該關(guān)心關(guān)心她！”說著【零】揮手驅(qū)散了病床上空的霧氣。

　　“嘟——嘟——嘟——”

　　四四方方的生命檢測儀發(fā)出單調(diào)的提示音，和窗外聒噪的蟬鳴聲交織在了一起。

　　病床上側(cè)睡著一位少女，她的臉龐有些憔悴，眼睛下方有著十分濃重的黑眼圈，雖然保持著沉睡的姿勢，但她看上去依舊非常疲憊。

　　她渾身上下只有一件偏大的病號服和三角內(nèi)褲，薄被的一角蓋在身上，露出些許少女誘人的身體曲線。

　　白得有些耀眼的光芒將病房內(nèi)的一切都染成了冷色調(diào)，借由白之月賦予的極佳視覺，綾人還是勉強辨識出了少女的棕紅發(fā)色。

　　“我好像在哪里見過她?！本c人自忖道。

　　【零】似笑非笑地看著綾人。

　　輸液袋里的橙色液體被一點一點注射進少女體內(nèi)，些許鮮血從少女臂彎里的注射針內(nèi)流出。

　　床頭柜上凌亂地堆放著微微泛黃的內(nèi)衣，地上還散落著各種膠囊和深黑色的藥劑。

　　綾人有些同情地看著正在昏睡的少女，當(dāng)他將目光瞥向床尾的病歷時，棕黃色眼眸驟然縮小。

　　病歷上赫然寫著——

　　【惣流·明日香·蘭格雷】。

　　“惣流？”

　　綾人失態(tài)地沖到明日香病床邊，然而伸向明日香的手卻生生地穿過了她的身體。

　　“明日香！你醒醒啊，我是綾人。你怎么了？”綾人跪在明日香身邊語氣急促地問道。

　　然而病床上的明日香卻毫無反應(yīng)，就像是一個任人擺弄的洋娃娃。

　　“她到底怎么了？”綾人對著【零】吼道。

　　【零】短短思索片刻后輕笑道。

　　“這個世界的她，被第十五使徒的精神攻擊折磨成無法思考的植物人了?！?p>　　“你在說什么啊，【零】？快救救明日香啊...”

　　“咣當(dāng)——！”

　　病房的門突然打開了。

　　一個失魂落魄的身影踉蹌著走進病房，烏黑的頭發(fā)濕漉漉的貼在頭皮上，雪白的襯衫早就被汗浸濕，一雙烏黑眼眸里只剩下明日香的落寞背影。

　　看到眼前這個邋里邋遢，宛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少年，綾人一眼就認(rèn)出了他。

　　碇真嗣。

　　膝蓋撞到病床邊后真嗣才堪堪停下腳步，汗滴濺在床單上留下一個個污點，綾人厭惡地盯著他。

　　“你來干什么？”綾人惡狠狠地問道。

　　真嗣沒有回答，他一手撐著床架，另一只手粗暴地扳動明日香肩膀搖晃了起來。

　　“救救我吧明日香?！?p>　　真嗣嘴里發(fā)出近乎于哀求的嗚咽聲，明日香身體隨著他的扳動搖晃了起來，然而她的雙目依舊緊閉。

　　“求求你救救我吧，綾波和美里她們都變得好可怕，我只剩下你了?！?p>　　真嗣依舊不依不饒地?fù)u晃著明日香的肩膀，病房內(nèi)充斥著床架的搖晃聲。

　　“放手啊混蛋！”

　　看到明日香肩膀上的紅手印后綾人暴怒地吼道。

　　然而真嗣卻無視了他。

　　“像之前那樣罵我笨蛋，蠢貨吧明日香。求求你醒過來??！”

　　真嗣彎腰發(fā)出一聲絕望的哀嚎。

　　“救救我啊，明日香！?。　?p>　　他手上猛地發(fā)力將少女的身體掰得翻轉(zhuǎn)了過來，少女身上本就單薄的病號服承受不住力道而撕裂。

　　“嘣！”

　　空氣中傳來什么東西崩斷的聲音。

　　看著眼前的兩抹粉色，綾人和真嗣全都愣住了。

　　遲疑片刻后，真嗣挪到門邊扭動門臼，確認(rèn)房門已被鎖緊后真嗣來到明日香床邊。

　　他慢慢解開扣帶將黑色西褲緩緩?fù)氏隆?p>　　“你要....做什么？”綾人驚愕得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快...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