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過往
風凌懷抱著手中的黑紋靈童，緩緩放出神識籠罩著四周，洛晚也抽出了通天尺，眼中也有碧光閃現(xiàn)。
“人類，放下那靈童，我讓你們五息時間逃跑?！币坏烙行┠：齾s又無比響亮的聲音在樹林中響起，震得風凌與洛晚有些出神。
待到反應過來，就發(fā)現(xiàn)竟有一只盡三米高，渾身燃燒著紫色火焰的雄獅緩緩從林中走出。
“口吐人言？看來至少是通天境的修為了……不妙啊。不，不對，怎么可能，能口吐人言的荒靈獸都有記載的，這只沒見過啊……難道是剛突破的？”風凌盯著那頭渾身冒著火焰的雄獅，握著通天尺的手有緊了幾分，笑了笑，對那雄獅拱手說道:“不知尊獸大人如何稱呼？在下乃改命司鎮(zhèn)靈司風凌，這位乃改命司鎮(zhèn)命司洛晚。這靈童雖對尊獸大人是大補之藥，可據(jù)我所知，就算是尊獸大人您也不一定能夠承受改命司與大陽部落的圍剿吧？”
“哦？改命司？汝知改命司與吾等荒獸有何等淵源？”
“呵呵，當然知道。”風凌笑著說道。他敢自報名號，其一自然是有信心搞掉這只荒靈獸，其二便是改命司的名號可是讓多數(shù)荒靈獸所忌憚的名號！
“為何還自報改命司之名？有意消遣吾？”雄獅的聲音愈加陰沉。
“不，請尊獸大人莫要誤會。改命司所滅荒靈獸皆是擾亂天地秩序所在的兇獸。對于那些隱于山林之中的荒靈獸，改命司一概都是視而不見的。”
“哦？你的意思就是讓吾歸隱山林？”那紫焰雄獅身邊的靈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聚集在身上，沉悶悶的說道，“你可真是會消遣吾啊……改命司。”
“看來尊獸大人是不準備好好談了啊?！憋L凌也冷冷的哼道，將黑金通天尺抽出，上面所鐫刻的符文正閃閃發(fā)亮。一旁的洛晚眼中青光突然亮起，照得那紫焰雄獅有些發(fā)愣。
“不好！竟能攻擊吾的靈魂！”那紫焰雄獅待到反應過來，心中暗叫不妙，再看向風凌，已到了自己頭頂上五步之距！紫焰雄獅正要后退，眼中余光卻瞥見洛晚手中快速結(jié)印。
“玄！戊！木！地木縛靈??！”洛晚心中念著，眼中的青光再次亮起。數(shù)根大腿粗的木騰拔地而起，將紫焰雄獅死死捆住。而且風凌正好將蓄滿了靈力的通天尺狠狠地砸在紫焰雄獅的頭上，將那紫焰雄獅打趴在地上，還未等到紫焰雄獅反應過來，風凌將左手空了出來，調(diào)節(jié)全身的靈氣分配，開始借用天地法則，右手單持通天尺。心中暗念道:“風靈庇護！狂風掠襲！”念罷，一陣陣狂風掠起，形成一道近十丈高的巨大龍卷，呼呼的風聲讓紫焰雄獅覺得有些刺耳，而強大的風力也將紫焰雄獅與周圍的樹木吹的東倒西歪。只是風凌與洛晚置身于狂風中竟平安無事……
“不愧為法則之力！”紫焰雄獅勉強穩(wěn)住身形，看來之前將自己捆住的木藤也是法則之力，不然怎么經(jīng)得住自己渾身的紫焰焚燒？
“不過吾之道法，遠在你們之上！”紫焰雄獅冷冷地說道，同時心中暗念:“天火賜福！焚天紫焰！”瞬間，紫焰雄獅身上的紫焰暴起，眼中有類似星火之物閃爍。
風凌見紫焰雄獅的紫焰突然暴起，心中大叫不好，連忙收了這風之法則，而洛晚的木藤也被那暴起的紫焰燒成了灰燼，消失在散去的清風之中。
……
不遠處的山崖上，蕭行正看著正打的激烈的二人一獸，很明顯那荒靈獸與風凌都是使用的法則之力，而那洛晚所用之術，似乎是經(jīng)過某種東西力量加持后接近于法則之力的普通術法罷了。
“是使用那雙眼睛嗎？”蕭行思索著，又用神識遠程查看著洛晚的狀況:神識有些模糊，體內(nèi)靈力卻仍有八分，剩余是當中最多的。
“為何不動用法則之力？”蕭行看著洛晚的那個方向，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漣漪，嘆了口氣:“果然跟前世一樣倔啊，明知道使用那雙眼睛會減少自己的壽元，卻是為了戰(zhàn)斗的勝利而保存靈力來用殺招嗎？”蕭行看著遠處了洛晚與風凌，一瞬間眼中竟閃著絲絲淚光，不過馬上便消失不見了。隨后，蕭行縱身一躍，跳下了山崖。
“呼……呼……呼……”風凌手握通天尺，單膝跪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心中暗念:“明明只有通天境的修為，卻有著近似于真人的力量……這就是肉體卓越的優(yōu)勢嗎？”
洪荒星上的修煉為兩種，體修與靈修，二者不論哪一個，只要到達了極致，便能擁有一指滅山河的無邊力量！只是體修中最痛苦的便是淬體！淬體，是一種通過引用天地間的靈力或是使用某種靈株來強行提升身體強度的過程，尋常靈修也會進行一兩次淬體，來增加身體對靈力的適應性，但次數(shù)并不多，因為每次淬體所承受的痛苦將會是上次的數(shù)倍，一旦沒扛下來，便是身死道消。而體修往往動輒便是幾十上百次，而相傳肉身成圣者有著近千次的淬體！所以體修之人往往會被稱為瘋子，而這個觀點也是風凌第五次淬體后才認同的，真的很難忍受，那感覺就如同火燒脊骨一般。而這只紫焰雄獅的軀體強度大概是淬體八次的樣子。
風凌看向一旁的洛晚，情況也很不樂觀:她已經(jīng)倚靠在一根被之前戰(zhàn)斗所波及而震斷的樹干上，右手上的通天尺隱隱有些裂痕，左手正捂著眼睛，時不時悶哼一聲，像是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怎么辦？”風凌將眼神轉(zhuǎn)過來，看著那有些意猶未盡的紫焰雄獅，心中開始盤算著接下來該怎么辦。
“嗯哼？如何？人類，你們并非我的對手！”那紫焰雄獅語氣輕蔑，朝著洛晚一步步走去，身上的紫焰撲騰的厲害。
而風凌看著走向洛晚的紫焰雄獅，心中大叫不好，若是傷了洛晚，該如何是好？可若是洛晚用那招，以洛晚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肯定是撐不過反噬的……
風凌還能清楚地記得:那是六十年前，他只是一個洞虛境八重天的游靈司時，而洛晚便是通天境初期了。那是洛依還活著，那時的洛晚和她妹妹洛依一樣，很愛笑，笑風凌一絲不茍，對任何事都太過認真，像個憨憨一樣，而風凌也只是對著洛依笑笑罷了，為沖擊通天境繼續(xù)研習法則。因為風凌知道，只有絕對強大的實力，才能在這個世界有立足之地，才有保護自己心中所重視之人。
那時洛晚本可以成鎮(zhèn)靈司，但洛晚依舊選擇繼續(xù)擔任游靈司，一是為風凌與她的妹妹洛伊琳帶隊，二是也為自己穩(wěn)定境界，多做些任務來攢些靈株妹妹沖擊洞虛境。
三人的生活很平靜，不起一點波瀾，直到那一天……
三人正做著日常的巡任務，日暮黃昏，微風拂過，一行人有說有笑，本來一切安詳，卻竟遭遇了傳說中的不詳之獸—肥遺。
那次戰(zhàn)斗……血濺寒月。
那一晚，風凌與洛晚，都失去了心中最重要的人。
風凌在昏迷之際，隱隱看到，洛晚的眼睛，閃著碧綠光輝，連頭發(fā)也有些透青，眼中的紋路比以前戰(zhàn)斗時復雜百倍不止。
那時，風凌看見一頭遠超天災級，甚至逼近于隕世級的荒靈獸，僅僅在洛晚那碧青的目光之下，便瞬間化為點點粉塵，飄散世間。
那晚過后，風凌未提碧瞳之事，而洛晚也未提肥遺之事。二人只是靜靜地葬好了心中的希望。
從此，洛晚便只停在的通天境，因為眼睛所帶來的重傷，卻不止于眼睛所帶來的傷。
而風凌境界卻突飛猛進，僅僅十年間便從洞虛八重天到達通天境巔峰。令整個改命司上下為之驚奇，但卻依舊未能成就真人境……因為心有不甘之人，難破通天。
…………
洛晚這個倚靠在樹干旁，雖用手捂著雙眼，雙眼很疼，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有這般眼睛，也不知道為何有想法會再次竭力使用這雙眼睛……疼痛使她的靈魂感到劇痛，但她的神識卻是自她妹妹死后最清醒的一次。她能感受到漸漸向她逼近的紫焰雄獅。
她知道，她的死期來了……“但不論如何，必須讓風凌活下去！”洛晚心中正想著，卻突然感受到一股凌厲的殺意，一股來自于風凌的殺意，一股與當初洛依被肥遺所殺時，爆出的一樣的殺意……
“呵，可真是一個讓人不省心的憨子啊。你還有你的承諾要兌現(xiàn)，可不能死在這里啊……”洛晚心中暗暗自念道，露出了久違的微笑，正輕蔑地看著漸漸逼近的紫焰雄獅。
“人類，你這是什么眼神？”紫焰雄獅自然能夠感到那股來自洛晚輕蔑的目光，“區(qū)區(qū)強弩之末，還敢如此挑釁吾？吾這就讓你去見天主！”
天主，乃第一只隕世級的荒靈獸，相傳天主稱就隕世之名時，洪荒星天下已被毀去大半:山川盡斷，河?？萁?，山火燃盡了整片大地，六位圣人將還未被波及到的土地打裂分開成三部分，便是如今的東荒，西荒，南荒。而六位圣人與天主決戰(zhàn)之地，便是如今的北荒，依舊寸草難升，荒獸肆掠。
“見天主？”一道冰冷道極致的聲音在天地之間想起，洛晚睜開眼，突然爆發(fā)出了一股極強的威壓，一瞬間似乎整個天地都安靜了下來，之前的殺氣與紫焰也在剎那間消失了。將風凌與那紫焰雄獅都鎮(zhèn)住后，發(fā)出的聲音竟有些粗糙之感，不像是人類所擁有的，“區(qū)區(qū)神靈境妖獸，也配與吾相見？”
紫焰雄獅雖然被震懾住了，但對那位曾經(jīng)幾乎毀滅荒星的大人，心中的敬畏早已超過了恐懼，說道:“哼，區(qū)區(qū)殺氣罷了，汝與那位差大人之距相差甚遠！吾之供奉，現(xiàn)！來將對天主不敬之二人祭天主在天之靈！”
突然，一顆猿獸的頭顱被扔在紫焰雄獅身旁，同時一道溫和的聲音想起，“不用喊了，你的供奉已經(jīng)死了，說實話，比一些化形的妖獸都耐打許多啊?！?p> “什么！？”風凌，紫焰雄獅一同看向坐在樹上的白發(fā)少年，眼中盡是驚愕。
“是蕭行！”風凌心中大喜，緊繃的神經(jīng)也開始松動了些許，但依舊死死盯著距離洛晚十五步之遙的紫焰雄獅。
“是你……”此時的洛晚看著蕭行，喃喃道。
“是我?！笔捫锌粗逋?，許久之后才說道，“許久不見啊，洛青丘?！?p> 此時的洛晚環(huán)顧四周，看著蕭行，笑了一下，道:“這是我第幾世身了？”
“最后一世，第九世。”蕭行答道，話語中不帶有一絲情感。
“看來，我得永遠的消散在這天地間了啊……不過你倒是一點沒變啊。”洛晚說著，看了眼蕭行，心中不免有些凄涼。突然間注意到風凌，眼中充滿著迷惑，又看向蕭行，道:“為何……他也在？”
“他是清風的三分魂魄，”蕭行說著，“當初轉(zhuǎn)世之時為有更大的機會，選擇自斬?！?p> 洛晚聽了蕭行的回答后，閉眼仰頭，感受著這天地，許久之后，笑道:“看來他成功了?！?p> “對啊?！笔捫幸残Φ?，“他成功了，只是運氣不好罷了?！?p> “何來此言？”洛晚看著蕭行，不解的問道。
“這一紀元，這一輪回中的最后一紀。大倉，將會蘇醒，帶回無數(shù)亡魂，那時，他將抗下一切……”蕭行回答道。
“大倉嗎……”洛晚能夠記得，遠古深淵中的兇獸，消散的靈魂都會被它納為己身，就算是元靈大人，這片宇宙的創(chuàng)造者，也很是頭疼，因為沒人知道大倉來自何處，去往何處……只是在每一輪回的最后一紀帶著無數(shù)亡魂出現(xiàn)。到那時整個宇宙會有近九成的生靈消失殆盡，虛空之中會下起血色的暴雨，俗稱“終末紀元”，而終末紀元的宙帝，又被稱為終末之帝。
“這么說，他這一世是終末帝？”洛晚問道。
蕭行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唉，罷了……”洛晚長嘆，揮手將自己和蕭行傳到虛空深處之中，眼中有些意猶未盡之味，問蕭行道:“現(xiàn)在是多久了？”
“第七輪回，第一百紀?！笔捫谢卮鸬?。
“這么久了啊……”洛晚喃喃道，似乎在思索著什么，一會后，便對蕭行說道:“六個輪回前的那場戰(zhàn)斗，我……沒打夠?！?p> “再打一架？不過你這軀體可能撐不了太久了”蕭行笑著，身邊已經(jīng)有藍火升騰而起。
他能理解，宙帝雖是頂尖的存在，但遠古時代為了天地間平衡，很少全力出手。到了現(xiàn)在，連這天地間值得全力出手的人都找不到，更何談全力以赴？唉都是印了那句話“古來大帝皆寂寞啊?！?p> “無妨?！甭逋硇Φ?，“輪回劍已在清風手中，我也是沒有了希望了，倒不如來了卻我消散前的最后一個愿望？”
“那么”，蕭行與洛晚對視一眼后，一同微微笑道:“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