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的他們
洛曉甜洗完澡回房間時,肖逗逗已然結(jié)束了和陳映的聊天。
心事很重的肖逗逗背靠床頭,洛曉甜進來后便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她向她走近后,站在床邊的她像極了知心大姐姐,柔聲詢問道,“怎么了,身體不舒服?”
肖逗逗抬眼望去,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怎么開口,最后只搖了搖頭。
洛曉甜坐到床上去,主動和她聊起了在余真老家發(fā)生的事,肖逗逗聽得入神。
最后,肖逗逗的心被她帶偏,她不再想著自己和洛曉天的事,而是關(guān)切地問她,“余真奶奶不太喜歡你,如果以后你倆準備結(jié)婚了,過不了他奶奶那一關(guān)怎么辦?”
洛曉甜抬頭,久久注視著天花板,眼淚突然涌出眼眶,順著臉頰劃落。
沒聽見洛曉甜回話,肖逗逗朝她看去,發(fā)現(xiàn)她在流淚,她趕緊挪了挪身體,眼里泛起不安,“姐,你別太在意我說的話。你和余真會好好的,他奶奶很快就會接受你的。”
洛曉甜抹去莫名流出的淚水,她搖了搖頭,“不是,我并不擔心這事?!?p> “那是什么?因為于凈?也沒道理啊,她不是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嗎?按理說,她對你構(gòu)不成威脅?!?p> 確實與于凈有關(guān),洛曉甜卻不是怕她會搶走余真,而是于凈早戀這事,讓洛曉甜記起了什么。
洛曉甜冷不丁問肖逗逗,“逗逗,是不是青春期的每個女孩子,心里都會住著一個男生?!?p> 別人她不清楚,但肖逗逗知道自己在中學(xué)時,洛曉天便住進了她心里,她含糊不定地回話,“大概是這樣吧?!?p> “你知道嗎,易笙和我說過,我在中學(xué)時期,喜歡過一個人,只不過,我和他的故事極短,短到易笙可以用幾句話概括?!?p> “我沒聽明白,所以,你現(xiàn)在還喜歡他?”
“不,我想表達的是,我深知我和他的故事沒那么簡單,可我確實記不起他來,仿佛我和他發(fā)生了許多事,但都被我忘記了。不過,聽完于凈講她在高中發(fā)生的事后,我全都記起來了,我和倪羽,青梅竹馬,雙向明戀,我倆很早就在一起了。”
聽到“倪羽”二字,肖逗逗臉色頓時變了,洛曉天和她說起過洛曉甜和倪羽的事,并仔細叮囑過,千萬別在她面前提到倪羽的名字。
可如今,她自己記起了,肖逗逗臉色凝重問道,“所以你真的還喜歡倪羽?余真怎么辦?”
“放心吧,我不會因為倪羽而拋下余真的,或許是天意吧,上天在我忘記倪羽時讓余真出現(xiàn)在了我的世界里,我和倪羽的感情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往后余生都只會是余真。”
肖逗逗點了點頭,不再說些什么。
洛曉甜是記起了倪羽,只是,她只記起了和倪羽在一起的甜蜜時光,卻沒記起送別倪羽那天發(fā)生的事,所以,此時會讓她憂慮的事不過是錯過了一個曾經(jīng)很喜歡的人。
她們躺下后,睡不著的肖逗逗問洛曉甜,“姐,你說,兩個互相很了解很親近的人也會產(chǎn)生喜歡的感覺嗎?”
這話有股似曾相識的感覺,洛曉甜想了想,記起來是在洛曉天嘴里聽到過這話,她仍答不上來,便反問她,“你問的問題怎么和曉天一樣?”
肖逗逗慌了神,可細細分析,洛曉天會問出這樣的問題,說明他倆的心情是一樣的:難不成洛曉天對我?
不是不是,絕不是這樣的,肖逗逗,別瞎想了。
盡管這樣想,肖逗逗還是樂意給自己一份看似無望的希望。
“沒事,我就問問。”
肖逗逗搪塞過去,她倆便不再閑聊,各自睡去。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安心投入到各自的工作中。
轉(zhuǎn)眼間就到了肖逗逗升學(xué)報道的日子,洛曉天答應(yīng)過送她去報道,于是,她收拾完行李,他便帶著她去了他待了三年的大學(xué)。
新生報道,人很多,肖逗逗緊跟著洛曉天,看著來來往往的拉著行李箱的人,大多新生都是父母送他們來報道,肖逗逗忽而覺得自己有些幸福,因為,這樣子的洛曉天,外人眼中,他像極了她的男朋友。
上午整理好寢室后,洛曉天接她去飯?zhí)贸燥?,兩人選了一處人少的位置坐下,邊吃,他對她邊交代許多進入大學(xué)后的注意事項,雖然這些,以后班助會一點點告訴班上的人。
肖逗逗點著頭細細聽,兩人聊了沒多久,同寢的兩個女生發(fā)現(xiàn)了肖逗逗,便也坐了過來。
一上午的熟悉過程讓她們對對方有了基本的了解。
其中一個女生坐下后,忙不迭地問肖逗逗,“逗逗,你男朋友好帥啊。”
“呃,他是……”我哥。
兩個字被肖逗逗掐了,她轉(zhuǎn)口說道,“是挺帥的?!?p> 關(guān)于兩個人的關(guān)系,洛曉天也沒作過多的解釋,好像從肖逗逗進入初中以來,不管外人如何誤會,他一向不喜歡對他們解釋他是她哥。
下午,他帶她在學(xué)校里面逛了逛,送她回寢室的路上,她知道他即將回去,許是中午他的反應(yīng)給了她勇氣,又或者是估摸著此時是個好時機,她對他說了埋藏心里很多年的話。
他沒給她正面的答復(fù),也沒有表現(xiàn)出有多驚訝,而是平靜地摸了摸她的頭,“先別想這么多,好好學(xué)習(xí)?!?p> 其實,她一開始告白,他便方寸大亂,不知該如何是好的他迫使自己靜下心來聽完她的話,他讓她先別想那么多,其實是他還沒做好準備,他不確定自己是否喜歡她,是否愿意和她一起面對接下來可能遇到的來自家人的壓力。
今天恰好也是《半顆心》劇組殺青的日子,最后一場戲是易笙和易筮的。
太陽剛躍出地平線,海岸長椅上坐著兩個人。
身著婚紗的安欣面容憔悴,她盯著遠處的太陽,無力問道,“哥,你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我的?”
吳玉回她,“或許是在知道你并不是我親妹妹的時候,又或者其實更早,是在小時候睜眼后第一次看見你?!?p> 安欣盡力扯出一個笑容,“哥,對不起,我做了很多錯事,最后還讓你收拾爛攤子?!?p> 吳玉摟住她的肩膀,她順勢靠在他的肩頭。
“哥,我死后,你把我的骨灰撒進海里吧?!?p> 吳玉眼里噙著一滴淚,他極力平復(fù)情緒,答應(yīng)了她,她便繼續(xù)說道,“哥,肖妍一直都在等你,你們本該很幸福的,是我報復(fù)心太強,硬是將你們拆散了。”
“不怪你,我和肖妍走到今天這步,不全是因為你,還因為我一早就對你產(chǎn)生了超越對妹妹的情感。”
話雖如此,安欣還是不忍心自己死后,哥會孤零零一個人活在世上,“哥,答應(yīng)我好嗎,你不能再丟了肖妍一次,去把她找回來吧?!?p> 吳玉顫抖的雙唇說出“我答應(yīng)你?!?p> 許久,他倆看著太陽升到空中。
仿佛處于睡夢中的安欣有氣無力地說道,“哥,我好困啊。”
“困了就睡一覺吧?!?p> 安欣便合上眼睛,將整個頭靠在他的肩膀。
周遭一片寂靜,吳玉還能聽著安欣的呼吸聲,可漸漸的,她沒了呼吸,他眼角的淚再也掛不住,隨著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順著易筮的臉頰滴落,這部劇的拍攝工作也到此完結(jié)。
陳梟寒喊下最后一句“咔”,全場沸騰起來,易笙起身沖易筮笑了笑說道,“哥,我做到了?!?p> 站在場內(nèi)不遠處的洛曉甜看著那一幕,她依偎進余真的懷里,“余真,我和易笙約定好要一起結(jié)婚。我覺著吧,易笙的婚事不遠了,我們也結(jié)婚吧?!?p> 余真摟緊她,“好?!?p> 易笙準備去換衣服時,她與洛曉甜眼神交匯,兩人都目光堅定地看了一眼對方。
今晚易笙是一定要去赴秦家的家宴,前段時間被易筮以劇組的事為由阻攔下來,如今是再也找不到理由不去了。
其實,在洛曉甜的開導(dǎo)下,她已經(jīng)想通了,盡早去秦家把婚事的事情說清楚,解除婚約,她便要開始全新的生活,去當一名心理醫(yī)生,去將被留在國外由小仙幫忙照顧的兒子接回來,最后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戲外為易筮穿一次婚紗。
…………
半個月后,甄家。
“哥,明天我和秦愿的婚禮,你會來嗎?”易笙此時心里抱有期待,期待他會在這個時候阻攔她,不讓她與秦愿結(jié)婚,這樣,甚至不用用明天的婚禮為賭局。
“當然?!币左叽鸬酶纱嗬?,卻不敢去看她。
易笙眼中的期許隱匿,她隱隱擔憂,洛曉甜的主意是否行得通,萬一明天易筮并沒有搶親的準備,那婚禮上,她將會是一個沒有新郎的新娘,她也不能和洛曉甜同時舉辦婚禮了。
然而,易易笙卻不知,易筮當然會去,他早就想好了,只要她敢穿上婚紗嫁給秦愿,他便一定穿上新郎服去搶親,就像戲中演的一樣。
翌日,易筮無視堆放在床上的伴郎服,而是從衣櫥中拿出精心準備的新郎服,穿好,他去了婚禮現(xiàn)場,準備搶親的他才發(fā)現(xiàn),秦愿穿的竟是伴郎服。
不明所以的他看著身穿婚紗的易笙朝他走來,近了,她滿臉笑意問他,“哥,你是來娶我的嗎?”
他驀地笑了。
參加婚禮的人很多,在他們的注視下,兩對新人緩緩向司儀走去。
扔捧花環(huán)節(jié),穿著伴娘服的易廂和肖逗逗搶到了,兩人的反應(yīng)截然不同,肖逗逗搶著捧花后,轉(zhuǎn)頭興沖沖地看著洛曉天。
易廂則是緊握住捧花,一臉茫然。
坐在易廂身旁的秦愿喚醒了她,“易廂,你現(xiàn)在看懂自己的心了嗎?”
看懂了,喜歡上易笙本就是上天對她開的一個玩笑,那次作為初二代表發(fā)言的并不是易筮,而是作為第二名的易廂,和易笙同站在站臺旁候著,一眼萬年,那個比她小一屆的女生自此闖進了她的世界。初三有幸和她同屆,她對她更加關(guān)注了,只是,不敢明目張膽。高中,她看出她喜歡的是易筮,也知道她被與秦愿的婚事束縛,于是,她主動招惹上秦愿,她想著將秦愿搶走,這樣易笙就能嫁到自己喜歡的人了。她對秦愿假意,一直暗暗對易笙真情。大學(xué),之所以報考了表演系,是因為她知道易笙的夢想不單單是心理醫(yī)生這么簡單,她想盡己力為社會帶去能量和歡樂。于是,她便走上了演藝道路,她希望自己的劇能達到同樣的效果。
誰說不是呢,易筮選擇當一名編劇也是和易廂一樣的想法,他想向她的夢想她的美好期待靠近。
“嗯,易廂這輩子最愛秦愿?!?p> 他舒心地笑了,守在她身邊這么多年,一直不懂愛的她終于看清了真正住在心里的那個他。
一年后,新家內(nèi),小腹微隆的洛曉甜窩在沙發(fā)里,抱著手機玩近來最熱門的手游。
端著剛燉好的雞湯,余真從廚房里出來,他將湯碗放在沙發(fā)前的茶幾上,而后坐到她身邊,湊到手機屏幕前,看著她正在瀏覽他的賬號里的玩家信息,柔聲對她說道,“老婆,該喝湯了?!?p> 洛曉甜瞥一眼熱氣騰騰的雞湯,“太燙了,待會兒再喝。”說完,她指著手機里余真游戲內(nèi)的角色,“二狗子,你的套裝太好看了叭,哪像我,窮得連給我的游戲角色買件像樣的衣服的錢都沒有。”洛曉甜滿臉委屈地哭窮。
“哦?!庇嗾娴瓚?yīng)她,他也緊接著扯開話題,“你現(xiàn)在懷孕了,少看手機,少玩游戲?!?p> 洛曉甜不樂意了,“你不讓我去上班就算了,居然還不讓我玩我們公司開發(fā)的游戲,你是打算完全將我禁錮在家里,當個家庭主婦嘛!”
她一臉愁容,他趕忙認錯,“行行行,我的錯?!闭f著,他將雞湯端過來喂她。
隔日,洛曉甜再次登入游戲,不小心瞟到了點券余額,10后面多了一、二、三、四,四個零!??!
他居然給我充了一萬!
這敗家玩意,洛曉甜當即退了游戲,給正在辦公室的余真打去一個電話。
“我要這么多點券干嘛?當飯吃?”開口便是一頓數(shù)落。
余真不惱,“老婆大人放心,孩子的奶粉錢早就攢夠了,公司的營業(yè)額在持續(xù)增長?!?p> 行吧行吧,洛曉甜“哦”了一聲便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