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逍遙如何責(zé)令商隊去干“傻”事無需多提,次日,身藏巨款的呂大人,終于按耐不住進(jìn)入荒原登門拜會。
剛剛落座,呂通便開門見山。
“韓會長,荒原之事我也是鼎力支持過的,不敢邀功請賞,可如今眼看著半月將過,您給個準(zhǔn)話,那馬行街去得去不得?”
韓逍遙將茶盞端與呂通,笑道:“我也沒料到荒原事務(wù)千頭萬緒,因此耽擱了幾日,實在抱歉的很!”
呂通知道前幾日韓記拿下白軍師后,光是各種勢力收編,整頓民政,維持秩序絕對讓人頭疼,故而忍到今日,聽聞形勢穩(wěn)定才趕緊地登門催促。
作為開封府戶曹吏員,深知約束好一萬人的吃喝拉撒絕非三五日之功,可今日一路過來,所見流民煥然一新,也不得不佩服韓逍遙手段之高明。
“如今荒原安定秩序井然,韓會長當(dāng)居功至偉!否則,呂某怎敢隨意叨擾,只是砸鍋賣鐵湊了兩千貫,夜夜摟在懷里睡不踏實,實是辛苦的緊…”
“哈~”
韓逍遙不禁笑出聲來。
“呂大人,沒錢時苦,有錢亦苦,不必如此吧?嗯,之前所托戶籍之事,可妥當(dāng)了?”
呂通從袖口取出一疊戶籍證明交給韓逍遙,并解釋了一通。
開封府戶曹本職就是查核轄下戶籍,因此沒費多少功夫呂通便拿到一份十年前的絕戶檔,將韓逍遙移花接木補(bǔ)錄其中,今日有求于人,不敢不帶。
“這些人的村子遭了洪水幾乎無人生還,若無至親現(xiàn)身,這些戶籍我說真的就是真的!”
韓逍遙瞇起眼睛看著呂通,心里知道這是對方有意提醒自己,不要過河拆橋。
起初,呂通大惑不解,雖說是為了方便進(jìn)城,但為何韓逍遙提出辦理新的戶籍,不過既然對方不說他也謹(jǐn)守規(guī)矩沒有追問,畢竟像這樣的事隔三岔五也能聽聞。
例如,那些草莽賊寇或是亡命之徒,只要肯花錢,偷梁換柱辦理戶籍并非難事。
戶籍證明幾乎毫無破綻,證明呂通確實精明能干,韓逍遙確認(rèn)無誤便收好放入懷中。
“明日我便進(jìn)城查探,三日后呂大人等我消息,屆時帶足錢財一同拜會女長史。”
這番話聽在呂通耳中,無異于久旱逢甘霖,當(dāng)即連連應(yīng)聲,隨后又唯恐遺漏,詢問韓逍遙是否還需要準(zhǔn)備其他事物?
“三日后再說,大體上無需額外花費銀兩?!?p> 呂通又從懷里掏出一塊木牌放在桌上。
“為方便行事,憑此牌可至馬行街尾的平安客棧,一上一下兩間客房供韓先生使用?!?p> 韓逍遙點點頭,雖說客?;趹舨芄茌牰愂盏脑蚝芸赡懿皇諈瓮ǖ腻X,但此舉確實省卻許多煩擾。
拿起木牌,只見周邊是復(fù)雜的紋樣,正面篆刻著“平安”字符,背面是“八十九號”,應(yīng)該是客棧用來確定持牌客人的身份。
道謝過后,一并笑納。
呂通臨走時還關(guān)切道:“明日一早,韓先生隨楊衙役一同從東水門過關(guān),可保暢通無阻?!?p> 目送呂通遠(yuǎn)去,韓逍遙回望荒原,一間間簡陋的竹棚正在李道一的帶領(lǐng)下拔地而起。
這幾天,流民們也都熟悉了韓記的規(guī)矩。
十二歲以下的孩子優(yōu)先,五十歲以上的老人次之,女性再次,壯丁最后。
當(dāng)然,在中軍營內(nèi)暫住的老幼婦孺搬進(jìn)新建成的竹棚后,中軍營已經(jīng)成為韓記高層住宿辦公倉儲的所在。
韓逍遙走到竹棚搭建區(qū),李道一得到消息急忙跑來問候。
作為一名打鐵匠,雖說有手藝,正常年月可以溫飽,但一輩子都是賤籍,只能活著而已。
亂兵流匪搶光糧食,屠了村子,孤身一人的他跟著流民來到荒原,本以為無論如何也撐不到開春,抱著能過一天算一天的想法渾渾噩噩。
直到韓逍遙出現(xiàn),帶來了魚和米糧,然而八大王的人卻打算搶光這些食物。
說實話,當(dāng)時他心里也有想過反抗,甚至思考過殺光他們,可反抗意味著馬上去死,于是他最終還是選擇繼續(xù)忍耐。
然而,韓逍遙就那么直接揮刀砍了馬小六,每一刀都像擊中了他的心臟,他從沒體會到這樣的痛快淋漓!
原來,低賤貧窮的人是可以反抗的!
所以,聽說韓記不分高低貴賤招募安保隊員,他毫不猶豫地報名參加。
也許是體質(zhì)好力氣大,很快,他就在隊友中脫穎而出,從伍長升遷到如今的重工部主管,手下管著八九十號人。
而且,從搭建竹棚的那一刻,流民們感激與羨慕的眼神,令他很是享受,所以他從清早一直做到太陽下山,一點都不累。
他將韓逍遙的話牢牢記在心里。
“我保證,只要團(tuán)結(jié)起來努力奮斗,將來便不再會有賤籍,大家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盡管李道一不太清楚韓逍遙怎么做到,但他想:如果真的能過上那么一天,死了也值!
通過李道一的敘述,韓逍遙得知,目前已經(jīng)建成四十余座竹棚,入住的流民接近兩千人。
李道一最后指著一群孩子婦人說道:“現(xiàn)在主動幫忙的人很多,只要材料足夠,再有半個月,所有人就都能住進(jìn)竹棚?!?p> 因為提前得知建造的竹棚會分配給哪些人,所以這些人為了能早一刻搬進(jìn)新居,就會主動幫著工程隊做些雜活,譬如和泥、收集茅草、糊墻等,而且都搶著干。
韓逍遙握住李道一的手,稱贊道:“真是好樣的!到時候所有人都會感謝你!”
李道一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不不,不用謝俺,都是會長的功勞……”
韓逍遙拍了拍他的手,說道:“不用謙虛,韓記賞罰分明,該是你的榮譽(yù)誰也奪不走!我只提醒你兩點:施工注意安全,搭建的竹棚一定要牢靠!”
李道一當(dāng)即立正,敬了一個舉手禮。
“謝謝會長!俺保證做到這兩點!”
韓逍遙也回了對方一個舉手禮。
就在他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忽然下意識地瞥見竹棚后側(cè)有個人探頭探腦,馬上判斷出對方是誰。
“蔣雀兒!”
蔣雀兒見躲不過,只好垂頭喪氣地小跑著來到韓逍遙面前,低著頭喊了一聲:“師父!”
看他滿身泥漿灰頭土臉,心說難怪這幾天一直沒見到這家伙,原來跑這里跟工程隊混在一起了。
韓逍遙一臉嚴(yán)肅地問道:“還知道我是你師父?這幾天是不是一直躲著我?誰讓你到工程隊來的?”
蔣雀兒猛然抬頭,卻看見韓逍遙嚴(yán)厲的眼神,馬上心虛地低下了頭,結(jié)結(jié)巴巴地辯解道:“”師父……徒弟哪有躲您啊……這不是沒事悶的慌,就幫著李大哥搭竹棚……也算有力出力……”
李道一奇怪地問道:“唉?阿雀,你不是說會長讓你來幫……”
(李道一求燈神:俺不要低人一等!一陣青煙散去,燈神:你的愿望實現(xiàn)了!看著手里的戶籍證明,李道一生氣了:你騙人,俺這分明還是賤籍!燈神:但是我把其他人全都變成了賤籍?。。?
約翰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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