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一)
春節(jié)將至,這幾日宮里熱熱鬧鬧,一掃往日被嚴寒束縛的冷清,宮女們也都換上了專為春節(jié)準備的宮裝,宮中頓時多了一股流動的色彩。禮部這幾日更是忙得不可開交,既要準備祭祀也要布置宮中,內(nèi)務(wù)府就更不用說了,采購、宴席、發(fā)放、物資存儲、記賬……一堆的事情。
這也是我在宮中第一次過年,不由想起在現(xiàn)代過年時候的情景,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吃飯,看電視,放煙花,是何等的溫暖。
“這里春節(jié)放假嗎?”我問玄櫻姐姐。
她似乎不太明白我的意思,卻也猜了個究竟“三天不早朝”。
那就是說放三天假的意思?我也不是太明白,但想想不早朝,大概也不用早起,一年也就這幾天輕松些了吧。
“三十晚上,一般是宗親一塊過年,到了初一就是三品以上的大臣來宮中覲見,從前太后在的時候,也會宴請大臣的家眷,那就熱鬧了,一大堆人,打扮得花團錦簇,說話時跟麻雀一般嘰嘰喳喳沒完沒了”玄櫻姐姐興致勃勃的說起宮中的往事。
見她說得生動,我也能想象出當(dāng)時的情景,看來這太后很喜歡熱鬧呢,可惜她已經(jīng)不在,不知道今年宮中有些什么好玩的?!把缯埣揖爝@事停了許久吧?”我問。
玄櫻姐姐想了想“今年許是又有的,前些天聽說禮部還上了折子,說是太子已經(jīng)立了,按理應(yīng)該由賢妃來操辦這次的事”。
我立刻激動起來,看來今年還是有機會見到的,于是心情大好。
“我們出宮逛逛去?”我說。
玄櫻姐姐呆立了兩秒鐘搖了搖頭。
“這民間過年可熱鬧了,街上人山人海,賣什么的都有,還有雜耍的,你要是不去,我找曦遙哥哥去就是”我故意提起曦遙哥哥。
玄櫻姐姐果然上鉤,急忙問道:“當(dāng)真?”。
“那是自然,只是不知道他今天當(dāng)不當(dāng)值”我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這個好辦”玄櫻姐姐立刻跑得不見蹤影??磥磉@女人都是一樣的,見了自己中意的男子,也顧不上太多的矜持,她如此坦率,更是難得,最怕見到那些扭扭捏捏的女子。
不過一會,就有宮女過來叫我,說公主已在雍慈宮外讓我快出去。到了外面,見玄櫻姐姐滿面春風(fēng)的看著曦遙哥哥,曦遙哥哥今日雖然穿著當(dāng)差的服裝,卻依舊英姿颯爽,二人相伴左右,果然郎才女貌,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你來了,再等等,我叫了玄清過來”玄櫻姐姐說道。
我一聽頓時會意,這丫頭分明是怕我打擾她和曦遙哥哥,才找了玄清過來陪我,哎,實在無語。算了,皇子都很有錢,一會見了什么好的叫玄清付賬就好。
想到這里,玄清正適時的出現(xiàn),“快走吧,別慢慢騰騰的”我扯著玄櫻姐姐,四人飛快的上了馬車。
到了集市,果然人山人海,玄櫻姐姐甚少出門,有些緊張,“人太多了不安全,不如換個地方看看,反正東西想買什么時候都有的”我說。
“那去哪呢?”玄櫻姐姐即是放心又是好奇的問道。
“清涼寺”我和玄清異口同聲。
這清涼寺原本就是皇室的寺廟,來的也都是些朝中大臣的家眷,我們?nèi)ツ抢镌龠m合不過,于是四人又急忙的上了馬車。
過年(二)
上次去清涼寺,只覺得是山上面的一座寺廟,這次一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快過年的緣故,竟從山腳處兩旁就有很多攤販,因為清涼寺來的貴賓眾多,因此不時有侍衛(wèi)來回巡邏,這些小販想必也是經(jīng)過調(diào)查的,于是放下心來,“不如我們下去看看”我說。
下了馬車,見兩旁賣脂粉、飾品、檀香的極多,又走了一段路,忽然看見一個大的旗幟,上面寫著卜卦、算命。這人真是狂妄,不知道清涼寺的一燈大師是最厲害的嗎?還敢擺在這里,簡直是班門弄斧,想到這里心中頓時不屑,“我到要去看看,究竟準不準”我扯了玄櫻姐姐的手走了過去。
一老頭穿著一件青布衣,腳上一雙布鞋,白發(fā)蒼蒼卻面色紅潤,有幾分仙風(fēng)道骨,眼下已有一人坐在他的前面,那女子容貌清秀,楚楚可憐,身旁跟著的人大約是她的丫環(huán)。
“施主想問什么?”老者問道。
“姻緣”那女子不好意思的答道。
“你求個卦吧”老者拿出三枚銅錢,讓她一連拋了六次,仔細端詳了一下卦象,老者說了四個字:“苦中求樂”。
女子一愣:“這是何意?”。
“天機不可泄露”老者故弄玄虛。
我有些看不過去,人家誠心來求姻緣,你干嘛不說清楚,于是走上前去,說道:“不如我來給你解卦吧”。
于是也不理那老者:“你這卦不能說好不能說壞,你會遇見你中意的男子,日后也會嫁給他,可是你中意他不代表她中意你,是以苦中求樂,需得花些心思”。
那女子見我如此一說,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其實我也就胡亂一說,試試這老者的反應(yīng),見這女子的神情,老者忽然笑道:“可以這樣說”。我一聽大喜,隨便蒙的都能算對,這女子聞言思考了一會,依次道了謝便離開了。
“施主也想算上一卦不?”老者含笑看著我。
“不算也罷,算了你定會送我兩個字”我說。
“哪兩個字?”老者問道。
“孽緣”我平靜的說道。
一時眾人卻都笑了,那老者也笑道:“難得施主看得透徹”。
“你們可要算上一卦?”老者看著曦遙哥哥等人問道。
曦遙哥哥往后一退,厲聲道:“既然是天定的,誰也改變不了,還算什么呢?”。
那老者聽了并不生氣,只是笑笑作罷。
于是四人又往前走去,不過一會,一輛小轎停在旁邊,含若姐姐從轎上走下,她今日穿著一件白色的外衣,挽著如意髻,頭上只用了一根銀絲流蘇發(fā)釵,雖然簡潔,卻儀態(tài)萬千。見我們要行禮,她忙示意不用,又親切的交談了幾句,然而不知為什么她猛然臉色發(fā)白,幾乎暈倒,曦遙哥哥立刻扶住她,送她回轎中休息,她坐下來之后,臉色略微有些好轉(zhuǎn),“含若姐姐,你先回府上休息吧”我說。
她點了點頭,目送著轎子遠去的影子,我充滿了擔(dān)憂,嫁給太子那樣的男人實在是人生中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