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的罪惡
幾日之后雍慈宮熱鬧非凡,這是自玄櫻姐姐出嫁之后德妃的第一個生日,我和玄晨、玄清少不了操辦得隆重許多。雍慈宮的裝扮、宴席、禮物、節(jié)目、給其他諸位娘娘的請?zhí)且粯右膊荒苈湎?,安玉容很早便來了,跟著我們忙里忙外,唯恐幫不上忙,而時至正午,宸昭儀、淑妃也陸續(xù)到來,唯有賢妃和良妃遲遲不見身影。
“賢妃目前的情形是不會來的,良妃身體不大好怕是想來也來不了”德妃看著我說。
“良妃娘娘又病了么?”我問。
“她這病已經(jīng)很多年了,每到冬日就更加嚴(yán)重,說起來我和她也算有緣分,明日是她的生辰”德妃緩緩說道。
我這才知道明日是良妃的生日,想著平日里她待我總算是不錯的,于是悄悄備了份禮品叫了個宮女送去。
待我回到正廳,意外的發(fā)現(xiàn)皇上居然也來了,這是自他稱病以來我第一次見到,如今的他除了那雙犀利的眼睛能看出昔日的威嚴(yán)外,再也找不出一絲一毫帝王的架勢,儼然一個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再看看他的周圍,淑妃的華麗裝扮之下亦是老態(tài)畢現(xiàn),德妃的雍容華貴之下,鬢角幾縷銀絲,只有宸昭儀依然艷麗如故,卻也少了當(dāng)初的銳氣,多了些平和。
“琴清也來了就一起坐吧,如今你是朕的兒媳,不用太拘禮”皇上見了我慈祥的說道。
我忙點(diǎn)了點(diǎn)頭,挨著德妃坐了下來,“能夠跟你們幾個一起熱熱鬧鬧的吃頓飯,朕心滿意足”皇上的目光瞥過我們每個人的臉上,語氣中帶著傷感,“那以后我們天天陪著父皇,只怕過不了幾天父皇又嫌我們吵,擾了您清凈”玄清笑著說道,一時大家都笑了。
席間皇上心情甚好,說了很多以前的往事,德妃、淑妃和宸昭儀也陪著一同回憶,這華麗的宮墻之內(nèi)有過的痛苦和幸福在這個午后都變得寧靜與祥和。
用過午膳之后,皇上看著我道:“琴清,陪朕出去走走“,我忙跟了出去,小心的走在他的身后。
走了一段距離,他停了下來,屏退了左右之人后看著我道:“清兒,你還記得當(dāng)初朕要玄凌娶慕容嫣嫣那天所發(fā)生的事情嗎?”。
我的猛地跳了一拍,不明所以的看著他,旋即低下頭去:“太久了,清兒不記得”。
“你怨恨朕讓玄凌放棄了你么?皇上嚴(yán)肅的看著我。
“他放棄我只能證明我們的感情不夠深厚,如果沒有皇上逼他,日后也會有其他事情發(fā)生,當(dāng)情勢所逼時,他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所以清兒不恨皇上”
皇上久久的看著我,“你能夠這樣想,朕很安慰”。
“如今你既然嫁給玄晨,就好好過下去,朕相信今后無論發(fā)生任何事,你都會站在他這邊”他急切的看著我。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皇上微微一笑,示意我退下。
“小姐,外面有位宮人送了個錦盒過來”用完早膳采雪興致勃勃的跑了過來。
我擦了擦嘴,“不過是德妃送來的,哪里就如此驚奇了?”。
“我瞧著那宮人很是陌生呢”采雪解釋道。
我伸手接過錦盒,摸了摸外面的材質(zhì),一股檀香的味道撲面而來,我有些疑心,這不像德妃的風(fēng)格,小心的打開錦盒后映入眼簾的是一方手絹,翻開來一支并蒂蓮繡得栩栩如生,粉色的花瓣,黃色的花蕊,綠色的枝葉,并著絲綢淡淡的光澤更添了幾分風(fēng)韻,我更加疑惑這是誰送來的?把盒子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次,終于在盒子底面看見了用綠色的絲線繡著的一個極小的“良”字,原來良妃送來的,我如釋重負(fù),想來她也只是表達(dá)對我的謝意吧,這份禮物我實(shí)在喜歡。
中午的時候,玄晨過來,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他的聲音,“王德逃了”
我撲哧一笑:“還真有這事,不是有人看著嗎?”
“沒有人知道他怎么逃出去的”
“京城的四門都封了的話,料想他也跑不出去,就這么大的地方,仔細(xì)搜查總能找著的”我說。
“你說的沒錯,所以這幾日他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逃出去”
“看來你是想到對策了,行了,說這些多悶呀,我有東西給你看”我迫不及待的拿出良妃贈送的手絹,玄晨接了過來,“很漂亮,不過依我看最好的還是這寓意”,我一把扯過手絹,“你知道什么寓意,要真像你想的那樣,就不該是并蒂蓮了”,“那是什么?”玄晨反問道,“三葉草”我說,玄晨有些疑惑:“沒聽說過這個,是你杜撰的吧”,我瞥了玄晨一眼,“有種草只長三片葉子,所以叫做三葉草,傳說能看見四片葉子的三葉草,就能得到幸?!薄澳惝嫵鰜恚遗扇巳フ摇毙空f道,我搖了搖頭:“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說完這話,我猛然驚覺,三葉草之所以不是幸福的標(biāo)志,因?yàn)橛幸粋€人始終是孤單的,正如我和玄晨還有杜心兒,我們只能是三葉草,遇到四葉草的時候,也許我們的問題就解決了,我看了看手絹上的并蒂蓮,嘆了口氣,小心的疊好重新放回了錦盒。
玄晨默默的看著我,不發(fā)一言,我自己也不記得這是第幾次在他面前忽然傷感,也許我就是仗著他的喜歡才會如此放肆,我不知道這樣的不歡而散究竟還會有多少次,然而我就是這般的不依不饒。
天玄王朝二十三年十一月初四,太子終于被廢,然而關(guān)于這段歷史我卻有太多的疑問和不解,或許我所看見的只是極微小的一部分,它所隱藏的種種玄機(jī)讓我感覺真相的遙遠(yuǎn)。
“小姐,窗邊風(fēng)大,別著涼了”明月拿了件披風(fēng)給我披上,此時的我倚著窗看著外邊雪花飄落,天空陰沉沉的,北風(fēng)吹著樹枝“嘩嘩”的作響,觸目皆是蕭瑟的景象,然而院子里的臘梅已然怒放,黃色的花朵嫵媚多姿。
“小姐可是在等王爺?放心好了,他今天一定會過來的”明月揣摩著我的心意安慰道。
“誰說我等他了”我反駁道,眼睛卻不自覺的看向門口,好不容易熬到中午,玄晨的身影還是沒有出現(xiàn),“通知下人去洛府把大嫂請過來”我尋思著玄晨不在家熙遙哥哥定然陪在左右,宋清秋一個人也是無趣。
“小姐,這樣的天氣會不會……?”明月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就是因?yàn)樘鞖饫?,我才請人家過來,你看咱們這院子花香四溢,不是很美嗎?燒爐炭火,煮些黃酒,咱們烤點(diǎn)鹿肉,多有意思”我說。
明月嘆了口氣,立刻忙活去了,待宋清秋來的時候我這已經(jīng)布置得差不多了,“我說你今兒怎么想起邀我過來,原來準(zhǔn)備得這么齊全”宋清秋看著桌上的酒壺和鹿肉滿臉驚奇,“讓你試試我的手藝”我得意的揮了揮手中的鐵叉,拿起一塊薄薄的鹿肉片叉在上面,放在炭火上面烤著,滴下的油落在紅熱的炭上,發(fā)出“吱吱”的聲音,我熟練的在上面抹著辣椒粉,又涂了些蜂蜜,眼看著差不多熟了,我立刻把鹿肉取了下來放在碗里,“你試試”我看著宋清秋道,她有些不太相信,吃了一口之后大叫起來:“你真厲害,味道很好呢”,我有些得意,味道當(dāng)然好,也不看看在現(xiàn)代我吃了多少燒烤。
“要是含若姐姐還在,我們?nèi)齻€人該有多好”她喝了口黃酒,嘆道,回憶起含若姐姐的音容笑貌,我心痛不已,“小皇子怎么樣了?”我問。
“太子如今失了勢,能好到哪里去,還是綠吹帶著,一并囚禁在皇陵不遠(yuǎn)的行宮”
“不是說王德逃了么,太子怎么還是牽扯了進(jìn)去”我有些詫異。
宋清秋抬頭看了我一眼,有些奇怪的表情,她壓低聲音說道:“說出來你也難以相信,綠吹和紫煙出身官宦之家你是知道的吧?”。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聽綠吹說起過,家道沒落只因奸人所害,難道….?”
“正是這樣,她們的父親原是臨漳縣令,不知道什么原因得罪了王德的心腹,不久之后就被莫須有的罪名發(fā)配邊疆,途中染病身亡,誰知道這次他逃到太子府上,偏巧被綠吹發(fā)現(xiàn)了”宋清秋繼續(xù)說道。
“你是說綠吹告的密?可是這樣未免太荒唐,第一,她的父親得罪的并不是王德本人,有什么證據(jù)證明這事跟王德有關(guān)系?第二,她不可能不知道王德被發(fā)現(xiàn)之后的結(jié)果,她寧可自己的夫君受到牽連也非要報這個不知名的仇么?”我疑慮叢生。
宋清秋被我問得啞口無言,“這我就不清楚了,只是聽說的,如今熙珍和孩子被關(guān)著,誰有心思想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