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陰差陽錯26
接下來的幾天。
虞星和楊少詞處于一種十分尷尬的僵持中。
楊少詞總是注意到虞星,不管是艷麗人群中穿著一件淺色衣裙的她,還是偶爾沉默著獨自欣賞日出日落的她。
她每個動作的細(xì)節(jié),細(xì)微的表情,他都盡收眼底,并暗自進(jìn)行揣摩著。
他發(fā)現(xiàn)她一開心,嘴角就會笑得很開,如果是假笑,她會笑得很溫婉,像個大家閨秀一樣??珊蜅钜谝黄鸬臅r候,她笑起來就會帶著一份天真的羞澀,并且時常手舞足蹈,伴隨著一些小孩子氣的夸張手勢。
當(dāng)她不得不面對面和別人交流時,她就會帶上一層保護(hù)罩,直勾勾地看著對方的眼睛,然后再一字一句清晰而禮貌地回話。
當(dāng)她看著楊寅的時候,眼睛卻一閃一閃的,仿佛精靈在里面跳躍,她即使嘴角不笑,眸子里卻含著光,亮晶晶的。
而虞星則一看到楊少詞就像見到一個外星生物一樣,不管什么地方,她都盡量避免和這個人過多親近,過分靠******時兩人不得已出現(xiàn)在同一個空間里,她在人群中也是站的地方離他最遠(yuǎn),坐的位置也離他最遠(yuǎn)。
連她那雙生機勃勃的眸子掠過他時都透出一種深深的厭惡。
楊少詞感覺自己的自尊心大受其挫,卻不得不忍受白日里這些暗藏刀刃的目光。
到了夜晚,他們總是很合拍,按時按點地回到屋子里,洗澡,躺下。
楊少詞會在黑暗的時間給與她無盡的柔情,也會乘著黑夜把在太陽底下受的鄙視惡意,在月亮的見證下一五一十地還給她。
他們幾乎都沒怎么說過話,直到一次遠(yuǎn)足,他們的關(guān)系才終于又迎來了短暫的緩和。
A市早已寒冬臘月,可這座遺世獨立的島卻是一塊真真正正的遠(yuǎn)離之地,雖不似夏季那般火辣辣地燥熱,卻仍舊是不入寒冷,這里的溫度不隨季節(jié),只隨一天的氣候。
他們來到這個群島的第七天,終于要展開一次大冒險,說是大冒險,其實就是在當(dāng)?shù)貙?dǎo)游的一番教學(xué)后,他們分幾個組去冒險。
畢竟她來這里就是當(dāng)楊少詞女朋友的,他們自然是被分在了一起,楊寅雖然萬般請求,奈何楊少詞不為所動,仍舊把他關(guān)在了住宿的地方。
這天早晨出發(fā)的時候天氣很好,誰也沒想到傍晚的時候會遇到暴雨。
……
一眾人一前一后,從山下下來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了天黑,下山的路很辛苦,但下山的路更是艱難,再加突然暗沉下來的天色,體力的不支,他們不得不手牽手下山。
虞星極不情愿地伸出手,楊少詞露嫌棄,勉為其難地牽住,卻在走過一些難走的山路時本能地握緊。
走在楊少詞前面的那位姑娘恰好就是嬌嬌,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來的,反正從昨天開始她就是想盡一切辦法地盤踞在楊少詞身邊,虞星也是在爬山的途中才發(fā)現(xiàn)這個女人的,此刻她更是牢牢地牽著楊少詞另一只手,仿佛是個小姑娘在抓緊自己偶然奪得的布娃娃。
楊少詞看著路面小心地走著,時不時用余光偷瞄身后的人,見她已經(jīng)大口喘氣,卻從頭至尾沒說一句話。
他真的是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開口。
真想把她搖一搖,大喊道:喂!你啞巴了嗎?
但他沒有。
畢竟沒人規(guī)定不說話犯法。
他心里暗暗地想,以后講條件一定要再加一條:和我在一起每過十分鐘必須說一句話。
不然搞得他今天和她在一起了一天。
一起爬山,一起探路,一起在那么美麗的地方用餐,期間擦肩而過許多次,目光相遇無數(shù)次,現(xiàn)在更是手牽手了,可一句話都沒聊上。
連個眼神都沒有!
想想,他就感覺自己虧大發(fā)了,要不是為了和她相處一下,他有必要出來什么大冒險嗎?
沒有!
現(xiàn)在他只想能快些趕到營地。
走在前邊的黃嬌嬌,則是快要被嫉妒憤怒給吞噬了,她幾乎孤注一擲地跟在一個不太熟的朋友后面,屁顛屁顛看人臉色,跟過來就是想要抓住一次發(fā)展機會的,可現(xiàn)在呢?
男人的手在手,男人的眼和心卻全在后面那個小賤人身上,看看,那個裝得高傲冷漠的模樣,她在心里暗暗地罵道:又不是沒見過你諂媚賣笑的樣子,怎么這么能裝?
很快,她瞧著的機會就要來了。
大雨突然地下來。
急促又勢不可擋,不出三分鐘,一群人身上就濕了個透,風(fēng)一吹,心焦力促的虞星忍不住就打了個噴嚏。
楊少詞注意到了,心中懊悔自己應(yīng)該帶件外套。
下山的路現(xiàn)在更難走了,地相對松的路段被前面的人踩過后越發(fā)泥濘,最主要的是路面被雨水浸濕后,開始打滑,好幾次虞星都差點絆倒,還好楊少詞抓得緊,她才幸免于難。
有些路段是真的危險。
他們來到一處陡峭的山坡時,隊伍卻停滯不前了,原來前方出現(xiàn)了一處塌方,再加上天色暗淡,本來就勞累疲憊的人們不滿地開始抱怨。
“都說了,搞什么大冒險?人生地不熟還不帶導(dǎo)游?”
“那還不是你們想增加難度?!?p> “連帶的對講機也沒有了用處?!?p> ……
眾人開始嘰嘰喳喳發(fā)表意見,表達(dá)不滿。
虞星很慶幸楊寅沒有來,不然這情況真的很不容樂觀,心想,難道楊少詞出發(fā)前就已經(jīng)考慮到會出問題?便不由得看向身旁的男人,正巧男人也看向她。
本來她是應(yīng)該像往常一樣忽視掉的,可是,也許是關(guān)乎到了生死問題,以往種種仇恨在這種時候都顯得渺小而微不足道;也可能是楊少詞是這里她唯一認(rèn)識的人,不免會有依賴;亦或是一路來他緊緊握住的手給了她溫暖,此刻,她沒能成功把目光轉(zhuǎn)移。
“放心,有我?!?p> 聲音不大,虞星剛好聽到。
男人一直握著她左手的手用力一緊。
那一刻虞星的心又一次軟了下來。
對呀。
那自信的目光,有楊少詞的地方,一直都挺有安全感的,雖然他是個惡魔,但從來都是個靠得住的人,總在她為難時刻救了她,她還記得她欠了他兩次忙的。
如果讓虞星自我介紹,她的特長專治熊孩子后面應(yīng)該是缺點:有時候容易心軟。
便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嗯?!币彩亲詮乃麄儼l(fā)生不愉快后虞星第一次心平氣和地和楊少詞說話。
雖然雨一直下著,周圍熙熙攘攘都是吵鬧聲,剛剛還在抱怨憋屈了一天,
現(xiàn)在楊少詞又覺得這一天值了。
只是在這樣微妙而強烈的對比中,他卻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已經(jīng)被這個女人牢牢地控制住了。
最后,在楊少詞和幾位有些話語權(quán)的年長的人組織下,他們決定一起克服困難。
他們把燈全部打開然后架在路兩邊,這樣可以看清中間塌方路段的情況,再由兩個人一前一后地牽扶幫忙走過去的人。
毫無疑問,楊少詞憑借著身強力壯,腿長手長的特點,成為了其中一頭的擔(dān)當(dāng)。
自救過程進(jìn)行得很順利,安排是,先一些十幾歲的年輕人,然后是女人,最后才是男人。
到黃嬌嬌的時候,她扭扭咧咧,非要楊少詞全程護(hù)送她過去,期間還不斷發(fā)出驚恐的聲音,抱住楊少詞的腰,把頭埋進(jìn)楊少詞的懷里,似乎是嚇得一動不敢動了。
前面大家還關(guān)心地慰問了幾句,后來漸漸發(fā)現(xiàn)這個女人就是在作妖。
排在后面的一個女人直接毫不客氣地懟道:“黃嬌嬌,死到臨頭你也不忘作,想過去你就好好過,不想過去滾回來,別人還要過去呢,一會兒塌更厲害了,我看你上哪兒作天作地去?!?p> 懷里的女人哭唧唧地。
楊少詞強忍著惡心終于把她送過去了,一到岸就把女人一把扯開,還不忘拍了拍胸膛。
虞星在另一旁看得莫名解氣。
她可不會忘記這個女人把她砸進(jìn)醫(yī)院的事情,只是她懶得計較。
不過嘛,看著她癡癡地瞧著楊少詞,一副大受情傷的模樣,她就感到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