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嗤~”
“嗤嗤~嗤嗤嗤!”
仲希怔怔看著身前的獨臂老人面不改色的掰扯掉自己的左臂。
血液頓時如開閘大壩般,噴涌而出,又緩緩止住。
嘶,突然感到有些牙酸!
這是個狼人吶!
比狠人還要多一點。
不過借勢還是很成功的,斷其老人左膀,危險大幅度降低。
說到借勢,這借勢可是一門學問!
怎么借,借誰的勢,這里面彎彎繞繞多的很。就像童話中的狐假虎威就是很好的例子。
仲希這次是借老祖宗的勢,震懾了心懷不軌之徒,保全了自己。
類似的學問還有拱火,捧殺,鑿船,引戰(zhàn),反水,以及如何做好一名二五仔等等等等。
這些都自然出現(xiàn)在仲希的腦海中,該怎么應用爛熟于心。
但在他的模糊記憶碎片里,他只是一個愛玩的孤兒,除了經常三番兩次偷跑出精神病院,順帶給社會造成一些恐慌。
然后被熱心的市民上報給警察叔叔,接著就被院長帶回去之外。
印象最深刻的只有,每次進局子時,局長對他親切的三連關懷,
‘喲,這位大爺,您老又偷跑出來玩被抓進來啦!’
‘今天您老又蒙面去了哪家銀行?。俊?p> 以及,‘該不會又去了哪家會所應聘牛郎被趕出來了吧?’
綜上例子所述,他就是一個很普通,心里沒有多少城府的,精神病患者!
以上那些花里胡哨的操作,他也不知道怎么出現(xiàn)在他腦海中的。
不過他深深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人的性情總是喜歡調和,折中的。
譬如你說,這屋子太暗,須在這里開一個窗,大家一定不允許的。
但如果你主張拆掉屋頂,他們就會來調和,愿意開窗了。
同理可得!
你一上來就提出要求斷其一手一腳,老人恐怕很難同意的。
但如果你說要他在臉上墨刺,要自斷筋絡、廢掉丹田變成一個廢人。還要懸掛于高空任鳥啄,任蟲食。
那老人心理自然就愿意接受自斷一手一腳了。
因此,少年便設了一個局,和寇老合謀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
成功哄騙了寇氏老祖自斷一手一腳。
“寇淮慶,此事就此揭過,還敢再犯,死!”牌位中間發(fā)出了瑩瑩綠光。
獨臂老人一臉敬畏的跪下:“老祖宗在上,淮慶知道…………”
砰——
突然,
一個佝僂的身影快步沖上前去,按住了獨臂老人的腦袋,狠狠向地板砸去。
沉重的悶響傳出。
地面被血染紅。
獨臂老人感受到額頭上的劇痛,愣了一下。
高高在上的老祖宗都說此事揭過,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輩居然還不罷休?難道你連老祖宗都不放在眼里嗎?
老祖宗快罵他,快!
老祖宗怎么還不責罰他?
……老祖宗,在嗎?你倒是說句話呀?
你趕緊說句話呀,老祖宗!
老祖宗?
……
原本一臉敬畏的獨臂老人,此時目光變得無比清明。
漸漸明白了什么。
猛然間,他的口中發(fā)出一聲厲嘯,剛想有所動作。
卻聽見撕拉一聲,
寇老五指彎曲成爪,抓向了老人被法術封住的左肩,一拉一扯,傷口爆裂,血液再次噴發(fā)。
砰砰砰——
響聲還在繼續(xù)。
老人察覺自己的生命力在不斷流逝,心有不甘,嘴唇一陣哆嗦,想說些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仲希突然感到自己臉上一涼,
有些許血漬濺落到了自己的臉頰。
這一招聲東擊西算是給獨臂老人致命一擊了。
本就是將死之人,在廢其左臂,血液大量流失的情況下,身體恐怕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再被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制住,抓住弱點猛攻。
想翻盤?
難!難!難!
少年伸出了顫抖的手,抹了一把濺落到臉上的些許血漬。
砰砰砰——
砰砰——
沉悶響聲在這昏暗的房間中,清晰可聞。
一個獨臂老人,他的雙腳被另一個老人緊緊抓住,他的身子如同沾有什么污穢之物般被甩動著,被來來回回,反反復復拍打于地面。
終于,老人停歇了,像是終于拍打干凈了污穢之物。
不過那地上宛如死狗一樣的尸體,
模樣卻是慘不忍睹!
嘖,連反打都做不到,直接被一套帶走,真可憐!
“仲生啊,今天的事情你要記住,就算你是天才或者將來坐上了族長的位置,只要你觸犯了家法,或是走上邪魔歪道,為父一樣不會放過你!
地上躺著的第二十代族老就是很好的反面教材,明日我會將他的頭顱掛在門口,以此告訴所有人,寇氏的家法,沒有例外!”
寇老叉著腰,喘著粗氣對他說道。
“是,我知道了?!?p> 仲希將這句話牢牢記在心里。
寇老神色有些疲憊:“今晚先去另一個房間休息,明天再來沖洗地板?!?p> “他死了嗎?要不先把他的頭顱割下來防止意外?!敝傧S行┎环判牡目戳丝刺稍诘厣系氖w。
“也好?!?p> 寇老想了想,又反身回到了尸體旁,抬起手,一記手刀外圍包裹著青色的鋒芒,自上而下狠狠劈向尸體的脖頸。
噗嗤——
趴在地上的尸體居然在這個時候完全不可思議的暴起,右手猛然間洞穿了他的胸膛。
寇老雙眼微微睜大,臉上浮出一抹痛楚,身體僵硬,手掌高舉在空中絲毫不動。
氣氛凝固了三秒。
-
“給我放開他?。?!”
仲希瞬間雙眼通紅,怒吼道。
一個箭步俯身沖上前去,雙手纏繞著雷霆朝尸體頭部拍打而去。
聽到動靜,尸體緩緩抬頭,兩顆芝麻大小的黑色瞳仁死死盯著他,嘴里發(fā)出了無意識的嘶吼,口齒間還有血線粘連。
什么鬼,這他媽的就變成腐尸了???
去你媽的,管你什么妖怪。
敢動我爹,給爺死!
在仲希轉念的同時,手掌帶著風聲掃向了它頭部的太陽穴。
嘭!
一聲悶響。
尸體再次被砸倒在地,頭部直接凹陷進去一塊。
還未等它站起來,連珠炮似的出拳驟雨般降臨,一拳緊跟著一拳,一拳快過一拳,準確無誤的擊打在它的頭部,直至爆裂開來,紅的白的散落一地。
他兇狠的目光來回檢查著地上殘缺不全的尸體,確認不會再站起來,這才面色猙獰的起身,不復之前膽小怯懦的模樣。
“寇老?”
仲希抬起頭,看到奄奄一息的老人,目光柔和了下來。
老人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別叫…寇老…叫我…父親……”
“好?!?p> 少年哽咽了一句,但看到老人空蕩蕩的左胸口。便再也止不住心中的悲傷,滾燙的淚水流了下來。
“干爹啊,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心臟都被摸走了……嗚嗚嗚……接下來只剩我一個人該怎么辦吶……嗚嗚嗚……”
“兒啊……別哭……接下來我要說的事……你要豎起耳朵……好好聽……”
老人躺在少年懷中,伸手為他拭去了淚水。
“好,你想說什么就說吧?!?p> 少年自個抹了一把眼淚,卻越抹越多。
……
“聽好了,本門的功法藏在……”
“……心法是……”
“你一定要帶領宗門……”
“…………”
“…這是令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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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的,昏暗的房間中再也沒有一絲聲音。
墻壁上搖曳的燭火,將少年的身影拉的又長又遠。
偶爾會有緋紅的月光穿過黑云透過木窗,傾灑在少年安靜的臉上,低垂的眼眸中寫滿了堅毅,臉上還能隱約看見兩條淚痕。
他暗自握緊了拳頭。
從今日起,少年的迷茫和膽怯將不復存在,因為他暗中告訴自己,縱使前方是萬丈深淵,他也要承載著老人的希望,
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