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妤兒
孟無顏嫌屋內(nèi)冷清,便抱來壺橙汁,在庭院的戶外桌旁坐下。值守人員仍久目不斜視,仿佛沒看到她的動作似的。
天上的云聚了又散,散去又來。
孟無顏轉(zhuǎn)身,又搬來玻璃杯,一一倒?jié)M橙汁。他們不拿,她便親自遞過去。
“站那么久,該渴了?!?p> 紋絲不動。
“喏,昨晚還叫我大嫂呢。”
“是的,大嫂?!?p> 孟無顏勾笑,再次把橙杯遞過去,勸誘道:“沒理由不聽大嫂的話是不是?”
他們面面相覷。
到底是接,還是不接呢…
她的手輕輕搖晃著,眼看著橙汁就要灑出來。
“別猶豫了,我手都酸了。”
眾人這才紛紛接了過去。
她在庭院凳上坐下來,雙腿自然交疊。幾只小飛蟲在周邊晃悠,發(fā)出淺鳴聲。
“年輕人就是得活力四射。整天不茍言笑,可不招女孩子喜歡?!?p> 他們都是特訓(xùn)隊出身,饒是平日里以一當(dāng)十,此刻面對孟無顏,也敗下陣來。經(jīng)不起幾說,臉上便染了紅暈。在這結(jié)實的身軀上表現(xiàn)出難以言喻的不違和。
而孟無顏則像是關(guān)愛后輩般嘮起嗑來。
“談戀愛了么?”
“沒…”
“這般壯碩的肌肉,英氣的五官!竟然還單著?”孟無顏轉(zhuǎn)眸,心里默默想道:難道都喜歡古在勛那樣柔雅白嫩的男人?
既然叫她嫂子,她也不能虧待了他們…
孟無顏莞爾一笑,輕拍庭院凳:“來,坐下。”
“還是不要了,我們在執(zhí)勤…”
孟無顏勸道:“雖說是月黑風(fēng)高,但我們這么多人,賊也不會在眼皮下走進(jìn)來,沒問題的。”
他們?nèi)耘f巋然不動,毫無這個打算。
孟無顏繼續(xù)勸:“過來聊會兒天而已……”
“我們有嚴(yán)格的要求?!?p> 孟無顏緩緩起身,腳尖滑著石板間隙的草碎,一提一放,在上面打著圈兒。然后抬起頭來,蹙眉道:“還真是倔強。”
“他們在執(zhí)勤?!?p> 閆奚澤和邱赫然并肩而來。
一見到他們,值守人員立馬放下橙杯。精氣神兒十足地打招呼。孟無顏則斂了斂心神,朝邱赫然禮貌頷笑,立馬抱著自己的飲料杯進(jìn)了屋。
邱赫然舒展手臂,看著她的背影樂呵呵地笑著:“對你這么冷淡的女人,這是我見的第一個?!?p> 閆奚澤斜睨他一眼:“還不趕快回家睡覺去。”
閆奚澤的想法,邱赫然向來都能明白,他活動雙臂,向車庫走去:“好了好了,不打擾你們談情說愛。”
說著還眨了個眼。
閆奚澤掃了眼桌面的橙汁:“放久了口感可不好?!?p> “多謝閆sir!”
孟無顏匆匆走向二樓,臨到門前想起手機落在茶幾上,便又走下來。
此刻閆奚澤已經(jīng)進(jìn)了屋。
他的目光直接,毫不避諱地落在她臉上,想讀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之前你打電話的時候,我手機不在身旁。”閆奚澤開口說道。
“別跟我解釋?!?p> 她掃過閆奚澤,誰知道她是手機不在身邊,還是忙著照顧其他女人。
“以后,我才不會擔(dān)…”
她止住了接下來的話,拿到手機扭頭就走。
“擔(dān)心?”
閆奚澤快步跟上去,一把拉住她,解讀剛才的話:“所以你是在擔(dān)心我還是在吃醋?”
孟無顏冷哼,近乎譏諷的語氣:“鬼才擔(dān)心…”
這樣的反應(yīng)如此反常,無疑讓閆奚澤更加堅定她是欲蓋彌彰。
“那就是吃醋咯?”
他俯身,鎖住她的目光。
閆奚澤越是直接,孟無顏就越是無法開口,快說出口的話逐漸被吞咽下去。她就那么看著眼前的閆奚澤。
閆奚澤的指腹輕碰她的額,些微粗糙的觸感卻讓她感到舒適。這種突如其來的親密像晴天里柔軟的陽光包圍住她,她很享受這種感覺,卻因為對象是他而有些惱羞成怒。
“除了吼,還有其他方法表達(dá)擔(dān)心的?!?p> “我沒有擔(dān)心你?!?p> 她辯解道,掙扎著朝身后走去。
這一動拉扯到閆奚澤的右臂,讓閆奚澤悶哼了一聲,這聲音有些不尋常。孟無顏停下腳步,朝他的肩頭看去。
此時,閆奚澤干凈的襯衣上,肩頭部位已經(jīng)滲出絲絲暈開的紅色。
那是血跡。
“你受傷了?”
她慌張地解開他的襯衣查看究竟。白色的紗布上暈出幾朵淡紅色的血痕。
“你真的受傷了!”
她此刻無暇顧及其他,任憑真心袒露。
隨著她著急的,胡亂的觸碰,閆奚澤握住她的手,露出吃痛的模樣。壓低嗓音,以前所未有的委屈姿態(tài)輕聲說:“我這可縫了八針?!?p> “元昊傷的?”
閆奚澤不置可否,她看著那紗布上的血跡,愧疚地說:“我?guī)湍銚Q藥?!?p> “暫時不用?!遍Z奚澤頓了頓,解釋說:“回來之前,沛恩才幫我上過藥。”
又是她。
他受傷之后不理自己,不回電話,第一時間去找了她。
此時心底蔓延的醋意勢頭迅猛,她腳步輕快地朝二樓走去。閆奚澤見狀,跟上去,捉住她的手。
“我自己能走,放開我?!泵蠠o顏冷淡地說,試圖掙脫。
“閆奚澤,你聽到?jīng)]!放開我?!?p> “再掙扎,我真的得換藥了?!?p> 孟無顏才注意到閆奚澤牽著的那只手連著受傷的肩頭,終于安靜下來。
“你和他們倒是玩得挺開心?!?p> “怎么不見你主動給我倒杯橙汁?”閆奚澤嘴角下壓,清冷雋雅的眸微挑,滿腹委屈的模樣。又像在自言自語地嘆道:“嘖,別說橙汁,受傷回來連杯白水都沒有。”
“有的是人搶著為你準(zhǔn)備?!?p> 孟無顏踏上最后一步臺階。
這語氣尖酸刻薄,閆奚澤停下腳步,他的手支在墻壁上,俯身打量她的神情。她的眉頭微微蹙著,下意識的避開視線。
“那名扶蘇…究竟傷你有多深,竟然連看我一眼都嫌煩?!?p> 這并不是問句。
孟無顏抬眼,視線從他的肩頭移到臉上。他噙著笑,幾率凌亂的頭發(fā)柔化了他的輪廓。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
一瞬間,似乎辛扶蘇的姿態(tài)重現(xiàn)于他的身上。她抽開手:“又不是寫小說,哪來那么多虐戀情深。”
“那你像對其他人一樣對我。”這句話閆奚澤終于說了出來。
“不可能?!?p> 孟無顏一口回絕,灑脫地給了個理由:“誰讓你長得那么像他,好馬不吃回頭草?!?p> “當(dāng)真?”
“嗯?!?p> 孟無顏說著,打算進(jìn)入自己的房間。
此時閆奚澤靠近她的肩頭,氣息撲面而來,層層引誘:“如果你喜歡,今晚大可把我當(dāng)成你的扶蘇…”
這話里的曖昧,孟無顏聽得明明白白。
閆奚澤再向下一些,呼吸拂在她臉上,像雛鳥的暖羽:“從茨城回來之后,你就總是這樣無端發(fā)脾氣。先是因為云姝兒,然后因為沛恩…”
“你還是在乎我的?!?p> “胡說?!泵蠠o顏矢口否認(rèn)。
閆奚澤不再于她爭辯,在臉頰落下淺淺的一吻。這吻惹得孟無顏心顫,氣息包裹著她,記憶中也好,夢里也罷,或者是…上次。想起那晚,竟是愈加心神蕩漾。
她輕拽住閆奚澤的衣角。
她的唇像兩片花瓣,微微顫著。
她的心砰砰的跳動,發(fā)出古老的旋律。
“我能聽到它,跳動的聲音。”
閆奚澤低聲說著,指腹輕輕拂過,吻上他朝思暮想的唇。他只覺得,一向沉穩(wěn)克制的自己,仿佛隨時都會失控。
情到濃時,兩人都處于混亂。
待回過神來時,二人都在床上,孟無顏止住他的繼續(xù):“你受傷了…”
“小傷而已,無礙。
閆奚澤繼續(xù)向下,她陷進(jìn)溫軟的床,黑發(fā)在床上鋪散開來。
他手指輕勾一縷,曖昧地輕咬。
她的臉緋紅,羞澀嫵媚。迷離的眼神像是待宰的小兔。
呼吸熱涌,無邊的的曖昧包圍著她,她無暇思考。微張開眸,輕輕勾勒他的臉部輪廓。
閆奚澤,辛扶蘇…
無論這張臉怎么變換,都還是原來的模樣。
她又怎么能抵抗呢?
得不到的東西,恰恰最難以割舍掉這份期盼。
“閆奚澤…”她呢喃著。
“嗯?”
“我不會負(fù)責(zé)?!?p> 閆奚澤那張誘人的臉漾起笑意:“我讓你負(fù)責(zé)了么?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