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耳朵好的寇白門
卻說那寇白門現(xiàn)在何處，原來她一直不離左良玉左右，正是左良玉的隨行護衛(wèi)之一。
因為她乃是柳敬亭的徒弟，自然精通柳敬亭的易容之術，所以雖然近在咫尺，左良玉根本沒有察覺。
傍晚時分，幾十輛大車從襄陽城內(nèi)咕嚕嚕開出來，開進了左良玉的大營。那知府大人親自押車，將幾十車的的蔬菜和豬樣肉送了出來。
左良玉聽說知府親自來了，忙走出大帳相迎，道：“知府大人，何勞您親自跑一趟啊？”
“將軍帥軍解了襄陽之圍，理應如此。這里是城中所有的蔬菜了，將軍大軍兵多將廣，只怕是不夠弟兄們吃幾頓的，可是也算是我襄陽的一片心意吧！”
“哎呀！感激不盡，感激不盡！”左良玉忙拱手道。
那知府吩咐眾人卸了車，也沒有再多打擾，便告辭回城了。
這邊軍中將士起鍋造飯，好好地報餐了一頓。飯后左良玉吩咐道：“傳令士兵，今夜好生休息，待明日斥候探明了山中的情況，我們就進山剿匪！”
“是！”傳令兵答應了一聲，轉身要走，左良玉又叫住他道，“慢，告訴今夜守備的士兵，務必小心，防著那張獻忠前來偷襲！”
“是！”那傳令兵跑去傳令了。可是他心中卻想，將軍也太過小心，這幫流寇看見朝廷大軍，早已連滾帶爬躲進了山里，如何還敢出來偷襲。這樣想著，他便只叫大家好生休息，明日出征，至于囑咐守衛(wèi)的話，因為繞著大營一周頗費力氣，他便作罷了。
就這樣，大軍沉沉睡去，鼾聲四起。
入夜了，左良玉雖身在軍旅，可是自幼長在書香之家，因此從小就養(yǎng)成了讀書的習慣。這些年軍務繁忙，他便只能晚上拿出一個時辰來看書了。
此時的寇白門和另一個兵士守在左良玉的大帳之外。寇白門從帳帷的縫隙向內(nèi)望去，看見了左良玉端坐在書案前讀書的身姿，加上他身邊燭光的搖曳，讓寇白門一時間心醉神迷。
左良玉多年的軍旅生涯讓他的感覺異乎常人，他隱隱感覺帳外有人，厲聲喝道：“何在在外窺探？”
這一聲厲喝，將寇白門一下子驚醒，她吸了一口冷氣，忙站立好了，不敢說話。
此時旁邊的另一個護衛(wèi)低聲對她道：“快回話啊，不然小心挨板子！”
“??！”寇白門慌忙答應著，道，“小人，小人白又白！”
左良玉聽得這聲音奇怪，這名字更是奇怪，命令道：“進帳來！”
聽了這一聲吩咐，寇白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甚至有一些紅暈泛上了脖子。
她小心地撩開帳帷，走了進來，卻一直小心低著頭，不敢看燭光照應下左良玉英俊的臉。
左良玉看走進來的這個守衛(wèi)，身材有些瘦小，不禁心中奇怪，問道：“你是，我的守衛(wèi)？”
“是！小人是守衛(wèi)！”寇白門忙道。
“抬起頭來！”左良玉命令道。
寇白門沒法，只能緩緩抬起頭來，眼睛稍微看向了左良玉的臉龐，便感覺自己要元神出竅了，便匆忙將眼神躲閃到一旁去了。
左良玉看著這眼神，似乎有些熟悉，可是這張臉卻從未見過，心中起疑，道：“你是哪里的？”
“啊，回將軍，我是河南人，您到河南來的時候，新參的軍！”寇白門道。
“哦，我看你身量不大，怕是歲數(shù)也不大吧？”左良玉道。
“是，小人，小人剛剛14歲！”寇白門道。
“什么？這，你14歲，如何能讓你參軍！簡直胡鬧！”左良玉道，“這樣，明日你便留守軍中，不必隨我進山了，待到回歸河南本部大營，你便返鄉(xiāng)回家！”
“將軍！我可以的，別看我身量小，我有功夫，我能保護你！”寇白門忙道。
有功夫這幾個字說出來，左良玉看著寇白門的眼睛閃出一絲疑惑，眉頭一皺，仔細端詳眼前這個人，卻也看不出什么。
被左良玉這樣看著，寇白門又忙低下了頭。
左良玉道：“就這么說定了！退下吧！”
寇白門沒法，忙退出了營帳之外。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左良玉帳內(nèi)的燈滅了，再有半個時辰，便會有人來接班，寇白門便也可回帳睡覺了。
可是，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到遠方傳來了一聲聲綿軟的腳步聲，這腳步聲不像是人的，倒像是馬的四足被裹了棉布踏在地上的聲音。
寇白門悄聲對旁邊的守衛(wèi)道：“你聽到什么聲音了嗎？”
“打鼾的聲音？”那守衛(wèi)眼神有些迷離了，問道。
“不是呀，腳步聲，馬的腳步聲！”
“沒有，這大晚上的怎么會有馬！”
寇白門一下想起來，自己跟著師傅學藝的時候，曾經(jīng)學過聽聲辨位，因此聽力要比常人好上不少。
而此時她再仔細聽去，這馬的腳步聲更明顯的，其中還夾雜著人的腳步聲，還間或有兵器的碰撞聲。
寇白門大驚，這，一定是流民來劫營了！
想及此處，寇白門也顧不得那么許多，挑簾進了左良玉的大帳，道：“將軍！將軍醒醒！張獻忠來劫營了！”
左良玉剛剛睡下，還沒有睡安穩(wěn)，聽了這話，噌地一下從床榻上坐了起來，光著膀子走了過來，道：“你說什么？”
寇白門臉紅心跳地看著他道：“將軍，我聽到了一里之外有無數(shù)的馬蹄聲，怕是張獻忠來劫營了！”
左良玉皺眉細聽，果然，他也聽到了無數(shù)的馬蹄聲還有人聲。
“快，去擂鼓！準備迎敵！”左良玉大聲命令道。
寇白門大聲應道：“是！”
接著，寇白門跑出帳外，對另一個守衛(wèi)道：“你去，去挨個營帳叫大家醒來，就說張獻忠來了，準備迎敵！”
“??？”那守衛(wèi)還在云里霧里，不知干什么。
寇白門見他還不清醒，情急之下，甩手給他一巴掌道：“清醒一點，快去叫大家起床啊！”
這一巴掌立刻把那人打清醒了，他捧著火辣辣的半邊臉，忙去各帳叫人了。
這邊寇白門飛奔到大營內(nèi)最響的一口鼓邊前，拿起了兩把鼓吹，拼命地擂起了沖鋒的鼓點。
這一通鼓，立刻傳遍軍營，當然也傳到了此時只有兩百米遠的張獻忠的人馬耳中。
張獻忠聽了，一陣心驚，可是他立刻道：“兄弟們，這些狗賊在虛張聲勢，把火把點起來，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