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出
我看了一眼那碗米湯的顏色,覺得心中有些驚恐,米湯怎么會是米黃色的?
晁麟悄悄地牽了牽我的衣袖:“狐貍向來是不會做飯的,你多多擔(dān)待?!?p> 我看見胡心容前輩看似不著痕跡地握緊了拳頭。于是我低聲對晁麟說:“快別說了,再說你就要多多擔(dān)待了?!标索氲哪樕⑽⒌刈兞?,他看了胡心容一眼,稍稍向我身后退了退。我笑出了聲,拉了他一把。
胡心容前輩看著我們的舉動,笑出了聲。她的笑聲是充滿活力的,讓人聽了心情也愉悅起來。我從她的手上接過碗,淺淺地喝了一口。
“原來是摻了姜湯啊。”我后知后覺地說道。雖然是半山腰,依然是有些冷的,“前輩有心了。”
見我將米湯完完全全喝光了,胡心容前輩似乎很開心。但是晁麟一口也沒有喝。胡心容前輩盯著晁麟看了許久,晁麟面不改色地說:“我是絕對不會喝的,死了心吧。”
我看著他們僵持了許久,覺得有些好笑。但是,我怎么覺得眼前越來越暗呢?
在我合上眼之前,我聽見了兩種腳步聲,但是已經(jīng)不能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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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之間倒下了。晁麟想要接住她,但先接住她的是胡心容?!澳阆碌乃??”晁麟皺著眉看著胡心容。當(dāng)著他的面下藥,這藥肯定沒什么問題,但是她為何要這么做?
胡心容的聲音忽然顯得冷淡了許多:“這個小姑娘身上背負(fù)了某個神的力量——應(yīng)該說是兩個神的力量。這兩種力量要是相沖,遲早有一天她會死于非命?!?p> 怎么會有兩種力量?晁麟不解。江姒褕的義父不可能不知道一個人是不能有兩個守護神的。既然如此,另一位神的力量來自于誰的祭祀?
“我感覺得到,這種力量來自于賀摩女神?!?p> 胡心容的話讓晁麟不由得一怔。他沉默了片刻后說:“我們在來的路上,見到了一個賀摩女神的祭臺。祭品是——離沙上王的妹妹,而獻祭她的人,似乎正是慕容非?!?p> 聽到這番話,胡心容倒是沒有表現(xiàn)出驚訝地神色,只是嗤笑一聲說:“你大概還不知道,這可不算是什么秘密。慕容家族一直都有祭祀賀摩女神的傳統(tǒng)。”
這難道不是一個禁忌嗎?晁麟更加不解了。胡心容看他這個模樣,嘆了口氣說:“我長話短說吧。慕容家祭祀賀摩女神為的并不是他們自己,而是為了祝?;蛘咴{咒他人?!?p> 從種種跡象上來看,慕容非是想要向江姒褕示好的,但是也不能排除這是慕容非故意放出的障眼法。
胡心容也不多話,將江姒褕抱起,走了兩步,見晁麟沒有舉動,呵斥了一聲:“還不過來幫忙?!?p> 晁麟連忙走來幫忙。
暗間之中陳放著一個沒有任何雕飾的祭臺,這個祭臺并不是特定用來祭祀某一位神的。胡心容將江姒褕放在了祭臺之上。這個小姑娘未免太輕了,怪不得身子那么弱。心力似乎也大大受損過,真是想不到,一個年紀(jì)才不過二十多歲的小姑娘,生命就和風(fēng)中的火焰一樣,看似旺盛,卻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一想到她身上寄托了賀摩女神的力量,胡心容就不禁后背發(fā)涼。這哪里是在用賀摩女神的力量予以她祝福,倒像是用她的生命來滋養(yǎng)女神。慕容家的那個小子夠狠,為了算計她連自己的妹妹都舍得獻祭,還有什么是他做不出來的。
可憐慕容遙那個孩子,分明還沒江姒褕大呢,卻永遠也活不到她現(xiàn)在這般大的那一天了。想來她的未婚夫婿,草原未來的王都要悲痛欲絕了吧。
胡心容仍是覺得此事太過于怪異,只是一直也想不出到底是哪里有問題。但是江姒褕的情況危急,她也不好往深了想,只是開始準(zhǔn)備驅(qū)除神靈的祭禮。
晁麟頗為擔(dān)心:“你也不怕得罪了賀摩女神,讓你折壽?!?p> 胡心容佯裝生氣地怒斥道:“一天天不想點好的,凈咒你師父死?!?p> 其實她何嘗不擔(dān)心。只是晁麟的來信中表露的很明確了,他是希望江姒褕能夠?qū)崿F(xiàn)心中所愿的。既然如此,她幫幫自己的學(xué)生也算不得什么。何況這個學(xué)生還是自己素來最喜歡的。
“我知道這個小姑娘是你原來的未婚妻子,雖然婚約作廢了,我倒是不覺得你真能一點不喜歡這孩子。光是這張臉蛋兒都叫人丟了魂,再說這小姑娘和你有故,你又向來是念舊情的,我不信你與她真的就沒一點男女之間的情分?!?p> 晁麟倒是沒有直接接話,他想了想,接上話道:”這事我也說不清楚。總覺得,只是因為她當(dāng)初突然之間就消失了,覺得心里有些空……卻不是因為真的有什么情分?!?p> 聽見這個答案,胡心容倒也算不上是有多驚訝。”這倒也是情有可原——原本是你的未婚妻,莫名奇妙就被抄了家,自己也入了舅舅家的教派,一連著多少年和你斷了聯(lián)系。要不是她遇見了何抒絡(luò),恐怕和你這輩子也再遇不上了?!?p> 晁麟頷首不語,仔細(xì)想了想江姒褕如今對于自己算是什么樣的人,卻是說不出對她是什么感情。胡心容笑了笑,沒有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