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放下
紫峰聽之面有得色,但自不敢放肆,連稱不敢,謝恩起身后,又聽大公子道:“紫峰,你受了些驚嚇,又一路勞苦,需得好好調理,就在我府里歇息吧!”隨之又對田才續(xù)道:“田先生,你若不覺得累,就隨我入宮去,如此大事,我要親自呈稟君上!”
田才聞言大喜,知道自己功勞穩(wěn)了,又得大公子看中,慌忙謝了恩。
而一旁的紫峰小心的瞟了田才一眼,暗自慶幸自己之前沒有仗勢招惹這田才,現(xiàn)在更不敢有半點不敬之心。不過,心里酸酸的,也有兩分不痛快。
田才隨大公子入宮后,雖被大公子留在了宮門處,但已是與有榮焉,試問這天下又有幾人入過宮門,更別說一介布衣,自己怕已是第一人,還別說之前在那紫峰小子面前長了臉,心里不知多感激大公子的提攜之恩。
過了約半個時辰,田才遠遠的見了大公子走來,慌忙奴才一般上前,見了大公子面上的喜意,心里也一喜,道:“恭喜大公子!”
大公子伸手拍了拍田才,含笑點頭道:“君上將此事交與我處理,二長老已是籠中之鳥。走吧,隨我拿人去!”
田才喜不自勝的隨在大公子身后回了府。
大公子離開后不久,屏風后面一聲輕響,過了片刻,果然轉出一個黑袍罩身之人。
假裝看書的酋長放下書,含笑道:“正有事想與你商量,沒想到你竟來了?!?p> 黑袍人行禮后,道:“君上,出了點事,臣有些放心不下,所以貿(mào)然前來,還請君上恕罪!”
酋長仔細看了黑袍人兩眼,點頭道:“既如此,你先說吧!”
黑袍人應了聲是,道:“君上,昨兒個夜里,大小姐先后去了大祭司與大長老那里!”說著,小心的抬頭看了酋長一眼,見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一時心里也有些忐忑。
酋長沉思片刻,仍問道:“她去了大祭司那里?也去了大長老那里?”見黑袍人點頭,頭也低的更低了,嘆道:“她昨日下午來過我這里,仍就求我給她一條活路,我喝斥了她,她憤而離開,一點禮貌也不見了,真沒想到……對了,你說說看,她在大祭司家是怎樣的?”
黑袍人道:“大小姐……不外乎說君父絕情,她愿以身換命之類,不到一刻間,也如昨日下午在君上這里般沒有禮貌的憤憤不平離開,據(jù)說出門后罵了一句:‘老不死的!’”
酋長聽到“以身換命”,本已面沉如水,后來聽到這句“老不死的”,面色略微由陰轉晴,也有了些笑意,問道:“她真罵了‘老不死的’?”
黑袍人道:“門子是這般回的!”
酋長搖頭輕笑道:“果然是老不死的!那……大長老家呢?”
黑袍人想了想,跪下磕頭道:“據(jù)說……大小姐在大長老家單獨與大長老待了一個多時辰,出門時面有喜意,嘴角含春,又有譏諷冷笑之色泛起,可謂千變萬化!”
酋長冷笑道:“沒想到在大長老家倒是呆了有些時候!大長老有說什么嗎?”
黑袍人身子一顫,道:“據(jù)臣……得來的消息……”
低頭細聽的酋長見黑袍人半天沒有下文,抬頭道:“得來了什么消息?”
黑袍人又磕頭道:“臣……臣不敢說!”
酋長哼道:“說吧,赦你無罪!”
黑袍人又謝了恩方道:“據(jù)說大長老坐……坐在床邊感慨:‘唉,年紀大了,也……也就這樣啦,好沒意思!’”
酋長一聽此言,拍案而起,直將御案震的粉碎,高聲怒道:“畜生,都是畜生,不要臉的畜生!”
黑袍人連磕頭道:“君上息怒,君上息怒!”
此時,門外傳來小宦顫聲問安的聲音,酋長只怒喝著叫他們滾遠去,嚇得小宦慌忙領著眾人滾遠了去。
怒火一時,酋長片刻已冷靜下來,走過去親自扶了黑袍人起身,道:“與你沒有干系,不必放在心上!對了,二長老家的事,你可聽說了?”
黑袍人偷偷瞟了酋長一眼,自己家受了難,終須尋一個更壞的人家來平衡心理的難受,忙點頭道:“父不慈,子不孝,鬧的沸沸揚揚,好不要臉!”
黑袍人剛說到此,面色忽然劇變,慌忙又往地上跪去。酋長一把抓住黑袍人,搖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必如此小心!”
黑袍人忙謝了恩,伸袖擦了擦額頭,果然有汗。
酋長道:“那紫峰逃難回來了,還有狀子遞去了老大那里,剛送了來,你也瞧瞧吧!”說著,就去地上撿了方才被連累撕開的狀子來,隨之給了黑袍人。
黑袍人看后一收,道:“紫峰現(xiàn)在在大公子手里?”
酋長點頭道:“是老大身邊的一個人將他弄去的,你應該也聽說過,叫做田才的,據(jù)說是個聰明人,這事也有他的功勞!”
黑袍人輕笑道:“臣倒也聽說過此人,據(jù)說是天下第一聰明之輩,呵呵,卻也不差,算能做事吧!君上打算如何處置這二長老謀逆之事?臣真沒看出來,這二長老也不是個東西,竟妄想謀逆!”
黑袍人這個“也”字用的好,連酋長也點頭認可,道:“我已下了詔,交給老大自行處置,想來沒有問題!”
黑袍人點頭道:“這般情況下,應該是沒有問題!”隨后又有些憂心道:“這般情況下,或許……也不一定沒有問題!”
酋長嘆道:“就看他的本事吧!”
黑袍人聞言,點了點頭,隨后望了走到緊閉的窗邊去的酋長一眼,也不知這個“他”,是指的哪個“他”,只問道:“君上,不知大長老那里,是否已有定奪?”
酋長想了想,搖頭道:“按兵不動,先瞧瞧二長老的本事吧!”
黑袍人已告辭離開多時,酋長仍獨立窗邊一動不動,也不知過了多久,酋長一掌震碎窗戶,外面熱風吹進來,卻讓酋長打了個寒顫,是風涼了嗎?好像是!
到了午膳時間,小宦見政廳一直沒有動靜,他雖然害怕,但終究擔憂之心占了上風,小心的回來看了一眼,自然見到了仍冷臉負手站立窗邊的酋長,遠遠的行禮道:“君上,該用膳了!”
酋長抬頭看了一揖到地的小宦一眼,道:“叫他們送進來吧!”
小宦此時終于松了口氣,應了聲是,急忙轉身吩咐去了。
用膳時,酋長看了小宦一眼,冷不防慢條斯理道:“若哪一日出了變故,你必須要付出一切,你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