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晚餐相當簡陋，就在一個用木板和茅草搭建的棚子里，一口大鍋里面炒了很多菜，用盆裝了放在桌上，學員們打好飯圍在周圍迫不及待的吃著，設計公司不知在每個人身上賺了多少錢，至少從這點成本上看，他們甚至都沒有花費任何精力。
且不說這些大學生成了最廉價的勞動力，甚至就連他們的專業(yè)知識，也在無限次數(shù)的磨滅，而強烈沖擊他們的是充斥著虛假信息所鼓吹帶來的短期欲望，那就是唯一的目的，不斷為培訓中心注入新鮮的血液，外人自然是很難下手的，于是他們朝著親朋好友下手，有幾個小團體她們就曾經(jīng)是大學同學。
而這樣的群體中，男女占比相差不大，可能是才加入的組合，有三個女孩不覺有任何問題，吃飯的時候都嘻嘻哈哈，一點壓力都沒有，再反觀其他如培訓中心上了時日的，她們甚至連談笑風生都失去了興趣。
思佳簡單地吃了點，就搬了一條凳子坐在一名女子旁邊，此人比她年紀稍大，見她過去，毫不客氣甩出冰冷的面孔，眼睛往眉毛勾起，露出極其不耐煩的表情，自己轉身去了另一頭，快速地吃完飯后就轉身離去。
她們住在一處偏僻的小樓里，房間大門就只有兩塊木板搭建，里面是用層板作為席子墊起來的床鋪，上面的被子都不太干凈，地板如同暴曬過的鐵皮，外面的熱氣一股股熱騰騰地撲進房間，她們集體去隔壁洗澡，端著個大盆子，感覺瞬間回到了七零年代，思佳越發(fā)覺得這里的恐怖。
其他人都走了，就剩下那個業(yè)績相當不錯的女子，思佳被分配到她們房間同住，她借機上去找這個女子聊天。
“我叫思佳，今年剛剛畢業(yè)的，初到這里，還請姐姐多多關照。”思佳試探著過去禮貌地打招呼。
“今年剛畢業(yè)那應該二十二歲吧！”她看著思佳，眼中無意中流露出欣賞的目光，欣賞中帶著絲絲遺憾，并非欣賞思佳樣貌或才華，而是那種年輕人身上無法掩飾的氣息，她不由深吸了一口氣。
“對呀，我今天剛來，前兩天從學校畢業(yè)后就被招生老師招到了服裝設計公司，這一直是我的理想?！彼技牙侠蠈崒嵉幕卮?。
她眼神空洞，之前培訓時候的激情一掃而空，轉而被失落與黯淡替代了，喃喃自語道，“我覺得你還是別來這里，你還是走吧！這根本不是一家正規(guī)的服裝設計公司，而是一家以培訓為主的羊頭公司…”
思佳追問道，“可是我覺得還好啊，姐姐你月入數(shù)萬一年也有幾十萬，這工資可不低。”
“都是假的，算是這么算，可真正落到我手里的錢，我一分都沒見到，平常只有吃穿是這里負責的，之前他們承諾我定期給我薪水，后面又給我拖著，說領導會找時間一次性結清，有各種各樣的理由，這都過了一年多了，可我更不能在現(xiàn)在離開，不然就一無所有了。”
思佳安慰她，并讓她放寬心，經(jīng)過長時間的交流，她算是明白了，這家公司果然有問題，如果是單單以培訓開展業(yè)務還能理解，從未結算過工資，性質已經(jīng)變了。
與她交談的女子名叫張仙，她來此一年多，也是同樣的以培訓為由過來，之后就不斷在培訓中心拉人入伙，她還有三個姐妹都是她叫過來的，她們住在另一間屋子，除了原來的同學，還有很多親戚，她算得上是這里的元老人物。
其他人不多久就回來了，在這個擠滿人的宿舍里，無形之中細分了很多群體，他們彼此交流著各種類型的話題，唯獨對張仙似乎不太友好，沒人愿意跟她多說話，她只好將手機拿出來自顧自玩著。
“有的人別仗著自己招的人多，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你拋投露面的樣子很瀟灑，背地里無人搭理的樣子很丑陋?！?p> 時間安靜了沒多久，有人冷不丁冒出了一句，這目的不言而喻，具有強烈的針對性，隨之另一人追加道。
“把自己身邊的朋友都坑了個遍，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還有什么可驕傲的，真是不自知，呵呵?！?p> 張仙可能是習慣了這樣的話語，如果頭兩次或許會反駁，但她身上看不到半點反抗的意思。
“也不一定吧！其實只要肯做出犧牲，誰又知道自己做不好呢？”其中一名女孩掐了一把同伴的腰，那人驚叫著站了起來，她在那兒笑呵呵的說，“你看，女人最軟的不是腰嗎？只要你把衣服脫了，說不定有人就喜歡你的軟給你點好處呢？”
“你們什么意思？”張仙實在聽不下去才出聲質問。
那女孩翻了個白眼，冷笑道，“又沒說你，你著什么急？聽過鄰人竊斧的故事嗎？只有那個心虛的人才會害怕別人的議論，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不過想起來確實惡心…”
思佳算是看明白了她們的調調，張仙已經(jīng)夠可憐了，大家同坐一條船都沒什么好處，何必窩里斗呢？她出聲想調節(jié)一下眾人的情緒。
“各位姐妹，咱們在培訓中心都沒賺到什么錢，何必把話說得這么難聽呢？”
張仙很驚訝，她看著思佳為她說話，先是很意外，隨后又嘆了口氣，自己已經(jīng)成為眾矢之的，別人出言不遜思佳再站出來，立場表現(xiàn)得很明確，這不是吸引仇恨嗎？
果不其然，隨后就有極端嘲諷的冷笑從不同地方發(fā)出來。
“這里不是某些人出頭的地方，真有能耐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也不一定，可能人家有本事招到更多的人來也不一定呢？”
“憑什么？憑美貌？”其中一個女子上下打量思佳，不屑地低喝著，舌頭如小雞啄食碎米嘰嘰喳喳地嘖個不停，聽著著實叫人頭皮發(fā)麻，半晌才挖苦道，“真把自己當回事了，怕是在學校的時候沒嘗試過人間樂趣，把這當成試煉場了吧！只可惜培訓中心的男人并不太感冒這樣的事情?！?p> 思佳一巴掌拍在桌上站了起來，轉身盯著這個惡毒至極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