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夫人和上官慕聽到圣上有旨趕忙跪下聽旨,云兮見此也跟隨上官慕跪了下來。
圣上的旨意倒是簡單,像是閑話家常,說是好多年沒見上官慕這小子了,讓他進(jìn)宮去看看,要是樂意就帶著未來媳婦。
上官夫人看了看兒子上官慕,她知道自家夫君一直擔(dān)心圣上的安危,一心想讓兒子去給圣上診個脈。
只是圣上為什么還要順帶著見見云兮呢?難道圣上打算來個賜婚什么的,體現(xiàn)一下皇恩浩蕩?
眾人接了旨,喜公公一副等著上官慕一起進(jìn)宮的樣子,沒有辦法,上官慕和云兮都換了得體的衣服跟著喜公公去了皇宮。
小郭晟從浴房出來之后就知道上官慕和云兮被召進(jìn)宮了,心中不免就開始擔(dān)心起來。
“老師似乎對各種規(guī)矩不甚在意,會不會惹怒了皇外公?不行,我得去看看。”
郭晟是個行動派,想到了就會做到,他讓人將他收拾得格外鄭重,坐著馬車前往皇宮。
皇宮之中,上官慕帶著云兮跟著喜公公來到了圣上的書房。
書房里坐著一身黃色蟒袍的圣上以及身穿官服的上官丞相和薛翰林。
三個人很是自然地在房中坐著聊天,氣氛很是融洽。
喜公公帶著笑意站在門外,輕聲說道:
“圣上,公子和云姑娘到了?!?p> “讓他們進(jìn)來吧!”
“諾!”
“公子,云姑娘請進(jìn)吧!”
上官慕聽到喜公公和圣上的對話很是輕松,不似是大殿覲見那么公式化,便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來。
上官慕的放松云兮感受得到,她便也跟著放松起來。
兩個人規(guī)規(guī)矩矩進(jìn)了書房,紛紛跪到了正中間坐著的一位老人身前。
“上官慕見過圣上。”
“云兮見過圣上。”
“起來吧!”
圣上的聲音帶著些蒼老,讓云兮感受到了他的氣弱,看來這位皇帝正如丞相所言病得很重。
兩個站起身,云兮不由自主就去看座上的圣上,她毫不避諱的眼神被圣上很是敏銳的捕捉到了。
圣上自然而然地去看穿著素云錦袍的云兮。他朝上官丞相點點頭考贊道:
“上官家的兒媳果然是個特別的女子?!?p> 云兮見上官慕?jīng)]有說話,自己也很規(guī)矩地站在那里,一旁坐著喝茶的上官丞相笑著回答道:
“圣上見笑了?!?p> 圣上臉上的笑意沒變,看著云兮帶著審視。
“你叫云兮?”
“是。”
“江湖人?”
“是。”
云兮大方地回答著圣上的問話,神情不見半分緊張。
“聽說你功夫了得,醫(yī)術(shù)也不錯,前日里還在三皇子宴上技壓全場?”
“是?!?p> “呵,你倒是不謙虛,跟上官慕那小子一個樣?!?p> “你們兩個也坐吧,今天也沒什么大事。你爹不放心朕,想讓你過來看看。
剛巧薛玉郎又提起你未來夫人如何如何了得,讓朕想見一見了?!?p> “是?!?p> 上官慕和云兮在三個長輩的下手坐下,態(tài)度很是謙恭有禮。
兩個人剛剛坐好,這邊宮人給上了茶水和點心,上官丞相便急著跟上官慕說道:
“慕兒,給圣上來診一診脈。”
上官慕?jīng)]有喝茶,很是乖順地前去給圣上切脈。
圣上無奈地將手臂伸出來看著坐在一旁不打算征求他意見的老友。
“這么多年了,就只有你敢這么安排朕的事情?!?p> “圣上,身體大事,不可怠慢了?!?p> 上官丞相苦口婆心,圣上搖頭嘆氣。
書房中突然就安靜下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圣上的手腕上。
云兮悠哉悠哉喝著茶水,看著圣上的面色。他看到上官慕那緊皺的眉頭,心中一片了然。
剛巧此時喜公公來到圣上身邊,云兮便輕輕地問了一句。
“喜公公,圣上平日里可會吃些補(bǔ)充氣血的藥物或者膳食?”
喜公公一愣,沒想到這個剛剛進(jìn)宮來的姑娘敢這么大膽,竟然當(dāng)著圣上的面詢問圣上的起居。
“這……”
他偷眼看了看圣上,見圣上默許他回答,便回答道:
“圣上平日里確實會進(jìn)補(bǔ)一些補(bǔ)氣血的湯水?!?p> 上官慕此時已經(jīng)收回了切脈的手,然后退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他思量了一下,還是打算直接問出自己的疑問。
“圣上可是受了傷?”
聽到上官慕的話,眾人都把目光轉(zhuǎn)向了圣上,圣上卻是一派自然地說道:
“擦破了皮算嗎?”
圣上很是大方地把手腕聊起來,手肘處確實有一處輕微擦傷。
上官慕和云兮相視一眼說道:
“圣上,您這癥狀明顯是血虧之癥,只是慕實在不知道,您這癥狀除了受傷,還會如何得來?!?p> “看來,神醫(yī)的弟子也有無法解決的難題。我這身子能到今天已經(jīng)是上天憐見,你們也別再費(fèi)心了。”
聽了圣上的話,上官丞相和薛翰林都起身跪下,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圣上。”
云兮和上官慕就那么看著圣上,心中還是帶著疑問的。
就在眾人陷入沉默之時,門外傳來太監(jiān)的稟報聲。
“圣上,暮州小侯爺求見?!?p> 聽到稟報,圣上不覺一愣,這個小東西怎么會想起來看他了?
“快讓他進(jìn)來?!?p> 這邊圣上的話剛一落,門外就沖進(jìn)來了郭晟。他規(guī)規(guī)矩矩地給圣上磕了頭,抬頭就看到了云兮。
“老師,我也來看皇外公了?!?p> 圣上聽了郭晟的話愣了一下,隨即看向云兮,原來小東西找的老師就是這個姑娘。
“呃!晟兒,原來你不是來看外公的?!?p> 郭晟聽了跑到圣上身邊,直接坐在他的身邊說道:
“晟兒是來看外公的,只是剛巧老師也在便和老師打個招呼?!?p> 圣上拉著小郭晟的手,無奈地看著上官丞相和薛翰林說道:
“唉,快都起來吧,讓孩子們看著不好?!?p> 兩個人抬頭,上官丞相眼中已經(jīng)含了淚水。
“放心吧,朕這身體已經(jīng)算是好的了。起吧!”
兩個人起身,紛紛低頭不語。他們原本還是帶著希望的,只可惜上官慕并沒有給兩個帶來好消息。
上官慕看不得自家爹爹跟老師在那里黯然神傷,還是決定多提醒圣上一句。
“圣上,慕給圣上開個補(bǔ)血的藥方子,圣上記得每日服用。
只是這方子雖好,卻不如不失血的好?!?p> “好啦,朕知道啦!你再說下去,這兩個老的就能給我水漫金山了。
說起來朕也有許多年沒見過人水漫金山了。算起來得有快三十年啦。薛玉郎,你說是不是??!”
薛玉見圣上一副回憶當(dāng)年的樣子,不禁也想起了那個動不動就哭的妹妹。
她如今有人幫著收眼淚,不用他們來遭殃了。
“圣上,你該不會是想起我那頑劣的妹妹了吧!”
“是啊,人老了,就喜歡回憶當(dāng)年。當(dāng)年父皇有意給睿兒和青兒賜婚,要是當(dāng)年睿兒能得償所愿也不會……”
圣上的話只說了一半,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眾人都聽出了他的話里的悔恨。
“外公,不要再想不開心的事情。晟兒給您說說這幾天都學(xué)了什么?”
郭晟是個很會看臉色的孩子,立刻將話題轉(zhuǎn)向了自己的課業(yè)。
“說說吧!”
圣上也很好奇,這個連太學(xué)都看不上眼的外孫能學(xué)些什么。
“我最近在整理古籍,發(fā)現(xiàn)只酒這一項就有著源遠(yuǎn)的文化。比如說酒的誕生,我朝古籍中有兩種酒誕生的說法。
當(dāng)然我個人更喜歡有傳奇色彩那一個。而隨著酒文化的發(fā)展,酒的種類增多,跟酒有關(guān)的文化、歷史名人、歷史事件也隨著增多。
外公,我這一看,真的是了不得,不過是一個酒而已。居然能引申到政變、到文化傳承、甚至到民俗習(xí)慣。
晟兒還發(fā)現(xiàn)有位我喜歡大詩人一直對酒情有獨(dú)鐘。可惜我研究了這么多,老師還是不滿意?!?p> 郭晟說著小嘴一嘟有點情緒低落,而圣上這邊聽著一個十歲孩子的話正是洋洋得意的時候,卻聽到他說老師不滿意。
興致被打斷,圣上有點不滿,面帶怒容說道:“朕的晟兒這么厲害,她還敢不滿意?!?p> “嗯,外公你聽我說,老師說酒文化傳承至今,不可只看到酒帶來的好處,也該看看這酒是否有過什么壞處?!?p> 圣上一聽默默點頭,沒錯,事有兩面,該是全面的看待問題。
“那你可看到了?”
“我當(dāng)然有認(rèn)真去研究啦,酒文化傳承至今確實也帶了不少弊端。
歷史上曾經(jīng)有因為沉迷于酒色而誤國甚至亡國的帝王,而且晟兒還發(fā)現(xiàn),有不少好酒的將軍、文人因酒而誤事甚至身亡。
所以,晟兒知道,無論什么事情都得從多個角度去好好想想它的好壞,不能一有成績就沾沾自喜?!?p> 圣上對郭晟的成長感到欣慰,心中便認(rèn)為郭晟的老師是一位德高望眾的學(xué)者。
“嗯,晟兒成長了不少。你母親給你找了個好老師。來人,傳旨,郭晟之師授業(yè)有功,賞金千兩。”
“是?!?p> 喜公公領(lǐng)旨就要出去公主府傳旨,郭晟連忙攔住說道:
“皇外公,老師就在這里,您直接賞給她就好了?!?p> 圣上聽了一愣,能夠讓郭晟一下子就開竅了的人,竟然就是上官的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