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外樓,又恢復(fù)了它往日的頹靡姿態(tài)。
“真是不該讓天初青走了,這身外樓修好了花了這么多錢,一個個都來找我討要,真跟我路塵閣納了他身外樓似的?!笔媲Ю锵袼铺用闩芑厝木嵝菹?,一邊倒水喝著一邊埋怨起來。
“誰讓你非要多留幾日,說難得清閑,你看這清閑可真貴呢?!比f俟楠孑調(diào)侃道。
“郝改命呢?”舒千里問。
“他剛剛來了,你沒在我就讓他下去等著了,這會怕是在……”
萬俟楠孑沒說完,舒千里就接上了話:“賭桌上?!?p> “我去幫你叫他?”萬俟楠孑問。
“叫什么叫,門開著,我倒要看他什么時候來,來晚一刻我多要他千金?!?p> 舒千里正沒好氣地說著,突然屋外傳來了聲音。
“等價這么金貴,哪怎么能叫咱閣主大人空等呢,是吧?”郝碗公一邊說著一邊向舒千里行禮。
“得了吧,不是說好前幾天給我擋擋毒,結(jié)果呢?我多吃了多少?”舒千里一副秋后算賬的神情。
“結(jié)果?我看閣主您現(xiàn)在生龍活虎的還有力氣罵我,看來沒吃多少。”郝碗公一如往昔地和舒千里拌嘴道。說罷,還不忘向萬俟楠孑鞠了一躬:“多謝萬俟小姐為閣主解毒。”
“你倒是乖覺,占了先機謝她,我倒是不能說你了?!笔媲Ю锓路鸪粤颂?,一臉不爽。
“閣主您想說屬下什么便說什么罷,再說我分明鴻雁傳書了三護法,人家不愛來,心疼暗殺九野不心疼你,我也沒辦法?!焙峦牍粩偸?,表示自己盡力了。
“你請了三護法?”
“對啊,我叫了夕顏殿,人家真沒來?!焙峦牍荒槦o辜。
“你咋說的?”舒千里責(zé)問道。
“我說閣主有難,請夕顏殿派暗殺九野前來照應(yīng)一二?!焙峦牍卮鸬?。
“我要是展夕顏,我也不來!”舒千里氣著說道。
“這話傳的聽起來很合理,沒毛病啊。”萬俟楠孑也幫腔郝碗公說著。
“你要人幫就說你需要,本閣主需要她暗殺九野本閣主自會說。你這一說,成了你猜我需要,展夕顏自然不覺得重要?!笔媲Ю锟戳巳f俟楠孑一眼,仔細解釋道。
“怎么還有這么多彎彎繞繞?。磕銈冞@些老……這些長居高位的人物說話都這么講究么?”郝碗公咂舌評價道。
萬俟楠孑在一旁捂嘴笑著。
“就算三護法不給你面子,這司暗殺的不來,司守護的總該來了吧?”舒千里無奈地問道。
“四護法到了?!焙峦牍卮稹?p> “讓千疆也多住兩天、玩兩天,休息好了再回去吧,”舒千里懶洋洋地說道,“順便讓他把賬結(jié)了。”
“閣主,我總覺得你是在坑人家呢?”郝碗公有些為風(fēng)塵仆仆趕來的舒千疆鳴不平。
“還不是你給夕顏殿發(fā)的傳書?怎么賴到我頭上,千疆好歹也是我親弟弟,我不心疼他,能讓他多玩兩天嗎?”舒千里懟起郝碗公來。
“原來這就是您的心疼呀,太疼了,我可無福消受,先回兩生崖了。”說著郝碗公便要溜走。
舒千里一把抓住他的后脖領(lǐng):“賭資都留下再走?!?p> 然后舒千里手上便多了重重的一大袋樣樣珍品的金銀珠寶。
放走了郝碗公,舒千里嘴里還嘟囔著:“怎么就這么點?!?p> “天初青不在,這些天身外樓的銀錢還不任你拿,你何苦老這么盤剝郝改命?!比f俟楠孑都看不過眼舒千里總欺負郝碗公,打抱不平地說道。
“誰叫他之前贏走我太多錢了。不過你說的對,天初青不在,這身外樓我可得好好逛逛?!笔媲Ю镆荒樖嫘牡靡?。
“隨你逛?!?p> “你不擔(dān)心?”舒千里挑眉問著。
“擔(dān)心什么?”
“這身外樓里的美貌姑娘萬一都愛上我的英俊瀟灑呢。”舒千里訕訕而笑。
“有天初青這么個謫仙似的老板在前面,還是這江湖最英俊的公子,身外樓的姑娘們也算見過世面,你這樣的,她們都不一定入眼。”萬俟楠孑搖著頭,一臉譏諷地看著舒千里。
“我可有蓋世神功,長得也風(fēng)流倜儻一表人才,怎么就不入眼了?!笔媲Ю锊环獾?。
“對了,你們路塵閣出的公子榜,把自家的閣主大人排第幾來著?我怎么想不起來了,十四是吧?哈哈哈!”萬俟楠孑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就說,要的錢還是太少了,這個郝喇叭,我就該弄死他!”舒千里氣急咒罵起來。
早已遠走的郝碗公,打了一個好大的噴嚏,一陣寒意從身后而來,嚇得他又加緊了離開的腳步。
…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天初青到底長什么樣子?”舒千里好奇問道。
“就長那個樣子呀,你瞎呀,看不見?”萬俟楠孑一臉的不知所以。
“他不是擅長易容,總不用真面目示人嗎?誰知道他究竟是英俊還是丑陋?!?p> “沒有啊……”萬俟楠孑疑惑著回憶起來,“我見到的他,都是一個樣子啊?!?p> “是這樣啊?!?p> 就像萬俟楠孑總是不知道,這世上有些人的偽裝,是為了瞞過世上所有的人,卻獨獨沒有想隱瞞你。
…
…
是夜,亥時。
醉夢樓的亥時,總是讓人意猶未盡、流連忘返的。
美麗妖嬈、風(fēng)情溫柔的舞姬翩躚,劃著細碎的舞步走到她心意男子的身前。
她的姿色仿若超過了醉夢樓所有的女人,包括月余前出嫁的花魁。
舞姬單手拎起桌上的酒壺,俯身的剎那露出大片美好。
美酒從壺嘴中飛流而出,在空中泛起酒花,男子心急地湊上前昂頭張嘴,喝下舞姬倒下的美酒,笑意溫存。
忽然,未等男子喝完,‘噗嗤’一身,舞姬的心臟從身后被利劍刺穿,鮮血滴滴落下,男子迅速奪下即將倒地舞姬手中的酒壺,轉(zhuǎn)身,坐到另一邊。
“舒千里!你怎么能這樣!”一聲怒喝從已經(jīng)命隕的舞姬身后傳來。
“我?我怎樣了?”舒千里委屈問道。
“你明知道那酒里有情蠱,你還想變成傀儡嗎?”萬俟楠孑生氣質(zhì)問道。
“我一直都是呀,”舒千里笑了笑,“是這人間世道的傀儡。”
萬俟楠孑轉(zhuǎn)身拔了劍,舞姬繼而倒下,身體不由旋轉(zhuǎn)的時候,萬俟楠孑發(fā)現(xiàn)了她眼中的怒氣、震驚和哀怨,然后便徹底沒了呼吸。
“你想做傀儡,就只能做我萬俟楠孑的傀儡?!?p> “也沒什么差別,你的情蠱會比別人的好吃些嗎?”舒千里狡黠地問。
“你吃一下不就知道了嗎?”萬俟楠孑說完往舒千里嘴里猛灌了一瓶液體。
舒千里吃下后,即刻便開始一陣嘔吐。
“你耍我是吧……母蠱都被你殺了,我還好好的,子蠱我自然沒喝下,你還要我吐,你不知道這相思釀貴得很嗎?”舒千里掙扎地問著。
“知道,但我就是不樂意看你喝別的女人喂的酒!”萬俟楠孑吃醋道。
“我就看看美女、喝喝酒都不行嗎?”
“不行!”
“好,你說不行就不行吧,反正人都已經(jīng)死了。”
“我就說以后殺你的人肯定不少,還沒離開這呢,就又來一波?!比f俟楠孑隱約有些擔(dān)心。
“你這背后出招的毛病,可不怎么光彩呢?”舒千里嘲笑道。
“我武功差,能殺你的我估計都打不過,不背后出手怎么救你?”萬俟楠孑還十分理直氣壯地回答。
“不過這人……好像易容了?!笔媲Ю锊[起眼睛仔細看了看。
萬俟楠孑走近,順著那舞姬的鬢角摘下易容面具,驚呼:“是……紅檵!”
“也是個癡心錯付的可憐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