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涼悠悠的視線，蘇戰(zhàn)立馬站得筆直，就聽到小姐標志性拖沓散漫的聲音，“如若再來，廢了她！”
“是！”
女子甩袖走向馬車，另三名弟子才機械似的看向躺在地上傻呆呆的丁曉恬。
幾人默默抽搐下嘴角，敢情說自己小氣就是這么個意思，這哪是一般的小氣？！
再看看一動不動的人，這得多用力才能一腳把人踹成這樣？
還說什么‘如若再來，廢了她！’人家都這樣了，還存在來不來的問題？
可是戚家小姐還真敢，她就不怕丁家一句話顛覆了戚家？
畢竟戚家的勢力連京都普通權貴都比不上，何況是與風、云兩大頂級世家齊名，不，是壓過風云兩家的東珠商會——丁家。
幾人搖搖頭，到底是不知世事的小姑娘。
……
戚玥走了就走了，絲毫沒把小插曲放在心上，等她回到戚家，發(fā)現(xiàn)大堂正上方，端端正正坐著，猶如一家之主的男人。
而下面左右兩邊，一個個傭兵們低著頭乖乖的像鵪鶉。
皇甫墨看到戚玥，便把自己跟前的書籍往對座一推，“他們都知道晨起修煉最佳，你不懂？”
戚玥一下懂了男人話里的意思，她走過去看著傭兵們，但什么都沒說。
“小、小姐，他……我們……”一名兄弟支支吾吾的又羞又愧。
他們是聽了小姐的話找這男人練手的，誰知兄弟們二十幾個連靠近都不行，還被人家的氣場壓制得動彈不得。
想想十天前，東部最強傭兵的他們有多驕傲，此時就有多慚愧。
“沒事、沒事，”戚玥拍拍兄弟，咬著腮幫子動動嘴皮，“跟誰都是學，出去吧?！?p> 傭兵們看看戚玥，再看看上方跟天神一般的男人，眼神打了幾個彎后，才魚貫而出。
戚玥就近坐下來，拿出紙筆刷刷刷的埋頭就寫，皇甫墨見此眉心一蹙，抬步走了過去，“你要聘請我教導他們？”
戚玥捧起紙張吹了吹上面的墨跡，反手甩給他，“喏，每月一百金幣，這是聘書。如果不收，那就哪里來回哪里去?！?p> “一百金幣，你倒是‘大方’?！?p> “還好，你值這個價?！?p> 自己就值一頓茶錢？！
這個死女人果然是個損的，皇甫墨清絕的臉上有了一絲龜裂。
不過，在看到紙張上龍飛鳳舞，幾句話就占了大半張紙的字跡，只有一個字能形容，那就是一個‘狂’字。
沒有規(guī)則，沒有束縛，心隨意動，但不可否認的，每一筆每一畫，就是該死的流暢，該死的好看。
皇甫墨上前一步，拿起筆在紙上添了不少字，“除此之外，不談?！?p> 戚玥探過頭看到上面的話，頓時抓起紙張兩下就撕得稀爛，“滾！”
隨后深深吸一口氣，可見她著實氣得不輕。
皇甫墨的嘴角勾起邪邪的微笑，把筆擱在桌上，“這樣才公平?！闭f著便要往外走，被戚玥伸手一攔。
看著男人一臉云淡風輕的模樣，戚玥只恨自己無法將人扔出去，“你說過只需要我的靈力，憑什么要本小姐隨喊隨到？！又憑什……”
“哦，原來你在意的是這個，”皇甫墨恰時打斷她，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其實，我更需要五行珠?！?p> “你……”
戚玥氣結，她敢肯定這人一開始拿出五行珠就是陷阱，最最窩囊氣人的是，自己拒絕不了，更打不贏?。?！
女子過分靈動的眼睛此時微瞇，完全沒有平時的璀璨透亮，而是皇甫墨第一次看到她時的防備，冷厲和狠絕。
不知為什么，皇甫墨忽然覺得什么東西悶悶的。
這時，戚玥突地呵笑一聲，她的眼睛也隨著恢復了少女該有的明亮，還有屬于她的靈動璀璨。
“本小姐從不受制于人，如果真有，那么……”
拖沓的聲音一肅，“我保證會扒了他一層皮！”
皇甫墨：“……”
他就知道這女人是個齜牙必報，膽大囂張的主！
皇甫墨看著她，再次問出他想知道的事，“你到底是誰？”
戚玥的眼底閃了閃，兀自往門口走去。
皇甫墨卻快一步攥住她的手腕，不，準確的是戚玥手腕上的手鐲，“赤華炎心，你可知道它的用處？”
赤華炎心？
戚玥只知道手鐲的名字叫鎖魂，赤華炎心是什么東西？
“怎么，又想殺人奪寶？那就盡管來！”戚玥甩開男人的手，憤憤的離開了大堂。
皇甫墨定定看著戚玥的背影，深邃得讓人看不透的目光，笑了，“不，我不會要你的命?！?p> 就是第一次在山洞，他起初的確是有殺她之心，但是在看到她的眼睛時，莫名的就是不想、不愿。
……
房間里。
戚玥從空間里拿出一塊水晶石，“阿東?！?p> “小姐?！?p> 戚玥看著阿東從窗外掠進來，把手里的水晶石遞給他，“讓人查查他?！?p> “小姐，”阿東沒有接過水晶石，而是往下一跪，“屬下十日前便傳信讓人查了，第三日就收到了消息。
“屬下自作主張，還請小姐責罰?！?p> 戚玥愣了愣，“你知道我不會罰你的?！?p> 她語氣淡淡的話令阿東心尖一緊。
戚玥沉默了好一會兒，“即使你是為了我，我也不希望有下次?！?p> 戚玥當然知道阿東自作主張的目的，因為一旦跟其他人聯(lián)系上，她的行蹤很快就會暴露無遺。
“是！屬下絕不再犯?！卑|躬身退在一旁，稟報查到的消息。
“他與京都程家關系密切，人稱長公子，但他姓什名誰，無人得知。加上他很少出現(xiàn)，京都知道他的人極少?！?p> 戚玥：“就這樣？”
“是，他上次出現(xiàn)是在三年前，他去了哪里，在什么地方，就是程家家主也不得而知?！?p> 戚玥暗嘆一聲老狐貍，這跟沒查有什么區(qū)別？！
一想起那男人提出的條件，戚玥總感覺以后的日子都是灰暗的。
……
第二日一早，戚家就來了一位貴客。
可是小馬還沒把人請進客堂，迎面走來的男人停下腳步那么一站，“你退下?！?p> “是！”小馬二話不說，側過身向云靖抬了抬手，“云公子，他是我戚府、教頭，請！”
小馬把話一說，腳底抹油就要跑向戚玥的院子。
不是他不稱職阻止那誰，而是幾十名兄弟都不敢說個不字的人，他還不如留著力氣通風報信。
“等等，”皇甫墨喊住小馬，他站在屋檐下的臺階上，黑眸掃過二人，“我去請她?！?p> 小馬看著風華無雙的男人徑直走向內院，穩(wěn)重如他，也難免覺得怪異。
“他是戚家的、教頭？”云靖愣愣的，怎么是他？！他怎么會在戚家？！
“云公子認識他？”小馬的眼底閃了閃。
對于這個突然出現(xiàn)在戚府的男人，他們的警惕自然大過對強者的尊崇。
云靖搖搖頭，“不，應該是我看錯了?！?p> ……
淡淡的森木氣息混合隱隱的花香，還有涼涼的朝露迎面。
戚玥本能的打了個寒戰(zhàn)，一睜開眼就對上一雙仿若看獵物的眼睛，危險至極！
在她看清男人的臉后，順手抄起——
咦！怎么只有被子？
戚玥環(huán)顧一周，睜大的眼皮不停抖了再抖。
天藍山！
特么的居然在天藍山山頂上！
皇甫墨涼悠悠看著她，“醒了？”
“醒個毛！給本小姐去死！”任誰一覺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睡在山頂上，不發(fā)飆才怪。
最重要的是自己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如果對方要的是自己的小命，豈不是——
皇甫墨沒有說話，而是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向她。
“你干嘛？！”戚玥翻身一滾，就把被子裹在身上，“就是要打也得等我把衣服穿……”
身上一松。
一根根、無數(shù)根羽毛滿天飛舞。
在密密麻麻的白毛中央，戚玥像慢動作似的慢慢低頭——
就看見自己白白凈凈的里衣，此時破破爛爛的一片連著一片，和旁邊一片片大小均勻的被子一模一樣。
如果眼中的對象是別人，她一定會哈哈大笑，笑得東倒西歪。
可對象是自己呢？
“該死的頭號！”戚玥大喊一聲。
一件外衫憑空套在她身上，一手拍在石頭上，整個身體飛旋著落在地上時，衣衫已是整整齊齊沒有半點狼狽。
她沒有停歇，閃身撲向男人，一手張開，碧綠色的匕首就握在手中。
半丈，兩尺，一拳……
然——
皇甫捏著女子纖細得仿佛稍稍一用力就會折斷的手腕，“你確定要動手？”
戚玥咬牙：“……你說呢？！”
“你打不贏?！?p> 戚玥：“……”
“抹平了?！?p> 戚玥：“什么意思？”
看著近在咫尺的小臉，皇甫墨唇角勾起若有若無的弧度。
漫天‘雪花’中，女子飛舞的黑發(fā)混合雪白的羽毛，她盤膝而坐，露出獨屬于她的玲瓏妖嬈。
她精致得迷人的臉上，是短暫的茫然。
她黑白透亮的桃花眼中，是絕對致人死地的殺意。
茫然時極致的純，和殺意時極致的狠厲，兩種極端的極端卻在一個十六歲千金小姐身上，不可謂不奇。
男人沒有說話，戚玥卻懂了，男人是在教訓她不講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