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紗帽的遮掩,女子光禿禿的頭上,和捂住臉的手上,流著黃色液體的皮膚潰爛不堪。
“不準看!誰都不準看!滾開!戚玥!啊啊啊啊!我恨你恨你!本小姐要……”
“不知死活的東西!”
玄天逸拂袖一揮,便把丁曉恬擊倒在地,并讓她無法開口。
大家這才看到她腐爛流膿的臉,著實嚇人一跳。
玄天逸連忙走過去捂住妹妹的眼睛,“從錢家?guī)С鰜淼娜?,直接宰了就是,小妹何必留著污了眼??p> “小妹不是要留她,五哥莫急?!毙攉h拍了拍他,他才不情不愿的放開手,“小妹快些?!?p> 玄七玥應(yīng)了聲,看著丁曉恬慘不忍睹的模樣,感覺自己的毒術(shù)還是不夠到位。
按時間算,丁曉恬現(xiàn)在應(yīng)該動都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腐爛。
那是因為丁家家大業(yè)大,人家保命的東西自然不少。
當(dāng)然了,玄七玥就是知道,還是會嫌棄自己的本事不行。
目光一個個看過傭兵們,聲音微啞,“我很抱歉,是我對不起那些死去的兄弟?!?p> 傭兵們面面相覷,一時摸不著頭腦。
“小姐?”
“小姐說什么呢?”
“那些兄弟的死跟小姐無關(guān)……”
“不,你們不知道?!毙攉h示意大家安靜,繼續(xù)說道,“你們應(yīng)該都知道東珠商會的上任會長闞四爺,他才是東珠真正的主子。”
大家紛紛點頭,這是整個白虎國都知道的事。
“闞四爺雖把位置留給了丁萬翔,但他曾下過一道命令,就是:‘戚偉與丁萬翔的位置等同’,也就是說東珠商會其實有兩位會長。
“當(dāng)初丁曉恬來找我要十名兄弟時,一句:‘我的父親是她丁家的奴才’,不軌之心昭然若揭。
“而且當(dāng)時,丁曉恬的身邊就有功夫不錯的護衛(wèi),為何還要你們……”
“小妹等等,”玄天逸掏掏耳朵,一臉我在做夢的表情,“誰說爹爹是哪家奴才?”
“五哥~”
“好好好,五哥不說,五哥保證在沒有乖寶的同意下都閉嘴,嗚嗚嗚?!毙煲莅炎约旱淖炖希€加了把鎖。
玄七玥看了眼丁曉恬,沒有半點同情,“對于心懷不軌的下屬,我完全可以立即讓人毀了他,但我存了一絲不忍,不忍四爺爺親自選的人,再被自己人滅。”
下屬?四爺爺?自己人?
傭兵們難以置信了。
就是丁曉恬,她那腐爛得沒有眼皮的眼睛,鼓鼓的凸出,也透著茫然和恨意。
“是以,我讓黑市傅老出面,一方面壓制,一方面提醒丁家三思而后行。
“沒想到,她丁家不止是要鏟除戚家,更是野心勃勃。”
玄七玥抱拳,“所以,那些兄弟的死,我有大半的責(zé)任。無論大家是打是罵,我玄七玥絕不啰嗦?!?p> “誰敢!”一聲暴喝!
玄天逸顧不得自己剛剛的保證,桃花眼陰森森掃視一圈,再看看小妹愧疚的神色,眉眼一挑,“妹妹有什么,自有哥哥頂著,你們就是要動手,盡管找他?!?p> 修長白皙的手一指后面的玄天睿,“他是二哥,比本少大四歲?!?p> 大家看著一身大紅衣袍,美得妖孽的玄天逸,無語的扯扯嘴皮。
原本低迷的氣氛,被他這么一指一說,大家反而舒了口氣。
他們你看我我看你,誰也說不出責(zé)怪的話。
“小姐,我們大伙兒不是是非不分的混蛋。”
“如果沒有小姐,沒有東哥,我們戚家傭兵早就全軍覆沒了。”
“冤有主債有頭,小姐,兄弟們怎敢昧著良心怪您。”
“就是那些兄弟知道了,也不會怨小姐的,還會感激小姐照顧他們的家屬……”
看著大伙反過來安慰自己,玄七玥壓抑許久的虧欠終于釋然了。
死者已矣,她能做的,就是護住這些憨直的漢子,就是督促他們走上正確的修煉之路。
最后,丁曉恬這個禍事的引頭人,她是無辜被人當(dāng)槍使,還是怎么怎么,到了這里有沒有跟錢家透露自己,玄七玥都沒興趣,自然是交給了傭兵們處理。
倒是傭兵們再仇恨,也沒折磨她,而是給了一個痛快。
……
大家商量了一會,傭兵們的任務(wù)就是抓緊時間修煉,找人和找遺失之地出口的事就交給玄天睿兄弟。
有哥哥在,玄七玥自然是無所事事,她就把門一關(guān),開始研查玄家傳下來的功法。
安靜不過幾日時間,客棧里前來拉攏拜訪的人絡(luò)繹不絕。
錢家被兩名年輕美男所滅,很多人都是親眼目睹,這不,一得知二人住在客棧,便紛紛前來相邀。
搞得客棧掌柜叫苦連連,誰都不好得罪。
房間里,玄七玥窩在厚實又軟軟的椅子上,桌上一疊寫寫畫畫的紙張,全是她一遍又一遍演練的招式口訣。
“頭號不是說過外面流傳的口訣和孤本,都是后人胡加亂記的么,可我沒發(fā)現(xiàn)有問題啊?!?p> 長長的眉毛微微輕鎖,玄七玥放下筆細細思索。
忽然,男人字正暗啞的聲音就在對面。
“倒不知七小姐如此想念本公子,還真是令人意外。”
對面的椅子上,男人倚在椅背,雙手交握放在桌上。
一身黑色錦服襯托出男人生人勿近,又讓人頂禮膜拜的王者氣息。
他潑墨般的眼睛泛著瀲滟的光,認真而專注的看來。
玄七玥有些意外,“你也進來了?”
“托七小姐的福?!笨粗髓驳难劬?,皇甫墨心里再多的郁氣都化為春日的微風(fēng),舒適又安心。
“若是七小姐在傭兵樓發(fā)布的尋找名單中,加上本公子一個,想必我這個教頭會更感激?!?p> 玄七玥:“我忘了?!?p> 這個女人……一如既往的直白!
算了,皇甫墨表示不跟一個小女子計較。
他抽走玄七玥手里的筆,大手一揮,紙筏上就被新鮮的墨汁增加不少字跡。
玄七玥狐疑的接過紙筏,落在上面的目光,從一開始的不解到了然,再到——
“你怎么知道我玄家的功法?!”警惕的神色鎖定皇甫墨,其中還帶著明顯的殺意。
這變臉速度,除了她,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皇甫墨淺淺笑了一聲,“看你演算了許久,怎么,這是你玄家功法?很難嗎?”
玄七玥:“……”
皇甫墨挑眉,若不是修為不夠,估計這女人已經(jīng)摸刀子,要殺他滅口了。
他兀自取出兩杯茶,往玄七玥面前送去一杯。
各個勢力都有屬于自己的獨門絕技,自己輕而易舉解了玄家秘籍的不妥之處,玄七玥要殺他,其實完全在情理之中。
玄七玥看著他沒有動,好像在算計著什么。
皇甫墨輕輕抿了口茶,垂眸像是自言自語,“重樓之所以讓人又愛又懼,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鐵規(guī)。本公子指出玄家功法的不足,難道不應(yīng)該是重樓的恩人么?”
“你知道的還挺多?!毙攉h的眸子瞇了瞇,慢悠悠說道。
“還行,我還知道七小姐你就是重樓自建立以來的唯一一位小姐?!?p> 傳言重樓主子代代單傳,只有現(xiàn)任樓主這一代,子嗣昌盛。
特別是十幾年前樓主喜得千金,整整九個大陸普天同慶三日三夜,花下滔天巨資和人力,可見這位小姐的地位之恐怖。
難怪連暗一都查不到她的身份,難怪小女人膽大包天又囂張,原來,她竟是站在九大陸頂端的重樓七小姐。
皇甫墨舉起茶杯搖了搖,笑道,“你不會殺我,反而會護著我,不是么?”
“你沒有惡意,本小姐還不至于見人就殺?!毙攉h把厚厚一疊紙筏往前一推,大大方方說道,“以你的修為若真有歹心,我也攔不住。喏,麻煩幫忙看看?!?p> 果然是個通透的!
皇甫墨瀲滟的眸子劃過一抹流光,搖搖頭沒有看紙筏,“你若換個思路,應(yīng)該很快便能發(fā)現(xiàn)問題所在。”
玄七玥嗯了聲,往椅背上一靠。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皇甫墨,好一會兒才冒出一句。
“你怎么還不走?”
“咳咳咳……”皇甫墨有生以來第一次嗆到。
這個……死女人!
過河抽板的本事也無人能及!
讓他……
皇甫墨自己也不知為何一碰上這個女人,總會輕易的被她一句話氣得胸口疼,也會被她一個沒有任何意義的眼神,看得心里發(fā)癢又發(fā)毛。
就像現(xiàn)在,他真的很想一巴掌拍過去,或轉(zhuǎn)身就走,可奇怪的是,他就是下不去手,也舍不得離開。
難道自己真的中了她的毒?
“我匆匆而來就是告訴你城外有情況,你確定要我走?”
“城外?”玄七玥好像想到了什么,很不客氣的剮了他一眼,“你就不知道早說?啰里吧嗦的男人!”
啰里吧嗦?自己?
皇甫墨:“……”
吸氣!呼氣!
白影一閃,玄七玥就掠出了門,“阿東,快跟我出城?!?p> 房間里,寒風(fēng)凜冽!
……
通往城外的傳送陣,并不是時時開啟,而是各個家族勢力輪流讓人按時辰計算,就是每三日開啟一次。
玄七玥和阿東剛剛走出傳送陣,她便知道真的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