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淵把飯盆和筷子往桌上一扔,打了個飽嗝。
盆里的面都被一掃而光,而褚淵還在為剛才被饑餓沖昏頭腦的行為自責不已。
帶著微笑,愜意地躺在沙發(fā)上,享受著它殘留不多的柔軟。
他打開手機,將一千元轉(zhuǎn)給了母親,于是母親立刻發(fā)來了視頻通話……
……褚淵又拒接了,然后立刻屏蔽了對方。
他的眼眶逐漸變得紅潤起來,悲傷的情緒迅速占據(jù)了他的內(nèi)心。
“叮~”。
此時,初中群的某個同學發(fā)出了一張尋人啟事的圖片。
褚淵注意到了,他擦干眼淚,迅速坐了起來,這過程中視線一直盯在那張圖上,放大圖片仔細一看,上面居然印著語文老師的照片。
恰巧這時,外面突然傳來敲門聲。
褚淵目光一轉(zhuǎn),皺起眉頭,輕手輕腳的來到距離門口三米多的地方,豎著耳朵,聽到門外傳來一陣鐵絲在金屬內(nèi)扭動碰撞的刺耳聲。
緊接著,那難聽的聲音消失了,把手從外面被扭動。
褚淵這才意識到,外面有人,而且那人會開鎖。
他跑上前去想阻止那人進來,可為時已晚,門已經(jīng)開了,那人蒙著面,手里還握著一把刀。
“打劫!”那人拿刀指著褚淵。
褚淵沒有回應(yīng),小心翼翼的向前緊挪腳步,他伸出手摸到了門,往外一推,眼看就要關(guān)上,可惜被那人攔下,抬著刀惡狠狠的向他走來。
突然,門外,從那人左側(cè),萬道火光出現(xiàn),伴隨著震耳欲聾連續(xù)不斷的槍炮聲……
百發(fā)子彈穿透了劫匪瘦小的軀體,一時間,血肉橫飛。
木門也被破壞的沒了樣子,弄得滿地都是殘缺的木塊、木屑、玻璃渣。
褚淵被這一幕震驚了,傻楞的站在原地,無數(shù)的紅點飛濺到了他臉上,他眨了眨眼睛,連喘息聲都緊繃著。
門外,沉重地腳步聲傳來,兩個魁梧的壯漢身穿西裝革履,手提重金屬加特林緩緩走進了褚淵的視野。
褚淵的雙腿不止地開始瑟瑟發(fā)抖,這時,那個女孩兒從壯漢背后走來,他們一見到她,就迅速地主動讓開路。
女孩兒看著褚淵,冷淡地嘲笑道:“原來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她的出現(xiàn)令褚淵更為吃驚,“怎么會?你到底是誰?”
“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成為誰?!迸悍磫柕溃骸澳阏嫦朐谶@種地方過一輩子嗎?”她邊說邊在褚淵面前來回踱步。
“你想怎樣?”褚淵一動不動,緊盯著她,好像突然對眼前這個女人多出一絲畏懼。
“你是李厲的學生對吧!”
褚淵點了點頭。
“李厲原本是FBI的成員,幾天前因心臟病突發(fā)去世了,所以由你來接替他的工作。”
“不可能,他只是失蹤了?!瘪覝Y果斷道。
女孩兒二話沒說,拿出手機給他看了詹姆斯.李厲的尸體。
褚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有種難以言喻的沖動。
他低下頭沉默許久,嘴里默念起了什么,似乎是在為亡靈祈禱。
他抬起頭,看了眼照片,淚水從眼角滑落,順著臉頰滴到了地面上。
“老師,還記得當初我是多么的怕您啊!如今怎么就?”褚淵唉聲嘆氣地搖著頭。
“行啦,大男人別總哭哭啼啼的,趕快跟我們走吧。”女孩兒嚴肅道。
褚淵哭著哭著卻又情不自禁的笑了:“你以為我會信你?現(xiàn)在科技多發(fā)達啊!隨便找個人躺在那里裝死人,然后把他的臉PS掉。”
“真沒想到,都什么年代了,居然還拿這種老掉牙的把戲戲弄我?你可真有意思。”
女孩兒沖褚淵瞪著眼,一副很生氣的模樣,她感覺自己居然被眼前這個無知的凡人給戲耍了。
“把他給我?guī)ё?!”女孩兒對身后的壯漢命令道。
“等等!你們要干什么?啊~”……褚淵被打暈過去,壯漢將其抱起扛到肩上,跟著女孩兒離開了這里。
……
芝加哥,某商業(yè)大樓內(nèi)。
在那昏暗寂靜的環(huán)境中,約翰死寂沉沉的坐在那里,他兩手交叉放在胸前,外面折射進來的一小塊兒紫色的光影透過玻璃窗照在了他閉著的左眼上。
約翰意味深長的道了句:“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啊?!?p> 這時,從他背后的一名黑衣人近身,神色慌張地說道:“局長,又,又流血了。”說這話的同時,還瞟了幾眼約翰脖頸處的白色襯衫的衣領(lǐng),那里一直往下的西裝里滲透出了一大片鮮紅的血跡。
一聽這話,約翰立刻睜開眼,眼角泛出血絲,騰騰殺氣在眼球中打轉(zhuǎn),口中的兩排牙齒也較上了一股勁,十指緊扣,惡狠狠地嘀咕道:“可惡……”
旋即撇了眼身后疑惑道:“愣著干嘛!還不趕緊去叫醫(yī)生!”
“啊是!”黑衣人急忙應(yīng)答,隨后快馬加鞭地跑了出去。
…………
近些年來,人口一個勁的暴增,坐飛機出國、旅游、搬遷……的人數(shù)瘋漲,把航空公司的老總們賺的是盆滿缽滿。
機場的大廳寬敞,平常最多可容納近上萬人,登機口大大小小的不下三十個,而且登機口的檢票處和大廳中央的售票處排著的長隊伍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
“人這么多去哪兒找啊?”
大概四分鐘后……
褚淵現(xiàn)在已經(jīng)累的前仰后合,身心疲憊,汗流浹背的他現(xiàn)在連報警的心都有了。
褚淵從自動飲品機里取了兩瓶葡萄味的碳酸飲料,然后走出大廳在門口找了個安靜的地兒,將耳塞掏了出來,邊喝飲料邊擦著額頭的汗。
這時,薩曼莎從他身后出現(xiàn)了,假裝溫柔地對褚淵說道:“喲!出這么多汗?。⌒⌒膭e著涼咯?!?p> 褚淵聽后“蹭”的一回頭,同時,不小心嗆到了,感覺飲料似乎從鼻孔里噴了出來。
薩曼莎咧嘴看著他,很嫌棄的樣子。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你知不知道?我剛才可是找了你不下十幾圈兒啊!都沒見影兒,你到底去哪兒了?”褚淵一臉幽怨地問道。
“我一直在你身后啊?!彼_曼莎理所當然地說道。
“我……?!”
“你……”褚淵被氣得手舞足蹈地指著薩曼莎比劃著,他翻了翻像是要燒灼的眼珠,心中口吐芬芳地舒緩著怒氣。
褚淵深呼吸了兩下,捂著胸口疑惑道:“那你早不出來,讓我白費半天勁?你想累死我???”
薩曼莎雙肩翹起,兩手一攤,反倒是很無奈地說道:“沒辦法,誰讓你來晚了,今天最后去日本的航班也早就在我來這兒不到五分鐘的時候飛走了?!?p> 褚淵道:“可我在樓里問你去哪兒的時候你也沒說?。??”
“對,我是沒說,但我也沒說不帶你啊,你不會自己跟上來??!”薩曼莎姿態(tài)高冷,一臉傲嬌地說道。
她看著飲料邊咽口水邊說,邊走到褚淵身旁拿起飲料,擰開瓶蓋,“咕咚咕咚”的吞飲著……
很快,整瓶飲料都涌入了她的喉嚨。
曼妙身姿,白皙皮膚,雖身著男裝,年齡尚小,但薩曼莎身為女性,自身散發(fā)的清新脫俗的氣息,已隱藏不住她獨特的魅力。
褚淵已被其深深吸引,瞬間忘記了反駁,他愣了會兒,順著被帶偏后殘留的一些邏輯,突然脫口而出了一個問題:“等等,去日本?局長到底跟你聊什么了?”甚至連他自己都沒能立刻反應(yīng)過來。
此刻,聽到問題的薩曼莎愣了下,然后迅速擰上瓶蓋,向樓梯口走去,經(jīng)過垃圾桶,將瓶子扔了進去,這時,約翰發(fā)來了消息,她打開手機看了眼:“If you fail, never come back
?。ㄈ绻【陀肋h別回來了。)”
薩曼莎埋頭攥住衣角擦了擦疾馳而來的淚光,很顯然,約翰作為父親對自己的女兒是相當嚴厲。
彼時,芝加哥的某個市井暗巷中,周圍盡是一棟棟枯藤古舊的老樓,一根又一根的爆皮生銹纏繞著精壯青藤的路燈。
幾聲急促腳步,使得塵土飛揚。
一個神色慌張地男孩,無意間跑進了拐角處的巷中,緊追不舍的還有五個青年人,他們扮相古怪,個個精神壯碩。
他們將男孩團團包圍了起來。
其中一個為首的男人,他又瘦又高,一身黑西裝,戴著一個藍底白條紋頭巾和黑色墨鏡,臉頰一側(cè)有一道明顯的刀疤,他撇嘴笑道:“Belief(信念),你跑不了了,盡早的把我要的東西交出來,”
“Belief”是那男孩的名字,他看上去十來歲的樣子,頭戴一頂灰色帽子,樣式新潮,帽子正前方還凸顯出一個勛章式的字母“B”。
耳戴一對無線電磁沖脈蝸型耳機,一個胯肩灰色背包,右眼還戴著一個全透明的單片無框方鏡,身穿反光條紋服,左手腕上戴著一塊電子表。
“就憑你們幾個?”男孩兒不屑地笑道。
這時,五人其中一個胖男子氣喘噓噓地反問道:“能從南美洲把你追到這兒,你居然還敢說就憑我們幾個?”
“那又如何?在我看來你們只是白費力氣罷了,真不知道你們老板是怎么想的?居然會派幾個廢物來追我,而且還妄想從我身上取走我的東西?!彼€特別重音強調(diào)了最后的那個“我”。
在這一路上,男孩的嘲弄已經(jīng)徹底激怒了面前的這五個人,為首的高個自然也是對男孩兒恨的咬牙切齒,但他并沒有失去理智,他沉住氣抬手命令身后兩人湊近自己,在他們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期間眼睛一直盯著男孩,沒有絲毫移動。
……
他躡手躡腳地湊近通風口,觀察著屋內(nèi)的四周,像是在找什么東西。
胖警官坐在轉(zhuǎn)椅上,美滋滋的搖晃著腦袋,一臉享受的邊吸吮奶昔,邊拿起餐盒里的油炸香酥雞啃了幾口。
他身上的肉膘顫顫悠悠的使得轉(zhuǎn)椅發(fā)出“咯吱嘎吱”的聲音。
摁下講機上的小藍鈕前還不忘蹭掉指尖上的油,他清了清嗓詢問道:“到哪了?”
片刻間,別在他胸前的對講機傳出瑕疵聲響:“報告科撒林警長,人已抓到,現(xiàn)在保衛(wèi)科?!?p> 胖警官科撒林用沾滿油漬的手抓住講機扯到自己不停蠕動的嘴邊,說道:“把人帶出保衛(wèi)科,直接來我這里?!?p> “可剛才卡彭警長來到這兒說他也要那個人,這……”講機那頭的人哽咽著。
“What?Fuck!……”幾塊丁點的碎肉屑瞬間從他牙縫中噴出,他捏了兩下天靈蓋,然后握緊拳頭使勁砸了下去,桌子上的個別物品貌似都被顛起移開了原來的位置。
“老混蛋,肯定又想跟我搶功,絕不能給他這機會。”科撒林對邀功請賞的事比其他人要精明的多,且更不可能放任競爭對手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截胡這么大一杯羹。
他很惱怒,急忙要起身,卻因一身臃腫的贅肉讓他沒能站穩(wěn)又不得不坐了回去,于是他憑借以往的經(jīng)驗弩了把勁終于站了起來,邁著笨重的步伐小跑出了幽暗的監(jiān)控室……
一根長長透明如絲的細線,從通風管道中垂直延伸至離桌面四厘米的高度,旋即開始左右搖擺,紫色與青色的電脈在細線間若隱若現(xiàn)。
藏于通風管道中的蒙面人,十分專注的或劃動、或點擊的擺弄著面前從腕帶電子表中投射出的暗藍色虛影呈像。
完成操作程序后,他點擊了虛影中顯示的一個按鍵,上面標記著“啟動吸紙磁力”的數(shù)碼字樣。
頃刻間,桌面上的一封信就迅速飛起豎著粘到了細線上,如同懸在半空極速升上天花板,進入到通風口的管道夾層中去了。
那位上校在信中提到的“極其重要的東西”,也正是蒙面人此行的目地。
他閱完信件,裝進信封,捏著電子表一側(cè)裝訂的搖把,緩緩轉(zhuǎn)動著,線軸也隨著轉(zhuǎn)動,緊貼線頭上的信也在徐徐下降。
正當進程過半,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
蒙面人的樣子開始懼然慌神,他急忙加速搖了起來,眼看離桌面不遠了,可線軸卡住突然驟停,操控搖把的手沒能立刻停下,被猛的一用力將其掰裂脫離了線軸。
信懸在離桌面半米的空中,輕風拂過,緩緩向一側(cè)翻轉(zhuǎn)著,監(jiān)控室的門把手也隨之被擰開了……
保衛(wèi)科,審訊室。
室內(nèi)周遭是鐵質(zhì)灰色的墻壁,正中間擺著一張用粗螺絲丁撮在地面的四腿長方鐵板桌,桌面上有一個臺燈和一個專門為犯人準備的固定的焊接鐵銬。
兩把普通的木頭椅子,和一扇門,一個長方形單透玻璃窗。
褚淵被關(guān)在這里面,他看著玻璃窗中的自己,滿臉的冤屈,眼中的憤慨,現(xiàn)在恐怕只有對面的那個他才能體會得到吧。
一個留胡子的棕發(fā)駝背的男人,看上去有五十來歲的樣子,身材壯碩,頭戴一頂黑絨面牛仔帽,一身黑底色警服,胸前戴金徽,他背著手站在窗前,直勾勾地盯著褚淵。
在燈光的充足照映下,他左邊的黑眼圈顯得很深重,因此也得其一綽號“獨眼黑”。
他顛噠著右腳腳尖,顯得很沉穩(wěn)地迅速捂住嘴急咳了兩聲,咳完之后又清了清嗓,對身后穿著藍色制服的警員命令道:“康斯,你去看看人來了沒有。”
“是”警員轉(zhuǎn)過身去,拔腿跑了幾步。
這時,科撒林趕到,他大步走過來,和獨眼黑握了手,假裝微笑著客套道:“嘿!卡彭,你最近如何?聽說你被調(diào)去總部了?那邊待遇不錯吧!”
“還好,還好,我這不剛安排好那里的事務(wù),隨后聽同事們說你又立新功了,正好也順道來看看咱們局里的功臣嘛!”獨眼黑蓄意吹捧道。
“托福,托福!”科撒林憨笑著拱手讓道:“請,先到后面廳里坐會兒,等我辦完眼下要事,再請你和那位小兄弟同去酒吧好好喝一杯!”他并攏手掌,指著緩緩向這邊走來的康斯。
獨眼黑反應(yīng)迅速,他知道這是科撒林故意要支開自己的做法,兩人在一個警局共事將近十年時間,他太了解科撒林背后的那些小手段了。
“不必麻煩了,你辦事我旁聽就好?!彪S即,他向迎面走來的康斯使了個眼色。
康斯立即抬手比了個OK的手勢,走到審訊室門前,將門打開了,對科撒林和獨眼黑道:“兩位警長,請?!?p> 科撒林埋下頭,皺了皺眉,大腦開始飛速運轉(zhuǎn),試圖想出一個對付眼下局勢的高招。
思索片刻后,他抬起頭,面露難色的嘆了口粗氣,還時不時賊瞟了獨眼黑幾眼。
他站在原地,捂著天靈蓋,不停地搖頭嘆氣。
這時,已經(jīng)走出幾步的獨眼黑又折返回來,噓寒問暖道:“呦,這是怎么了這是?哪里不舒服誒?”
科撒林就此借坡下驢道:“頭,頭疼……”
“來,我摸摸。”獨眼黑扒開科撒林的手,撫住天靈蓋,皺著眉頭疑惑道:“是不是發(fā)燒了?我摸著也不燙??!”
“誒呦!肚子也疼~”…………
后面的幾分鐘里,他把全身上下有的地方都說了個遍,盡管他裝的有模有樣,獨眼黑也早就看穿了這一切,居然還很配合的跟著其全身每個假痛的部位摸了個遍。
獨眼黑放松完自己的脖子,手離開科撒林的脊背,小喘著問:“還哪疼?”
“腿,走不動了?!?p> “腿?走,走不動了?”獨眼黑這才反應(yīng)過來,背過身去,狂扇了自己幾巴掌,輕聲罵道:“Fuck!”唾沫星隨之噴發(fā)散出,風一吹,其中幾點碎末落到了打的顯現(xiàn)出紅印的下巴上。
他雖然很惱火,但至于誰都不想打破表象的這種和氣,所以只能順應(yīng),從容淡定且不能無腦沖動。
獨眼黑憋住怒火隱忍不發(fā),隨后勉強地笑了笑,道:“好吧!沒問題!”
他擺手招呼了一聲:“康斯,去推把輪椅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