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關(guān)押
那一個夜似乎是極其短暫,而又極其難熬的夜,漫漫黑夜從暴風(fēng)雨的澆灌,到忽而又止,一切又歸于平淡,迅速又平常。
東方日出升平,漸漸泛著魚肚白,一抹耀眼的紅光刺破厚厚的云層,從東邊緩緩而來,天已亮。
一早,白狐族又靈貓族紛紛告別宋北旭離去,其他各族也紛紛散去。
沈允一臉殷勤而虛偽的樣子,與宋北旭告別一番,便帶著自己的族中弟子,欲下山去。
沈允與沈景修走在前面,后面是沈景翊,還有一行蛇族妖士緊跟其后,宋慍歡一副心平氣和的樣子,站在了隊(duì)伍中央。
她緊跟著隊(duì)伍朝前走去,宋玄青與宋未辭站在蓬池大門口,看著一行人漸漸遠(yuǎn)去的背影。
他心里五味雜陳,手里的玉昭劍被他握得出汗,眉頭緊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大哥……”宋未辭臉色難看,眉頭緊皺著,憤憤不平的就要前去,“不能讓小師妹去?!?p> 宋未辭還未邁出一步,便被一旁一臉平靜的宋玄青,一把抓住了手臂,宋未辭面色驚詫的看著他,欲要辯解,宋玄青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低聲道,“回去?!?p> “可是……”宋未辭眼睜睜的看著宋慍歡的背影,已經(jīng)漸漸遠(yuǎn)去,他心里越發(fā)的難受。
宋玄青抬眸,朝她身影的方向看了一眼,低聲細(xì)語道了一句,“若這點(diǎn)兒考驗(yàn)都經(jīng)不起,也不配做我徒弟。”
說完便堅(jiān)決的轉(zhuǎn)過身去,大步流星朝院內(nèi)走去。
轉(zhuǎn)過了身,別了她的背影,沒人發(fā)現(xiàn)他臉色細(xì)微的變化。
一路上,宋慍歡只是埋頭趕路,也不說什么,她面色沉重心事重重。
“嗨,宋姑娘?!?p> 她正若有所思的想著什么,突然感覺有人從背面,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還未來得及轉(zhuǎn)頭,那人便已經(jīng)站到了她的右側(cè)來。
“小可愛。”沈景翊站在她身旁,依舊是那副恣意陽光的模樣,只是他眉眼處,卻帶著幾絲愧疚之色。
宋慍歡瞧見是他,心里就想起來他對自己的種種,他的惡作劇他的幼稚,心里就不待見他,只加快了腳步朝前走去,不作理會。
不料,他又跟了上來,見她滿頭大汗,他忽然遞過來一個水壺,擰開了蓋子,遞到了她的面前,“你渴了吧,走了一路,給你?!?p> “不用了,謝謝。”宋慍歡只是瞥了一眼,又繼續(xù)朝前走去,還生硬的回絕了他。
沈景翊微微一笑,繼續(xù)跟上去,又殷勤的問,“那你有沒有累了,走了大半天了,我去告訴父親,讓他休息一會再走吧?”
“你煩不煩?!彼碱^一皺,掃了他一眼。
“對不起,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不開心,心里很難受,我昨天晚上回來,和父親說了,讓他不要帶你回楚安,可他不答應(yīng)……”
他低著頭,臉上充滿了內(nèi)疚的愧意。
她突然停了下來,看了他一眼,平靜的道,“這件事情與你無關(guān),你別自責(zé)了?!?p> “怎么與我無關(guān)了?”沈景翊眸色略定,又繼續(xù)道。
宋慍歡還未來得及說什么,突然沈允轉(zhuǎn)過臉來,掃了他一眼,不茍言笑的道,“景翊,你在后面嘀嘀咕咕的說什么呢,還不抓緊時間趕路?”
沈景修也側(cè)目看過來,對她微微一笑,那笑容里似藏了把刀子,讓她打了個寒顫。
宋慍歡連忙加快了腳步,將沈景翊甩在了身后,一路上邊不再言語。
黃昏時,天色越發(fā)的溫柔一片宛如十里桃花景色,一般的晚霞迤邐在暮光中,又如墨潑一般,撒向五光十色的人間。
到了蛇族,宋慍歡便被兩個小丫環(huán)帶到了一間小屋內(nèi),她被用黑布蒙著雙眼,根本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身在楚安何處。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她混混沌沌的睡了一覺,一覺醒來時,才覺孤單,四處寂靜無聲,甚至連風(fēng)聲也沒有,也不知是什么時辰,她的雙手也被綁在了背后,動彈不得。
如此,想必沈景修是怕她跑了?她不由得苦笑,跑又能跑到什么地方去,她是一個沒有家的人,猶如沒有根的浮萍,只是被當(dāng)做利用的工具。
她常常會在感到孤單的時候,會想起自己父母,不曾謀面的兩個至親,甚至從來不會出現(xiàn)在夢里,以前總覺得有師傅,和一些師兄師弟們,自己不算孤單,可這個時候,她還能指望什么呢?
或許,這就是她生來的使命。一個她不可選擇抗拒的使命。
“吱……”就在這時,突然一道開門的聲音打破了死寂,從一片空洞中傳來。
她急忙收回自己亂七八糟的思緒,試圖掙扎著坐起來。
這時候的她,被捆綁著手,背靠著一根柱子癱坐在地面上。
掙扎了幾下,她才發(fā)現(xiàn)毫無意義,雙腳發(fā)麻手又無力。
她瞪大雙眼,欲看清來人,可眼前射入的只有一片黑暗,她眼上還帶著眼罩呢!
不得不說,這蛇族名不虛傳的陰險而狡詐。
此時,一道清脆得,如同春天的翠筍蹭蹭往上冒,一般清脆的女聲響起。
“吃飯了?!苯又阌质峭肟攴旁谧郎?,與桌面食盒發(fā)生碰撞的聲音。
“哎,姑娘問一下,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她連忙開口問。
“辰時?!?p> “哦,那你能不能,先把我眼睛是這眼罩摘了?”宋慍歡又連忙道。
“嗯…那好吧?!蹦桥游⑽⑦t疑片刻,又緩緩走了過來,將她眼睛上的黑布解了下來。
一片亮光一下子涌了過來,她連忙瞇著眼睛,免得被這突然來的強(qiáng)光刺激了眼睛。
她揉了揉眼,才睜開眼睛打量四處。
只見一盞燈,點(diǎn)在桌上的燈盞理,照得四處亮瑩瑩的一片,這屋子狹隘逼仄,屋中只有一桌一椅一床,除此之外別無他無,而且從這桌椅床簾的樣子來看,很是陳舊,看樣子是有些年頭了,不過屋子內(nèi)還算感覺,還點(diǎn)了新的油燈,一看就剛打掃的。
如此推理得來,她應(yīng)該是被關(guān)在了蛇族,荒廢擱置了好久的舊客房里。
“哎,姑娘,你可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她試探性的朝那個送飯點(diǎn)丫頭問。
這送飯點(diǎn)丫頭,大概十四五歲的樣子,扎著兩個羊角辮,一身淡綠色的短衫,樣子機(jī)靈。
“楚安沈氏靈蛇族啊?!彼沉艘谎郏謱埐藬[在桌上,淡淡回道。
她搖搖頭,朝她微微一笑又道,“哎我知道知道,我的意思是,這是蛇族的什么地方,后院,柴房,地下室?”
那丫鬟看了她一眼,搖搖頭,一副謹(jǐn)慎的樣子,“你問這么多做什么,公子只是讓我給你送飯,其他的我可不知。”
“公子?”她眉頭一皺,知道是沈景修的意思了,沈允顯然是把自己交給他處置了,因?yàn)樯蚓靶薇蛔约簲嗔吮邸?p> 惹誰不好,偏偏惹上這不該惹的人。她心里暗暗道。
這時候,那丫頭提著食盒便欲轉(zhuǎn)身出門,她連忙喊住她,“哎,別,別走啊姑娘?!?p> 她這一走,那自己再想見到個人問點(diǎn)東西,那可就難了。
“怎么了?”那丫頭緩緩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她,眸色一緊正色道,“我只是個送飯的,其他的我不知道,你可別問我?!?p> 見她這副模樣,宋慍歡就知道是問不出來什么東西了,便無奈的聳聳肩,尷尬的笑了笑,“不是,你就這樣走了,我怎么吃飯啊。”
說著還動了動自己的手,示意她把自己解開。
那丫頭微微猶豫著,站在原地看著她,宋慍歡嘆了一口氣,又繼續(xù)道,“你家公子這樣處心積慮的關(guān)住我,顯然不想讓我跑是吧?那我對他一定有利用價值,他叫你給我送飯,要是我就這樣,被你餓死在這里了,你說他會不會很生氣啊?”
那丫頭眼色一轉(zhuǎn),看了她一眼,又才走了過來,替她解開綁住手的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