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藍家,這里的一切都是熟悉的。
院子里,顏色已經退去的桌子,因為太老舊已經變形的椅子,身底已經長滿青苔的水缸……
客廳里,笨重老舊的電視機,她們親自安裝的電話……
藍宇的房間里,小小的單人床,破舊的衣柜,粗糙的書架……
這里發(fā)生過的一切,仿佛還在眼前,獨獨那兩個重要的人,不見了。
沈星月和邢顏鎖上門,她們坐上車,去了星和大廈。
這一次她們依然很平靜,沒有言語,雙手卻緊緊相握。她們握住的不僅僅是手,還有堅定信念的心。
六年前,是藍宇,是邢顏,是這兩個人,將她從校園暴力的漩渦里拯救出來,這一次,她們一定要找到藍宇,她們三個,早已經是不可分割的整體,不是嗎?
星和大廈頂樓,董事長辦公室。
“董事長并沒有來公司,最近公司的事務,都是總裁來處理的,重要和必要的文件,下班前李經理會趕來取走,董事長的去向我們也無權過問?!?p> 辦公室前,她們碰了壁,沈和的助理告訴他們,沈和已經一個星期沒有來過公司了,現在公司都是顧夜辰在管理。
一切都透露著古怪,可是沈星月卻說不上來哪里古怪。
最終,她給她的父親打了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就在她以為不會有人接了的時候,接通了。
“月亮。”
是她爹爹一貫的開場。
沈星月覺得,爹爹的聲音很虛弱,像是……剛睡醒。
她看看外頭,正是午時呀。
沈和年輕時候從過軍,自律性伴隨了他一生,她從沒見過自己的父親賴床不起。
“有什么事嗎?”
沈和在問,沈星月暫收了心中的疑惑。
“我已經答應你結婚,不再聯系藍宇了,為什么他和奶奶還沒有回來?”
“星月,爹爹盡力了,但是他們,回不來了?!?p> 沈星月心驚。
“回不來是什么意思?難道你之前真的是騙我的?”
“你聽爹爹的話,藍宇的事情你別管了,也別找了,不要白費力氣了!”
“我聽你的話,相信你,乖乖的等在家里,可你說他們回不來了是什么意思?難道你真的要逼死我嗎?”
“即便我不動他,他的結果也不是你能改變的,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必須安全的回來,如果我的聽話換不回來他們,那我為什么還要聽話?是你在逼我不聽話!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打算放過他們,是不是以為用他們逼我聽話,你的目的達到了就好,不管他們死活?”
“月亮,我說過,他們的失蹤不是我安排的!”
“不是你還有誰?他的存在還會礙著誰?”
沈星月再一次嘶吼,她的憤怒即便嘶吼,也難消半分。
而沈和又一次閉了嘴。
這樣等待的每一秒,每一分,都讓這父女倆如此難熬。
“要讓你失望了,我的父親。人,我自己來找,不顧一切也要找到他們!若是你藏起了他們,麻煩你藏好,若不是……我謝謝您之前幫我找?;?,我也不會結了,我會用我的方式守護我的感情!”
“月亮,你要和爹爹……”
沈星月直接摔了電話,沒有給沈和機會把剩下的話說出來。而她,整個身子向后倒去,不省人事了。
再次醒來時,她正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
這個房間看上很陰森,拉著窗簾,黑白灰的色調,可以從頂望到地。
這里是哪里?
怎么會有人喜歡這么陰冷的色調呢?
她下意識的想。
打開門,走出房間,她看到了坐在沙發(fā)上的兩個人。
一個端正嚴整,目不轉睛的盯著桌前的電腦,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快速翻著文件,認真且霸道。
一個優(yōu)雅淑氣,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fā)上,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不知在想什么。
“邢顏?!?p> 沈星月喊了一聲,坐在沙發(fā)上陷入深思的女孩兒被驚了一下,抬頭看向她。確定是她,立刻站了起來,奔向她。
另一個人,抬眼掃了一下,面無表情,低頭繼續(xù)看他的文件。
“星月,你終于醒了!你最近到底有沒有好好休息好好睡覺?”
沈星月苦笑了一下。睡?以前最愛懶床,最愛睡覺。只有藍宇的電話能讓她起床,現在竟然難以入睡,整夜整夜的失眠。
“這是哪里?他怎么會在這里?”沈星月問。
“我們還在星和,這里是總裁休息室?!?p> 邢顏說著看了眼顧夜辰,趴在沈星月耳邊小聲的道:“你暈倒了,倒在了他身上?!?p> 沈星月嘴巴一張,倒在他身上?這個畫面不敢腦補……
瞬間又覺得不妥,閉了嘴巴。
她向那個自顧自忙碌的人說了聲謝謝,那人也沒抬頭。和邢顏兩人尷尬相視,想著可能顧夜辰不想被打擾吧,留下一句道別離開了。
沈星月和邢顏離開后,顧夜辰停下了翻閱文件的手。他的助理從另一個門走進來,站在了一旁,似乎在待命。
顧夜辰長長的睫毛向上卷了起來。
“你去聯系陸暻吧?!?p> “是?!?p> 秦家。
傍晚,天突然變了顏色,烏云壓頂。
小雨淅瀝瀝的下起來,奏起大自然的音樂,湖面濺起波紋,盛開出一朵朵無色的水花。
沈星月和邢顏坐在車上,望著秦家的方向,等待著。
秦家人都喜歡水,將自家的別墅建在了湖邊,從門口到別墅入口,要經過一條蜿蜒的小路,路旁種滿了五顏六色的鮮花,到了夏天煞是好看。由于現在還不是鮮花盛開的時候,單一的綠色顯得有些孤寂。
秦老爺子在時,一直住在湖中心的別院里,每次出行要開著小艇,一時成為了富貴圈津津樂道的事情。
當年,沈星月和邢顏還笑過秦欣凝,在水邊長大的瓜娃子,沒有溫情似水,倒像是個套馬桿的漢子,真辜負了秦老爺子一代代悉心栽培。
大概十多分鐘,秦欣凝和秦正浩撐著傘從別墅里走了出來。她們四個人坐上小艇,去了湖中心的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