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這位先生，今天又是要簽名還是合照
“可以啊老季，這案子又贏了”
季云霖不用轉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剛踏出電梯，旁邊就出來一人，熟稔的搭上季云霖肩膀。
季云霖按下車鎖，車燈照亮正前方的一輛黑色SUV，正是被告代理律師的。
季云霖打開車門，利落入座，眼見著齊航越過車頭，正打算去拉副駕駛的把手。
“咔噠”一聲，上鎖。
車窗落下，齊航終于聽到季大律師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
“后面”
哈？
齊航一上車，就扒拉著看副駕駛，實在沒看出什么特別的啊，這不跟以前一樣嗎？
“老季，搞什么，副駕駛出問題了？”，作為刑偵組長，齊航可真怕自己這車有什么幺蛾子，自己再搭在這兒，想想都一身冷汗。
“沒”，季云霖單手轉動方向盤，另一只手打開音響。
“你能不能好好開車”，齊航湊上前來，挑選音樂?！安皇?，你這里頭都什么歌啊，《十面埋伏》，《霸王卸甲》，你穿越呢”
季云霖沒搭話，繼續(xù)聽來時的歌，順帶把齊航按回座位上。
“琵琶曲啊，幾天不見你換口味了啊”，齊航掏出手機，給老婆匯報行程。
“上次的事兒，謝了，等我忙完請你吃飯”，季云霖最近總覺得煩悶焦慮，只有聽一聽溫謝的專輯，才會靜下心來。
“順順手，剛好那劇院有點兒別的事兒，一道兒拿回來了”，也沒抬頭，只顧著看老婆發(fā)過來的信息。
半餉聽不見后座的動靜，季云霖看了眼后視鏡，這是怎么了，話嘮今天怎么這么安靜。
“你那天...查的監(jiān)控，是不是叫溫謝？”齊航點開圖片，總覺得這女孩有點面熟。
“你知道？”季云霖沒想過齊航會認識，刑偵組的工作日夜顛倒，季云霖找齊航就是不想節(jié)外生枝。
“年年最近說迷上這個漂亮姐姐”，齊航昨天回家就聽年年說溫姐姐多好看多好看來著，老婆剛剛發(fā)了年年應援的圖片來自己才看到，“不是，溫謝！被打暈關衛(wèi)生間？公眾人物啊，這誰干的？”齊航瞬間坐不住了，要只是普通人沒報警還能當是私人恩怨，這娛樂圈也有人這么大膽？
顯然季云霖不想透露太多，眼睛直視前方，根本不理齊航。
“就這么完了？還是說你有辦法？”齊航不太關注娛樂圈，自個兒能接觸到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不過敢打他兒子偶像的主意，不要命了！
“你別管了”眼看著季云霖胸有成竹的樣子，齊航也不好說什么。
“哦對了，那誰莫家的姑娘，應該快回來了吧，前幾天還向我打聽你”，齊航重新拿起手機，翻到莫父的聯(lián)系方式突然想起來。
“已經回來了”
“這么快？我還以為我說的夠早了”，齊航左腳搭在右膝蓋上，上半身向后靠去，一副看好戲的姿勢?！霸趺礃?，是不是...”根本不管駕駛座上的人能不能看到，齊航還拋過去一個耐人尋味的表情。
“無妨”，早就記不得那什么莫姍長什么樣，要不是齊航提起，差點就忘了明天晚上莫叔叔的回國邀請。
明知季云霖不想再聊，偏偏齊航又是個停不下來的，一路上空氣里就只充斥著齊航的自言自語。
“嗡~”，溫謝示意化妝師等一下，拿起手機。
圖片里，蔣嵐依走進了季云霖的律師事務所。
糟了，還是晚了一步。
本打算拍完雜志就去找他，沒想到還是被蔣嵐依搶先一步了。
溫謝現在有點心煩，等會兒要怎么擺開知知和老趙，自己跑去季云霖那里。
一整個拍攝過程，溫謝都是有氣無力，不在服務區(qū)的樣子，還差點摔了道具琴。
這次拍的是某著名音樂雜志的專訪，本來是一位極具影響力的老教授，主編以及老板極力推薦，才換成了溫謝。
知知見狀，趕忙上去提醒?！案陕锇∧?，不是你的你不心疼啊，你可快點兒拍吧，等會兒還得去商場給莫小姐買禮物，可別耽誤了?！?p> 一句話猶如醍醐灌頂，對啊，商場人那么多，自己偷偷溜掉不就行了。
于是，接下來的溫謝，全力展示了自己的專業(yè)素養(yǎng)和精神，一點兒也沒出差錯，不禁讓工作人員都拍手叫好。
“篤篤”，溫小姐您好，外面有位先生找您，這是他的名片。
“先生？”溫謝看了眼女生的工作牌，接過名片。
季云霖？正是帶了自己簽名的那張。
“好，你帶他去休息室吧，我換完衣服就過去?！?p> 他不是剛才跟蔣嵐依見完面，莫不是來問手稿的事情？溫謝看了眼日期，3月20號，這一世這么早嗎？
沒想到季云霖會主動來找自己，倒是意外了。
“這位先生，今天是要簽名還是合照？”，溫謝換了再簡單不過的白襯衣和牛仔褲，腳上是一雙純白色運動鞋，一進門就隨意地坐在沙發(fā)上。
季云霖扭過頭，倆人眼神驀地相撞。
“季先生，請喝水”，知知放下紙杯的同時，還用手敲了下溫謝的腿。
溫謝這才不情愿的端坐，投給知知一個“你好煩”的眼神。
季云霖第一次看見溫謝的小孩子心性，不覺溫柔笑起來。她才是一個十八歲的孩子，為什么要遭受這些。
“不要簽名，也不要合照”，季云霖喝了一口水，慢悠悠地把杯子放下?！跋胝夷愫献鳌！?p> “合作？”，溫謝想了一百種季云霖主動來找自己的理由，就是沒想到這一種。
知知不知道季云霖是干嘛的，又不放心留溫謝一個人，于是站在化妝臺假裝收拾東西。
“U盤，是我給你的”，季云霖緊緊盯著溫謝的面部表情，試圖從中找出一點不一樣來。
可是溫謝掩藏的極好，面色沒有一點不同，相反，還有一點疑惑。
“U盤？什么U盤？”
季云霖頓時愣住了，不可能啊，他看到溫謝拿走袋子進了電梯后，自己才去的機場。
溫謝沒什么反應，倒是收拾東西的知知心里咯噔一下，找了個借口先出去了。
溫謝本來還打算全盤托出，這下搞得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先不說季云霖剛剛跟蔣嵐依見完面，就單季云霖給自己U盤這一點，就足夠叫人摸不著頭腦。
“既然你沒看，那我們一起看一遍”，說著，季云霖就從隨身的包里掏出了電腦，還順勢坐到了溫謝旁邊。
溫謝來不及拒絕，季云霖已經打開了視頻。
兩段視頻連著播放，季云霖已經看過了無數遍，此刻只是端著杯子，一邊喝水，一邊看溫謝的反應。
“季先生”，溫謝把電腦推遠，“您這是什么意思，您是想讓我跟我媽媽反目成仇？”溫謝側過一點身，雙手環(huán)胸，質問季云霖，“非常感謝您告訴我事情真相，但我認為這是我們的家事，我自己會解決好，并且您也沒理由插手?！?p> 季云霖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現在的溫謝看起來跟以前沒有區(qū)別，還是那個善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自認為蔣嵐依做的都是對的。如果告訴她事情始末，她恐怕不會相信吧。
“你真的了解你的家人嗎？”季云霖伸手撈過電腦，摁了關機。
“你，什么意思”，他到底想干嘛。
就算自己之前是想去找他，那是因為季云霖還沒被蔣嵐依惦記上，自己也了解他的實力，這一世有把握贏。
可現在，為什么這個男人這么咄咄逼人，像是要逼著自己做點什么一樣。
溫謝突然想改變想法了，在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之前，重新找一個律師算了。
為了不讓溫謝對自己產生抵觸情緒，季云霖沒做過多的糾纏，留下一張名片后打開了門。
“季先生”
本以為是溫謝改變了主意追了出來，沒想到是剛剛的助理。
“我能跟您聊一聊嗎？”
知知專門等在電梯旁的柱子后面，看到季云霖出來匆匆跑過去。
溫謝關了知知請假的信息，有點無措。蔣嵐依肯定是跟季云霖說了什么，季云霖來試探自己，這個人不能信了。
但是為什么，季云霖會說“合作？”
猜不透。
溫謝翻遍了手機，也沒找到能一起逛街的人，可憐自己十八年的生活，身邊連個朋友都沒有。
恰好田訶發(fā)信息問要不要一起吃飯，寫了首新歌幫忙聽聽。
正好，再商量一下郝依依的事情。
“您好，季先生，沒來得及自我介紹，我是知知，溫謝的助理?！?p> 季云霖和知知坐在咖啡館，此刻客人不算多，反而顯得有點空曠。倆人臨近窗戶，展臺上還擺著幾盆多肉。
“您好，季云霖?！?p> 季云霖作律師這么多年，早就善于觀察，對面這女人突然離開休息室，就是有問題了。
“其實，不瞞您說，那個U盤”，知知太緊張了，舌頭都像打結一樣，沒辦法和嘴唇正常合作，“那個U盤，在我這里，而且我也看過了?！?p> 季云霖本以為知知只是察覺到了什么，沒想到自己聽到的是這樣的言論。
其實上一世的知知，跟現在也差不多，自己并沒有見過幾面，也沒有聽蔣嵐依提起過。唯一見面就是在法院，她顫抖著坐在旁聽席上。
“既然你已經看過了，那就廢話不多說，你找我是想說什么，說吧”，季云霖摘掉襯衫的第一顆扣子，往椅子前面坐了坐，兩只小臂都搭在桌面上。
“其實，音樂會那天，溫謝就有點不對勁了，她會突然地擁抱我，也會自己一個人哭，整個人都變得很謹慎，不再喜歡講話，有時候還會發(fā)呆，最重要的是，她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以前的時候，只要沒工作，她幾乎每天都要回家，出去工作也會給蔣阿姨和依依姐帶禮物，但是這次她從巴厘島回來，什么都沒帶，就只回家過一次，其他時間都待在工作室，我問她，她就說不想回家，還說什么，反正都有攝像頭，蔣阿姨不會懷疑的”
看男人面色越來越沉重，知知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么，可是她是真的想讓季云霖幫幫溫謝，她上網查過了，季云霖是近幾年最有能力的律師，就單單視頻里的證據，肯定能解決問題?！凹鞠壬鷦e生氣，雖然我不知道您想做什么，但您能把視頻給溫謝，我相信您一定不會害她的?！?p> 季云霖其實在派金琮跟著溫謝，但是自己也只是知道溫謝這幾天都沒回家，不知道溫謝的性格也發(fā)生了這么多的變化。
季云霖看到過郝依依給知知下藥，憑直覺也不會懷疑知知。
天色漸暗，咖啡店里人越來越多，知知加上了季云霖的聯(lián)系方式，兩人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