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有喜歡的人嗎
莫家曾經(jīng)也是S市首屈一指的富豪家族,二十年前莫姍出生后,莫父干脆把公司董事長的位置讓出,舉家遷去了美國。偶爾參與工作,更多的時間都是陪家人生活。雖然說已經(jīng)離開商業(yè)圈好多年,但以前積攢的老朋友、老伙伴卻是永遠的情深義重。
回國也只是因為莫姍的強烈要求,莫父愛女心切,唯一的女兒,若是可以,什么都可以給她。
二層頂級別墅,帶一個獨立花園、游泳池、地下停車場。
鄒樓文在莫家人離開的每一天都是勤勤懇懇,將這個別墅打理的井井有條。
說是歸國晚宴,其實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一是為了莫父的地位,二是為了莫姍。
沒有人會選擇放棄這等好事,拉攏莫父投資,或是娶了莫家千金。
偏偏季云霖就是如此的“不分場合”。
莫姍約了專業(yè)化妝師和造型師,一直到五點都沒等到季云霖來,一氣之下干脆自己開車回家。
恰巧不巧,車剛進停車場,莫姍就看到季云霖的車,黑色奔馳。
還沒來得及上前質(zhì)問,之間季云霖坐在車里一動不動盯著前面的一輛白色豐田。
車上下來一個女人,深紅色旗袍,黑色方跟小皮鞋,右手拿著一個純黑色帶鉆手包,盡顯雍容華貴。
女人剛站穩(wěn),另一側(cè)又下來一位穿著淺藍色裙子的女人,披散著卷發(fā),繞過車尾,挎上穿旗袍女人的胳膊。
莫姍不認識這些人,可能是父親的朋友吧,也沒太在意。繼續(xù)看向季云霖,季云霖已經(jīng)收回了目光,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莫姍的車正好看不到白色豐田的后備箱,因此她也并不知道,后備箱處有一位正在拿琴的少女,而季云霖,也是在看她而已。
金琮突然請假,季云霖不放心溫謝和蔣嵐依在一起,只好自己去跟著,完全忘記還要去接莫姍。下車后看到不遠處的莫姍,才猛然想起。
季云霖忽覺頭疼,臉上沒有歉意,反而是不耐煩。
莫姍定定站在那里,頗有一種你不過來我就不走的架勢。
季云霖只好踱步過去,沒忘了季母昨晚的叮囑,站在莫姍左側(cè),主動架起右臂。
莫姍早都把剛才季云霖沒接她的不愉快忘在了腦后,欣喜之余趕緊搭上男人的臂彎,一同上樓。
私人電梯直達二樓,莫姍被攙扶著進了化妝室,季云霖沒有過多停留,轉(zhuǎn)身直接下樓。
莫父莫母正巧在拐角處,看到女兒和季云霖一起進來,高興地不得了。
季云霖有禮貌,有修養(yǎng),紳士不失風(fēng)度,況且莫姍對她有意,是莫父心里的不二人選。
看著季云霖下樓的背影,真是越來越滿意。
季云霖沒注意到身后還有人,只想著去找溫謝,上一世季家歸國晚宴他借故推掉了,并不知道溫謝也在場,早晨經(jīng)過知知的提醒,才恍然大悟。
想來溫謝昨天去逛街也是為了給莫姍帶禮物罷了。
在他的印象里,這一世的溫謝很排斥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歡購物,知知說溫謝現(xiàn)在偏愛網(wǎng)購,已經(jīng)很少愿意自己出門買東西了。
季云霖沒找到溫謝,卻是看見了另一個人。
溫思遠。
溫家管家白景聲正在旁邊說著什么,溫思遠的目光看過來。
季云霖從waiter托盤里端出一杯水,朝溫思遠走去。
“溫叔叔,好久不見”,季云霖率先碰杯,對著面前的兩位長輩微笑頷首。
“好久不見,你父母呢?”溫思遠看了一眼季云霖身后。
“還在后面,馬上就到”
季云霖對溫思遠的記憶并不多,以前只知道母親最好的朋友喻琬嫁給了溫家少爺溫思遠,從而兩家才有了走動,溫思遠和季父也有過合作。喻琬的女兒丟了之后,喻琬沒能熬過產(chǎn)后抑郁,不久就傳來了壞消息,從此兩家的關(guān)系也沒有了以往的密切,只能算得上是有交集,但不深。
季云霖站在溫思遠旁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整個大廳恢弘氣派,暖黃色的燈光照亮每一個角落,天還沒完全黑下來,月亮已經(jīng)掛在了空中,彎彎的一支,月牙一般。
知知趁著女孩調(diào)琴弦的專注,拿出手機拍了一張圖片,發(fā)給季云霖。
季云霖打開圖片,女孩身著純凈的白色裙子,黑長直的頭發(fā),此刻正安安靜靜坐在椅子上,耳朵貼近琴,左手舉過頭頂轉(zhuǎn)動琴軸,右手撥動琴弦。
知知還發(fā)了一個位置共享過來,季云霖放下杯子,轉(zhuǎn)頭對溫思遠說了一聲,參與共享。
自己的頭像下面跟著一個小綠點,知知頭像下面是一個橙色的點,季云霖轉(zhuǎn)動方向,綠點上的箭頭也在跟著轉(zhuǎn)動。
大廳里的燈突然熄滅,只留了角落里的幾盞。
樓梯上傳來光亮,大家齊齊看過去。
正是這場晚宴的主人。
莫宏和妻子閔玟走在前面,莫姍跟在后面,燈光正是照在他們身上。
三人扶著樓梯扶手,緩緩走下。
大廳里的人都往中央走去,掌聲也隨之響起,季云霖被阻擋住腳步,無法前進。
莫宏挽著閔玟的手,上臺講話,莫姍就站在一側(cè),引起不少的注意。
其實說實話,莫姍很漂亮。
紅色的流蘇長裙,搭配一頭漂亮的三七分長卷發(fā),精致的妝容,更顯得優(yōu)雅嫵媚。
莫宏向眾人介紹女兒,莫姍一步步往前走,因著從小學(xué)舞的緣故,舉手投足間氣質(zhì)不凡。修長的天鵝頸,恰到好處的直角肩,身形端正,走路時給人不一樣的視覺體驗。
季云霖看到了溫謝,她正站在角落,一手提裙擺,一手提琴。知知也看到了他,站在溫謝身后,向他揮手。
“知...”,溫謝打算叫知知拿一下杯子,看到季云霖,突然噤聲。
季云霖還是一身黑色西裝,內(nèi)搭白色襯衣,干凈整潔。他不像是來參加什么宴會,倒像是普通的工作,依舊一絲不茍,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人群里,所有人都在看向臺上,只有他,在看自己。
越過無數(shù)人,還是找到你。
溫謝微微點頭,嘴角扯上一點弧度。
季云霖突然笑了,猶如一顆糖一般,在溫謝的心上化開。
季云霖想走過去,卻聽到自己的名字。
“季云霖”,莫姍拿著話筒,“將會和我一起,為大家獻上開場舞,望大家今晚愉快”
本不怎么明亮的大廳,此刻明光爍亮。眾人的眼光隨著莫姍的動作紛紛投向季云霖。
季云霖面前的路突然被打開,路的盡頭是莫姍。
終于明白了,季母說的話。
不要任性,多想著季家。
男人走過去,牽起莫姍的手。
“有請溫謝小姐,為大家獻上開場曲”
話畢,少女已經(jīng)坐在了臺上,將頭發(fā)撫至一側(cè),開始發(fā)散屬于她的色彩。
“云霖哥,你下午沒來接我,我可是要生氣了”,莫姍左手輕搭在季云霖肩上,在舞池中旋轉(zhuǎn)。
“抱歉”,聽不出一絲歉意,莫姍看向季云霖,一臉嚴肅。
“我騙我爸媽了,你可不要露餡兒啊”,莫姍向季母打聽過了,季云霖并沒有喜歡的人,就算季云霖現(xiàn)在對她愛答不理,她可是有把握讓季云霖愛上她的。
季云霖沒說話,每次面向臺上,看到的只有溫謝。
自信驕傲悠然而生,眼神里只有熱愛與堅定,她天生屬于舞臺。
一曲畢,溫謝離場。
知知接過琴,帶著溫謝回到休息室。
“溫謝,感覺你今天好像狀態(tài)不好,不舒服嗎?”好幾個音都彈錯了,就連知知都聽得出來。
“沒事,可能有點晚了吧”,溫謝坐在沙發(fā)上,一口口喝著熱水。
“啊!我忘了,你肚子疼嗎,要不然我們先走吧”,看到溫謝喝熱水,知知才想起來,溫謝那個來了。
“不行,莫小姐的禮物我還沒送給她呢,等交給她再走也不遲”溫謝卸下義甲,裝進小荷包里,遞給知知。
“你先收拾吧,我去趟洗手間”,溫謝拿上化妝包,打開門。
知知本想跟上,忽然有人敲門。
“您好,是溫小姐的休息室嗎?這是不是她掉的”
門口站著一位四五十歲的男人,氣宇不凡。
知知看向男人的手心,里面躺著一枚蝴蝶耳飾。
溫謝剛才回來的路上,不小心和別人碰到,可能就是那時候掉的。
“啊,您請坐,溫謝出去了,還麻煩您稍等一下等她確認”,溫謝所有的飾品,都是蔣阿姨托人訂的,知知沒法自作主張。
“好的,沒事”,男人神情溫和,絲毫沒有不悅。
知知遞給男人一杯溫水,繼續(xù)整理。
溫謝的肚子像是有攪拌機在里面活動一樣,五官都擰在了一起。
明明上一世沒有這么痛,這是重生后遺癥么?
掙扎著走出來,看向鏡子里的人。
丟了一只耳飾,左右不對稱卻是別樣的感覺。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
溫謝掏出口紅和腮紅,重新補妝,讓自己看上去沒有什么異常。
水龍頭流出有點刺骨的冷水,流過溫謝的手指,變得清醒。
男人站在旁邊的洗手臺前,正扯了一張紙巾擦拭手上的水珠,看向鏡子里的人,她還沒發(fā)現(xiàn)自己。
溫謝整理好東西,準備離開,這才發(fā)現(xiàn)身邊多了個人。
剛好撞上男人的眼睛,忽然的對視讓溫謝有一些害怕,身體輕微抖動了一下,現(xiàn)在的她,拒絕一切人際交往。
男人說了一聲對不起,匆匆離開。
等到男人走遠了,溫謝才回過神來,剛才的男人,應(yīng)該只是不經(jīng)意,她有點大驚小怪了。
一手輕抵著腹部,沿著走廊走回休息室。
“云霖哥,你有喜歡的人嗎?”
季云霖注意到溫謝下臺,也打算跟上去,可莫姍一個勁兒的拉著他,不讓他走。
“沒有”
季云霖干脆放棄了,收到知知發(fā)的信息,坐在沙發(fā)上。
莫姍放心了,季阿姨的話她當然相信,可是那總沒有季云霖親自否認來的真實。
男人就那樣坐著,也散發(fā)出無限魅力,一手晃著杯子,一手敲點手機屏幕。
季云霖喜歡溫謝,不可否認,他也明白。
但是他更清楚現(xiàn)在對溫謝來說最重要的是什么,他不可能主動將溫謝暴露出來。
蔣嵐依的目的絕不只是毀掉溫謝這么簡單。
后面牽著的,是整個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