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所鬧鬼事件”半個月之后。
東聯(lián)第一研究院,院長辦公室。
四十多歲的東聯(lián)警衛(wèi)隊隊長李海勛,眉頭微鎖,右手手指有些急躁地敲擊著沙發(fā)右側(cè)的木質(zhì)扶手。
“老秦,24小時之內(nèi),希望楚非親自來一趟,否則我們只能強行帶走他!”
秦國安有些焦躁地在辦公室走來走去,聽到李海勛說話,深深嘆了一口氣。
“李隊長,這件事就不能放一放再處理嗎?七所的麻煩還沒處理完呢!”
李海勛拍了拍警帽上的灰塵,搖頭道:
“2050年12月13日,東聯(lián)特戰(zhàn)中隊預(yù)備隊員雷明頓失蹤!”
“12月15日,七十歲的許明德被毆打致死,和他相依為命的二十三歲孫女被奸殺?!?p> “12月17日,東聯(lián)院所食堂,三名廚師被殺,面點師巴特重傷?!?p> “當日,殺人犯C-1變種人雷明頓被警衛(wèi)隊擊斃,十一名警衛(wèi)隊隊員當場犧牲!”
“老秦,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我必須調(diào)查清楚,我要給無辜受害的民眾和壯烈犧牲的弟兄們一個交代!”
李海勛說著,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一股肅殺之氣油然而生。
秦國安看著神色不善的李海勛,沒有半分退讓,厲聲道:
“可這些和楚非有什么關(guān)系?!”
李海勛一拍桌子,針鋒相對道:
“雷明頓是C病毒內(nèi)源化制造的變種人!C病毒內(nèi)源化就是楚非主導的!那個叫矢野孝之的東瀛人已經(jīng)被拘留了!楚非作為直接領(lǐng)導,也負有連帶責任!”
“還有那個巴特!也有安全隱患!等他出院!必須馬上關(guān)押!”
秦國安用力撓著有些禿頂?shù)念^皮,而后用力地沖李海旭甩了甩手。
“你別跟我吹胡子瞪眼的,楚非已經(jīng)窩在宿舍半個月沒出門了,你這是要把他往絕路上逼嗎?”
李海勛把警帽帶到頭上,深吸了口氣道:
“國法無情!你要是為他好,就讓他馬上去審訊室報到,配合調(diào)查!”
李海勛說罷冷哼一聲,跨著大步離開院長辦公室。
秦國安焦躁地在辦公室走了幾圈,長嘆一聲,動身前往楚非宿舍。
……
楚非宿舍中,早已被秦靜靜打掃地干干凈凈。
秦靜靜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看著楚非一口一口喝掉她親手熬的小米南瓜粥。
“楚非哥哥,別光喝粥,吃口菜吧!”
楚非將粥碗和勺子放在一邊,搖了搖頭,重新躺到床上。
“楚非哥哥,你振作一點!說不定,斯維特拉娜姐姐還會醒過來呢!”
楚非摘下眼鏡,放到枕頭邊,也不脫衣服,直接蓋上了被子,淡淡道:
“靜靜,你走吧,我累了?!?p> “楚非哥哥!你要堅強起來?。≈灰銏詮娖饋?,任何難關(guān)都可以邁過去的!”
秦靜靜有些激動地說著,楚非卻翻了個身,面向墻,背對秦靜靜。
“楚非哥哥!你難受的話,哭出來也好!你不要總是一個人憋著!我可以幫你分擔啊!”
楚非依舊毫無反應(yīng)。
秦靜靜還想再說些什么,一陣敲門聲響了起來。
秦靜靜匆忙起身,輕手輕腳地打開門,只見面色陰沉的秦國安獨自站在門外。
“爸?你怎么來了?”
秦國安沒有回答秦靜靜地問題,而是沉聲問道:
“楚非現(xiàn)在怎么樣?”
秦靜靜情緒低落地搖了搖頭,讓秦國安的的眉頭又緊了幾分。
秦國安搓了搓臉,用力地咬了咬牙,輕輕推開秦靜靜,大步走進宿舍,一把掀開楚非的被子。
“楚非!你像死豬一樣杵在這里像什么樣子?!你不是要給你家人報仇嗎?!你不是要從殖民軍手中奪回地球嗎?!你杵在這里有什么用!”
秦國安厲聲說著,希望能夠激起楚非的斗志,然而楚非只是縮了縮身子,身都沒翻。
秦靜靜見秦國安兇巴巴的樣子,不由緊張了起來,馬上沖過來拉住秦國安。
“爸!你在干什么!不要兇楚非哥哥!”
秦國安甩開秦靜靜的手,大聲道:
“男子漢大丈夫!像縮頭烏龜一樣躲在這里做什么!楚非!你給我起來!”
秦國安說著一把拉著楚非的胳膊,用力把楚非拉下了床。
楚非差點兒摔到床下,踉蹌了幾步站到墻邊,低著頭,不發(fā)一言。
秦國安眼圈微紅,呼吸有些沉重。
“巴特和矢野孝之被抓了!你的C病毒內(nèi)源化研究要停了!你還在這裝什么可憐!”
楚非聞言,抬頭看了一眼秦國安,又低下了頭,低聲道:
“巴特怎么了?”
秦國安見楚非終于有了反應(yīng),這才重重吐了一口氣道:
“矢野孝之搞出來的變種人闖禍了,現(xiàn)在整個東聯(lián)對變種人產(chǎn)生了恐慌,巴特作為首個變種人,遭到東聯(lián)民眾的排擠,搞不好會被流放!”
“巴特現(xiàn)在在哪里?”
“在住院!前些日子他差點兒喪命!”
楚非聞言身軀一震,再次陷入了沉默。
秦國安看著楚非又消沉下來的樣子,又有些急躁起來。
“楚非!你給我振作起來!警衛(wèi)隊重案組那邊需要你去錄口供!只要你配合調(diào)查,巴特還有救!”
楚非聽著秦國安的咆哮,身軀微微抖動起來,低垂的頭顱下,竟傳來陣陣哽咽聲。
“沒用的,我誰都保護不了,我救不了巴特……”
秦國安看著楚非軟弱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正要發(fā)作,秦靜靜一把拉住了他。
“爸!你在這里亂搞什么!楚非哥哥都這么難過了,你還來刺激他干什么!”
秦靜靜說著,用力拉著秦國安往外走。
“嗨呀!女兒,你讓我跟他說!”
“討厭!你別說了!快出去!”
秦靜靜不給秦國安說話的機會,直接把他推出門外,然后把門反鎖,任憑秦國安怎么敲門,秦靜靜都不理。
鎖好門后,秦靜靜匆忙跑到楚非身邊,看著楚非哽咽的樣子,秦靜靜一陣揪心。
這一刻,秦靜靜終于理解了楚非的假笑。
這么多年來,并不堅強的楚非強撐著內(nèi)心的痛楚,努力著,拼搏著,他早已失去了正常人該有的快樂。
直到斯維特拉娜出事,最后一根稻草終于壓垮了負重前行的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