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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兒,那姐弟兩鉆到南邊的柴火堆里去了?!睅讉€年紀(jì)不大卻滿臉刀疤的小伙子各個都拎著刀扛著棍。說話的這個拿著大棍猛地一下打在柴火堆上,只有被打碎的干葉子滿天飛,并無其它動靜,他扔下木棍大罵道,“他娘的,敢去我粵合堂偷藥,別讓老子逮到你們兩個小賤人,不然老子揍死們。”
他身后的跟班道,“大哥,我看那小妞長的不錯,不然你找到她之后……”
“呸!病成那個死樣子,你也不嫌晦氣?!?p> “也是,大哥可我們就這么放了他們了?”
“自然不能,有了那兩個兔崽子,不怕抓不到他們兩個小賤人?!?p> 那一幫聲勢浩大的離去,柴火垛從里被扒出一條縫隙,一只黑灰色的幽深眼睛死死地盯著四周,察覺他們已經(jīng)走遠(yuǎn)后,他匆忙起身扒愣開周圍柴火堆,“姐姐!姐姐你怎么樣?”
曹肆葉蒼白的嘴唇有力無力的顫動著,滿是黑眼圈與褶皺的眼皮也是忽閃忽閃的,她喘息了許久,終于開口道,“阿叁,姐姐沒事,吃了阿叁的藥之后姐姐好多了?!?p> “姐姐!”曹叁葉跪在她旁邊悔恨的哭泣道,“劉求和匡二那兩個王八蛋!我要去殺了他們!”
“阿叁!”曹肆葉從他身后拽住了他躁動的手腕,“你不要去……不要去找他們……”
“姐姐!姐姐!”
曹肆葉體力不支暈在了柴火垛子上。
兩日前。
破舊的茅草屋外,曹叁葉用力的扇動爐火給她曹肆葉熬著最后一副藥,他用玉米葉子包著藥壺小心翼翼一滴不灑的倒進(jìn)豁了個大口的碗中。屋子里傳來曹肆葉的咳嗽聲。
“姐姐,你等一會兒,藥馬上就好了。”他吹滅了爐火,端著碗著急有不敢太急的進(jìn)屋。
劉求與匡二趴在他們家籬笆外,劉求向土墻上扔了一塊石頭,將他家的墻皮磕了下來,在土墻上磕出了一個坑。
曹叁葉放下藥碗出門破口大罵道,“你們干什么!都說了我不會跟你們?nèi)ズ诮值?。再來叨擾我跟姐姐,我就打死你們。”
匡二翻過籬笆到他身邊道,“鐵虎,你姐姐的藥快吃完了吧?!?p> 劉求:“就是啊,你應(yīng)該沒錢再去買藥了吧!”
“誰說我……”曹叁葉本來很是激動,但卻停住了嘴。
劉求和匡二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道,“就算是有,那也不夠你買幾副的了,你既然不敢去,那不如把錢交給我們,我們替你去黑街。”
曹叁葉摸著腰上的錢袋想了想,“滾!我的錢還夠給我姐姐買藥,別想騙走我的錢!”
屋里傳來碗碟打碎的聲音又伴有曹肆葉的咳嗽聲。匡二瞧見地上的藥袋正好是五服,那是五日前他們倆盯著曹叁葉去粵合堂買的,他笑道,“這是最后一副了鐵虎,你可想好了,若是你姐姐不及時吃藥,你也知道現(xiàn)在的藥價(jià)的,你身上剩的錢就算全都搭上,估計(jì)也買不起一副吧。”
“就是啊,你把錢給我們,我們?nèi)ズ诮纸o你翻盤?!眲⑶蟮?。
匡二推了劉求一把,“你要是實(shí)在不相信,我就把劉求壓給你,他可打不過你,這會你總該相信了吧?!?p> 劉求轉(zhuǎn)身埋怨到,“憑什么我……”
匡二向他使了一個眼色,他立馬笑臉轉(zhuǎn)過身去,“行,我留在你這,讓匡二去?!?p> 曹叁葉猶豫了許久,屋子里又傳出來咳嗽聲,他一咬牙一皺惡狠狠的拽下了他腰間的錢袋把僅剩的五兩銀子給了匡二。
拿了銀子后,他倆又是相視一笑,匡二扯著劉求的衣服道:“黑街可比這里冷多了,你要把你的棉衣給我?!?p> 劉求做出一副不情愿的樣子,“好,你可得快點(diǎn)回來,鐵虎等著他的錢,我等著我的衣服呢!”
“知道了!”
匡二起身要走被曹叁葉一把抓住,他和劉求都有些喘不過來氣。
“你若是敢騙我,我便殺了他!”曹叁葉轉(zhuǎn)身抄起扇火的扇子架在劉求脖子上。
劉求面朝匡二使眼色看著扇子,匡二卻向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害怕,“好好,為了他的性命,我一定會回來的。”
那晚匡二拿著錢走了,去了根本就不存在的黑街。匯營賭坊門口傳出來的熱鬧是別的地兒都比不了,漫天飄舞的皚皚之物襯著屋里面呼出來的白氣,有連連叫好的聲音,有艾艾自抑的聲音,尤其是骰盅里面白玉骰子撞擊的聲音最是清脆。五兩銀子,誰是是老天的眷顧還是怎得,匡二足足翻了十倍,見好就收是他這小子的一個能耐。那晚,曹肆葉為了不打擾曹叁葉睡覺用手捂著自己,每咳嗽一下,身體便抽出一次。那晚,劉求睡得最安心。
日升雞鳴時。
曹叁葉最早醒過來,他第一件事就是拿著扇子去看劉求,發(fā)現(xiàn)他睡得正死,一腳將他踹醒,道:“匡二呢!”
被踹毛愣的劉求一下子驚醒,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曹叁葉那張要吃了他的臉。他們二人當(dāng)中,劉求是干瘦的,匡二則有些胖但不算太胖,所以曹叁葉更容易打死劉求,這便是他和匡二的計(jì)謀。
劉求惺忪著眼睛開始傲慢道,“你說匡二啊,他拿了你的銀子自然是跑了,這會兒估計(jì)被他去匯營翻了個倍,也許被他輸沒了?!彼粗苋~。
“你他娘的再說一遍!”曹叁葉一腳把本來是坐著的劉求踢倒在地撞到了墻根兒靠著的柴火。
劉求挑著眉自己做坐來笑道,“你姐的藥錢,哈哈哈哈,被你給敗沒了,哈哈哈哈!”
“劉求,你他娘的是找死!”他狠狠抓住劉求的衣領(lǐng)把他拽到面前,“我再問你們一遍,匡二呢!”
“跑,了!”劉求依然挑著眉與他對話。
曹叁葉右手抓緊他的脖領(lǐng)子,左手一拳向后揚(yáng)起蓄勢待發(fā),“我殺了你!”喊聲震耳欲聾。
忽然!
“住手阿叁!”
曹叁葉的拳頭停在了劉求的眉間,拳風(fēng)將他的兩鬢吹起,他驚的瞳孔微縮,不過還好曹叁葉挺住了手,那副幸災(zāi)樂禍的模樣一直未停,“藥草妖?呵,還真是藥草妖,早就聽聞藥草妖和草精怪不可以殺人,果然是真的。來呀,打我啊,往這兒打?!?p> “哐啷!”曹叁葉一拳錘在了劉求的鼻梁上面,等他起身后兩只鼻孔都流了血。他站起身來用手蹭了蹭流出來的血,道:“還是你姐姐善良。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曹叁葉也站起來擋在他前面道,“你還想走!”
“怎么?你還想殺我不成?我聽說你們妖怪殺人是要被強(qiáng)行入藥的,我還真的好奇你倒是個什么東西呢?”劉求側(cè)目望向他。
“阿叁,放了他?!辈芩寥~沒忍住又打空腔咳了半天。
“聽沒聽到,你姐可是說要放我走的?!?p> 曹叁葉將扇子撇在地上,扇柄狠狠扎在地上?!皾L!別讓我再看見你,滾吶!”
劉求大搖大擺的走出曹家,正巧遇門口來接他的匡二喜笑顏開,拿出二十兩銀子與他相分,他二人的笑聲越來越小。
曹叁葉閉起眼睛,眼淚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滲進(jìn)土里。
“什么破苜蓿族,去他姥姥的祥瑞,我姐姐是我們這一輩唯一的四瓣,為什么她沒有祥瑞!為什么!為什么……”他不停的泣涕著,“我姐姐可是四瓣……”他哭喊的沒了力氣倒在地上,整整一上午。
曹肆葉的又一次沒忍住把曹叁葉咳的清醒,他拍拍身上的灰起身急忙的出門道,“姐姐我去給你找藥去?!?p> “阿叁!回來,別去,別去了……”曹肆葉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她什么了?”雪還寒提著一把折扇從此處經(jīng)過,正遇上剛躲過粵合堂打手的曹家姐弟倆。
見他衣著華麗又慈眉善目,曹叁葉當(dāng)即跪下向雪還寒求救,并把他們姐弟倆所經(jīng)歷的事都講與雪還寒聽,雪還寒聽后顏色大怒,一把抱起曹肆葉將他們姐弟倆帶回來雪府。
在昏迷過程中雪還寒問了曹肆葉的病況并以找府上最好的巫藥給曹肆葉診治,一臉病色的曹肆葉經(jīng)過一天的外敷和喂藥終于有所好轉(zhuǎn)。
她睜眼時被屋子里亮白的環(huán)境晃的刺眼,四處望了一圈看見了弟弟曹叁葉也看到了床邊的雪還寒,她開口道,“不知公子是?”
“姐姐,就是他救了你。他……”曹叁葉尷尬的閉了嘴。
雪還寒朝著曹肆葉溫和的笑道,“我叫雪還寒是雪蓮族的族長,不知姑娘和小兄弟怎么稱呼?”
曹肆葉向雪還寒彎腰鞠了一躬,“原來是雪族長,小女阿冰,這是愚弟鐵虎?!?p> 雪還寒緊忙將其扶起,“阿冰姑娘不必多禮。”
曹氏姐弟此后便在雪府住下。雪還寒對屬下要求,見到了曹肆葉就像見到他一樣,既要尊敬也要優(yōu)待。阿冰對于他來說是個柔弱且可憐的姑娘,再加上她弟弟一下子把所有的不公都講給了他聽,他更是覺得他應(yīng)該保護(hù)這個姑娘。一直到那件事發(fā)生前,雪還寒不僅不知道他們姐弟二人的本名也不知道他們的種族,但這種對阿冰的同情與憐惜,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就變成了喜歡。他與曹肆葉一樣,都是相信一眼就是緣的人,雪府上下就差叫上一句“夫人”了。
但雪還寒的喜歡很極端,他會報(bào)復(fù)那些傷害過曹肆葉的人,在這一點(diǎn)上,他與曹叁葉不盡相同,那一場不知是籌謀了多久的復(fù)仇,劉求與匡二無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