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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未曾指教

第十六夜(十一)肆

余生未曾指教 南璃丶殤殷 2036 2020-10-13 09:04:12

  唯唯諾諾,止步不前,我從來就沒覺得這是在保護別人。這可憐的決定能夠保護的只有自己那顆柔軟的心,只是因為害怕受傷,所以此才不想離開自己做得很好的領域,所以才不愿意放開自己已經習慣的生活。所謂饒恕,不過是饒恕自己,不過是找尋一個能夠讓自己好過一些的理由,雖然這理由的時效性也不算太久,但優(yōu)柔寡斷,想的本就是拖一陣子就好。

  所以劉少投來責怪的目光,我根本無法閃躲,也無法尋找一個讓自己的心能夠舒服一些的借口,我只覺得痛苦,所以不敢去回應那一份責怪。

  小肆替我受了無妄之災,挨了一巴掌的他和仿佛挨了一巴掌的我都有些呆滯,他紅著臉,站在原地,我就站在他旁邊,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墒俏覜]想到,小肆轉過來看我到時候,眼眶已經染上了淡淡的紅色。

  于是我們兩個沒有去上課,而是隨意的找了一個飲品店坐下,去了教室的劉少幫我倆簽到。

  雖然不是專營咖啡的店鋪,但是我還是習慣性點了一杯溫熱的咖啡,小肆什么都不喝,只是看著我一口一口的抿杯中的液體,時不時的看向窗外。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正如同他必定不會清楚我在想什么。

  半晌,小肆開口:“哥,麻煩你陪我了,我沒什么事,要不就走吧?!?p>  我聽了這話鼻頭一酸,小肆只清楚劉少為什么扇了他一巴掌,卻不知道我為什么會坐在他身邊,他只當那一眼是劉少在暗示我來照顧他,卻不知道其實我也是一個需要被照顧的人。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放下了手里的咖啡,跟小肆說:“這家店的咖啡不好喝,因為我已經習慣了另一杯咖啡的香氣。”

  小肆看了看我,問:“那難道所有的喜歡和不喜歡都需要理由嗎?難道所有的愛都要通過對比才能夠知道誰是最適合的那個人嗎?”說著說著他的眼淚就又要落下來。

  我暗自嘆息,只能告訴他:“也許時,也許不是,其實我們都是不滿足,不滿足陪在身邊的那個人,不滿足自己對那個人的態(tài)度,不滿足自己的失去,不滿足自己現(xiàn)如今的占有,所以很難幸福,也很難讓別人幸福。”

  “那我不去選擇有錯嗎?我只是不想浪費她的時間!”

  “可是她心甘情愿,甚至遇到你的那一刻開始,她的表針就已經開始了飛速的旋轉,已經遇到了,還能逃多久呢?”我的身子向后躺去,在接觸到椅背上的時候,我折著脖子,讓頭向后仰了過去,于是世界在我的視野中變成了顛倒的模樣,可是我的大腦卻又把它扶正。即便顛倒的感覺出現(xiàn),卻沒有眩暈,我感嘆,這世界壞了,我也壞掉了。

  我回過頭來看小肆,小肆的面容看上去卻變得極其可怕,他的面容扭曲起來,眼睛幾乎瞇成了一條縫,成了一個不會放出光亮的深淵,只有淚水從里面慢慢的涌現(xiàn),但是我也不清楚,那究竟是被擠出來的感情,還是心中的感情滿溢出來,自然流出。也許兩者都是,也許兩者都不是,但是我很羨慕,他這樣一個有理由去哭,他這樣一個哭泣的理由可以被別人知道的人。

  在人生這條越走越獨立,越走越孤獨的道路上,很少有機會能夠在別人的面前毫不掩飾的哭一場的機會。那人也許會體量哭泣的痛苦,但是哭泣只代表,自己想要找到一個能夠分擔痛苦的人,眼淚沒有終結,也就意味著這樣的一個人還不在身旁。

  我只能掩飾自己的秘密,卻不能像小肆一樣哭一場,我知道,我唯一能夠找的人就是劉少,可是我沒有臉面去找他,是我把他拖下了水,恐怕需要的也是主客易位,是他來找我哭訴才顯得合情合理。

  小肆是個可憐的人,他在尚且年輕的時間經歷了離別,經歷了被拋棄,他自己無法面對,不能處理的時候,又有另外一個女孩進入他的生活,于是原本整潔簡單的日子一下就變得復雜。我很清楚,他去搬行李只是因為閑著沒事干,而一旦閑下來,他一定會回憶起來那些快樂的日子,會想起過去經歷過的記憶,所以他才去當免費的壯勞力,所以他才努力去找一個放空自己的方式。

  我癱在自己的椅子上,看著那杯咖啡逐漸的變冷,沒有伸出手去把它舉到嘴邊的沖動,雖然那咖啡做的也不錯,但是不是我要的那一杯,這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好女孩,但是我也同樣也不清楚,哪一個才是最適合我的,可能這是為什么需要對比的原因,但是總有人在年輕的時候,希望自己能夠擁有的是一份天長地久的愛情。

  我做不到更多,只能給小肆遞上一張紙巾,看著他擦眼淚,我覺得自己的心似乎也被那一張柔軟的紙巾拂拭,擦干了我濕潤的心??晌疫€是忍不住看向窗外,總是感覺眼淚就要決堤,總是感覺,自己就要走上陌路,去做我并不想要做的事情。

  可是看向窗外的我,視線中卻突然閃過一個穿著紅色LO裙的女孩,我趕忙轉過頭去不看她,但是短暫的時間后,我卻又忍不住回過了頭,盯著她逐漸遠去。她不是琰兒,只是我神經過敏,所以才本能的逃避。

  小肆從沒跟人說過他曾經的女朋友是什么樣的一個人,也沒有人去問,但是在這一刻,我突然覺得,也許他看到的不是娜娜,而是那個曾經自己喜歡著的女孩,所以他才覺得是在對比,才覺得對娜娜不公,所以他選擇逃避,既是為了尋找舐吮傷口的時間,也是本能的逃避著那個給了他傷痛的身影。

  可能,戀人分開之后真的不能夠做朋友,動過心的人怕的不是復合,而是害怕分別那天的場景在某一個平凡的日子里復現(xiàn),害怕的太多,所以就變成一個把自己包裹起來的繭,變成了阻止自己同外界溝通的天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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