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嵐院里,月亮高高地掛在樹梢,照著一絲光亮下對飲的兩人。
斟著酒,風輕說:“昨日我把你給我的藥給他了,也跟他說了你?!?p> “這么坦誠?你不打算瞞他?”云琛勾唇笑道。
“瞞來瞞去太麻煩了,費勁。”風輕擺手,說:“等明日送了爹爹,你可否陪我去一趟四殿下那?”
“自然可以?!迸霰畦〉溃骸凹仁谴饝氖?,自是要辦得妥妥貼貼?!?p> “謝了!”風輕笑逐顏開,高興地說:“都說江湖朋友最重義氣,我風輕有你這個朋友,真是值了!”
一夜過去,風輕早早地來到風云的房里。見他一戎裝加身,忍不住有些哽咽。
“你葉叔年紀大了,腿腳也不利索,我去正好,看看那些小兒郎們能掀起什么風浪。”
見風輕眼里閃著淚花,風云上前摸摸風輕的頭,叮囑說:“為父知道,花妍這丫頭的水性可比你好,哪里用得著你救?這事情,你不想說我就不逼你了。我走后,你定要處處小心行事,最好是呆在院子里,哪都不要去了,不管是誰來請你都稱病不見?!?p> 風輕破涕為笑,說:“爹,這是在京城,天子腳下,我一個侯府小姐能出什么事?倒是你,到了陵城,可要多多保重,沒什么事就趕緊請旨回來吧?!?p> “你以為我想待在那,那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風云戳著風輕的額頭,寬慰說:“不用你說,我也定要早早請旨回來?!?p> 把額前的手拉住,風輕道:“我送爹出城。走吧。”
站在城墻上,風輕望著整裝待發(fā)的部隊。原來皇上給爹指派的軍隊是二表哥的軍營啊。
看見文彬向她招手,風輕也眉開眼笑地回應他。有二表哥陪著,風輕懸著的心放下來不少。
目送浩浩蕩蕩地軍隊離開,直到他們不在視線之內,風輕才下了城樓。
“云琛呢?”風輕問道。
“云少俠在馬車上等小姐呢?!被ㄈ菡f。
風輕上了早在城樓下停著的馬車。
四皇子府中,公孫月坐在欄桿處走廊里的石凳上等著慕容離。風吹得兩旁的樹葉“沙沙”作響,撓在公孫月的心尖,越發(fā)讓她覺得無比急切。
抬頭一望,正看到慕容離歸來,公孫月連忙站起來,疾步走到慕容離身前,說:“皇上怎說?”
“公孫小姐說的可是新城一事?”慕容離淺笑道:“圣旨快要到了,公孫小姐若是想知道,稍等一會便知了。”
圣旨?是下到四皇子府的圣旨?那不就是要四殿下去了?“殿下可以向皇上稟明,說殿下你不堪勝任,不能勝任不行嗎?此去一行,兇險未知,殿下何苦走這一遭?”
“公孫小姐想得太多了?!蹦饺蓦x道:“圣恩浩蕩,如何有兇險一說?本宮得父皇信任,自是不能讓父皇失望,又怎可說不堪勝任呢?”
公孫月望著慕容離淺笑盈盈的模樣,嘆息一聲,說:“殿下,你想得太簡單了?!?p> 如若是她想得太簡單了呢?公孫月看著慕容離,瞧不清他心底的想法。難道正如父親所說的那樣,籠中的雛鳥總有沖出囚籠的一天?她又如何不想他不被束縛,只是,這一條路,太艱難,也太兇險了。
“殿下心中自有溝壑,是我多慮了?!彼恼嫘模闹械乃邢敕?,他所有的一切,其中任何的一樣,全都不曾與她說過,也不想對她說。她對于他,現在依然,還是一個外人。
說完,公孫月就沖著跑了出去,在亭廊外正好撞上了來這的風輕。
而這個女人,與四殿下才結識了幾天,就可這樣堂而皇之地進出四皇子的的府院。
“來四殿下府里還要帶護衛(wèi),風小姐如此不信任四殿下,還來這里做什么!”公孫月見風輕身后護衛(wèi)打扮的云琛,出聲質問。
風輕見公孫月微微有些紅了的眼眶,輕語道:“不是,這不還有來回的路上嘛,誰也不能保證不發(fā)生個意外啥的不是。”
“哼!”公孫月冷嗤一聲,便不再與風輕說話,走了出去。
“這人誰啊?說話這么沖?!痹畦√筋^道。
“公孫月,太傅之女?!憋L輕回道。
沿著湖邊的長長的欄桿,風輕看見慕容離獨坐在亭閣里。
“四殿下?!憋L輕上前行禮道。
遠遠地看見風輕走來,慕容離眼角含笑,說:“你來得早了,我這書還沒準備呢。”
風輕笑著,拉著身邊的云琛一起坐下,說:“我今日不是來給殿下念書的,我昨天跟你說的閑云閣云琛,便是這位少俠。”
“四殿下,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真是氣宇非凡,俊朗風姿?!?p> 慕容離給風輕和云琛倒茶,淡淡地說道:“既是閑云閣子弟,理應知閣中戒律,云少俠又為何破規(guī)?!?p> 狎笑著看風輕,云琛滿臉的不懷好意,湊近道:“自是有人千說萬說,求了我千遍——”
“咳咳!”風輕趕緊狂眨眼睛要他別說了。
“好好?!痹畦堉鞗]發(fā)出聲音,捏笑看著風輕,甩著手,“不說了不說了。”
“閑云閣雖是有戒律不救皇家人,但若是說此人是閑云閣的貴客,那就另說了?!痹畦≡捓锇敕终姘敕旨?,“你是葉兄的兄弟,是風大小姐的朋友,那就是在下的朋友,我的朋友,在閑云閣里那當然算得上貴客。所以,救你也不能算是破了規(guī)矩?!?p> 嗯?這怎么跟他之前說的不一樣?風輕瞇著眼朝他看去,正對上云琛嘻嘻哈哈的一張臉笑著看她。
說笑完了之后,云琛便開始把脈,檢查慕容離的眼睛。
雙眼兩邊的疤痕已經淡了很多,若是不知眼疾的人一眼看去,也看不出與常人有什么不同。
仔細看看,也只是瞳色稍微黯淡了,目光散淡無神。
看這一雙眼睛,與一般失明的人并無不同。只是,云琛摸著慕容離地脈,卻感到他氣息混亂,極其細微,不是醫(yī)術極為精湛的醫(yī)師絕不會察覺到。云琛越順著這股氣息而下,越能感受到它在慕容離體內的洶涌。如沉睡的巨獸,不知何時就會蘇醒。